察覺到情況不對,慕邑已經伸手去拉宋離月了,奈何還是晚了一步。聽到”咚“的一聲脆響,他不由心疼地忙起身將人拉了過來。


    “幽鴳!”


    慕邑看著眼前疼得埋頭不敢動的宋離月,滿心都是懊惱,方才自己隻是片刻的失神,人就在自己麵前受了傷。


    瞧見青色的衣裙上隱有水漬,輕輕淺淺氤氳出圓圓的痕跡,心頭一抽,慕邑立即在宋離月麵前蹲下身,小心地問道,“讓我看看……”


    宋離月疼得天昏地暗,捂著頭好一會才緩過來。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然疼得流了滿臉的淚。


    真是沒出息了啊,上次手腕都快被勒斷了,也……


    呃……


    好像也哭來著,隻是沒有扯著嗓子嚎出聲,隻是流著淚可勁地逮著巫醫瞧,老巫被瞧得心裏直長草,很是幹脆利落地一針紮暈了她。


    抹了抹臉上的淚,宋離月吸了吸鼻子,“沒事,就是太疼了……”


    慕邑不放心,抬手握住她捂住疼痛之處的手腕,疼惜地說道,“幽鴳,我看看,好嗎?”


    “還是別了……”宋離月錯手躲開他的手,囔著鼻子悶聲道,“長了一個犄角而已,有什麽好看的。”


    慕邑一愣,隨即輕笑出聲,方才漾著冷意的眼眸,瞬間染上輕柔的笑意,“鑲上鱗片,能否幻化成龍?”


    還是第一次聽到慕邑開玩笑,要是擺在平時,她一定順杆子往上爬,天空海闊地信嘴胡扯。可她這邊受傷嚴重,他還有閑心揶揄。


    真是黑心本色!


    宋離月放下手,氣哼哼地說道,“是啊是啊,即使不能幻化成龍,就算是窩在泥土裏的地龍,我也能生出幾顆牙齒,逮誰咬誰!”


    慕邑唇角的笑意更深,眼眸落在宋離月那冒出一處紅腫的鬢旁,目露愛憐疼惜。


    宋離月最受不了慕邑這種眼神,總是讓她提著大刀的手一陣陣發抖。


    爹爹已經就說過,她生性善良,心軟太過,一輩子成不了大事不說,還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放下刀劍,捏起繡花針。可惜的是,爹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打不過她了。所以,最後沒能廢去她的武功,老淚縱橫,一個人嗚嗚哭了半晌。


    時過境遷的如今,宋離月還是搞不懂爹爹到底是在哭打不過她,還是哭他也捏不起繡花針。


    正尷尬著,忽然外間傳來駕車小廝的聲音,“主子……”


    見宋離月暫時無事,慕邑抬手掀開門簾,沉聲問道,“何事?”


    駕車的小廝,回身答話,“主子,是前麵一個賣菜的攤子倒了,擋住了去路。”


    慕邑看了看,回頭對宋離月說,“前麵的路堵住了,馬車需要繞行。”


    瞧見宋離月額際那處微紅,眸中染著笑意,“我們先下馬車,我陪你走走吧……”


    不知為何,觸到慕邑那帶著戲謔的眼神,宋離月竟然有些尷尬,不自在地輕咳幾聲,勉強拾回了一點麵子,她臉皮一厚,裝作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好。”


    馬車很大,宋離月上的時候,用嬌俏的大小姐方式,上來得很是費勁。可,如今這下車看著也不是省心的事。


    瞧著慕邑長腿一邁,很是利落地就下了馬車,動作瀟灑翩然,宋離月羨慕得都快流口水了。


    她,也可以的!


    可是……


    宋離月垂頭看了看堆在腳邊那繁複的裙擺,苦著一張臉。


    她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小姐啊,走三步都會喘,風一吹,也要咳嗽幾聲,跟個紙糊一般的嬌小姐啊!


    “幽鴳,來……”


    慕邑站穩之後,衝她伸手示意。


    手抬高的時候,男子身上的狐裘向後撤去,露出繡著黑色花紋的寬袖,一隻修長的大手遞到她的麵前來。那隻手沒有伸直,四指微微蜷縮,與微勾起的拇指,形成一個窩心的弧度。


    宋離月沒有立即伸手過去,而是看向那隻手。


    掌心和指腹都有著薄繭,尤其是虎口處,因著常年使劍,此處的繭最厚。


    他如今貴為七珠親王,身邊多的是願意為他賣命的武功高強之人。可他還是每日不輟,勤加練習。


    他,是有多麽沒有安全感。


    怔愣間,手被牽住,宋離月這才把視線投向麵前男子那俊美的臉上。


    “怎麽了?”


    慕邑上前一步,輕聲問道。


    宋離月輕輕搖搖頭,“沒事,估計腦袋被撞壞了,有點不好使。”


    鬢旁的紅腫已經不那麽明顯了,被宋離月的實誠打到的慕邑收回視線,輕笑出聲,“無事,有我在,就算是腦袋壞了,就賴在我府裏,慕某人求之不得。”


    宋離月幹笑,“我很能吃,可能會吃窮你啊……”


    隨口接的一句話,沒想到慕邑當真了,他的手握住宋離月的手,“就是一天吃八頓,我慕邑也養得起。”


    宋離月本來已經就著慕邑的手下馬車了,聽他說起一天吃八頓,不由得想起徐文澈,心神一恍惚,落地的時候腳下一歪,疼得她差點叫出聲來。


    自己一身高超的武功不能使,生活真是諸多不便啊。


    慕邑見她身子一矮,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忙伸手將人扶住,隨即緊張地問道,“怎麽了?崴到腳了?”


    確切地說,是被裙擺絆了一下。


    唉,還是不太習慣這女子的衣裙,層層疊疊,太礙事了。


    “沒有沒有……”見慕邑很緊張,宋離月忙解釋道,“就是被震了一下,腳有點麻。”


    說著,她微微活動一下腳踝,應該沒事,疼是有點,可不妨礙活動,也就沒在意,“好了,沒事了。”


    見慕邑不是很放心的樣子,還要再問,宋離月忙舉步先走。


    這個家夥是對她是有非分之想的,要是她說自己腳不舒服,鐵定又要占她的便宜,不是背著就是抱著。


    她不要……


    小別扭,我雖然身入狼窩,情非得已,可我會好好保護著自己,絕絕對對不讓你吃了虧。


    慕邑見宋離月先行,拿過馬車裏的厚實玉白色狐裘,大步跟了過去。


    前麵人潮洶湧,菜攤子似乎是被什麽人撞倒了,菜販子扯著那人的衣袖,不讓走,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著,而那個闖禍之人,看其衣著,也並不富裕。


    兩人就此爭持著,聲音越來越大,吸引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寬闊的街道一時間竟是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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