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尊貴的身份地位真的是個好東西啊,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拚死拚活要往上爬。這一朝得勢,那就是等於穿上了金鍾罩鐵布衫啊。


    宋離月迎著慕邑的目光,破罐子破摔,“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若是非要追究,那就拿我一人開刀吧。”


    慕邑自然是注意到宋離月那個“非要”二字。


    言下之意,他要是追究,就是自己不大度。


    慕邑在床榻邊坐下來,看著一臉“我豁出去了,你想怎樣隨便你”可憐而又倔強的宋離月,終於是軟下心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哪裏舍得拿你開刀啊……”


    鼻子處癢癢的,宋離月不自在的避開他的手,自己又抬手用袖子蹭了蹭。


    一顆心剛落到一半,忽然又聽慕邑說道,“不過,你無故毆打本王是真,此等歪風邪氣不可助長,幽鴳,你要給本王一個說法……”


    毆打?


    罪名這麽大,顛倒黑白,指鹿為馬,這南越這麽黑暗嗎?親王帶頭汙蔑純良無害的百姓?


    見宋離月又是一陣怔愣迷糊,慕邑又說道,“不可用民間那套什麽‘打是親罵是愛’來搪塞本王……”


    宋離月的心裏又是一陣惡寒。


    這黑心親王還知道這個啊……


    對於自己一時衝動造成的惡劣後果,自己還要善後,對此,宋離月很是頭疼。


    每條路似乎都被眼前這個黑心的親王堵上了,她很是無奈地問道,“慕大少爺,你想怎麽樣啊?”


    ***


    受傷的腳踝處敷完冰塊之後,踝關節處也已經用長繃帶固定住了,宋離月靠在軟枕上,舉著一本極其拗口的書,正慢慢地讀著。


    讀累了,宋離月放下已經酸麻的手臂,催促道,“給我倒杯水過來,我口渴……”


    這個慕邑真是會坑人啊。


    讓她做苦力抵罪,拿來這麽一大本書讓她讀給他聽,簡直是活受刑。


    等了一會,沒有回音,宋離月半坐起身來,才看到慕邑已經睡著了。


    他兩隻手都支在桌子上,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還舉著一個冰袋子敷在自己的臉上。


    從宋離月這邊看過去,就是瞧著他雙手托腮,一臉嬌憨。


    忍俊不禁,宋離月掩唇輕笑。


    聽人說,有的人在睡著的時候,如果你問他話,他會下意識地說出來。


    眉頭一挑,宋離月慢慢挪下床來,一瘸一拐,慢慢挪了過去。


    悄悄到了慕邑身邊,她慢慢俯下身,靠近一些,湊在他的耳邊輕聲喚了一聲,“慕邑……慕公子……”


    見人沒吭聲,宋離月很是緊張地看著他。


    還別說,這慕邑睡著的時候,還真有那麽幾分悅目顏色。


    慕清光在溍陽城的時候,論姿色,僅僅屈居於徐丞謹之後,這個慕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南越不管男女俱是皮膚白皙,這個慕邑似乎很不喜歡自己白皙的皮膚,宋離月有幾次見他外出的時候,會故意把自己顯得稍黑一些。


    宋離月對於他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天生麗質,很是不解。


    大黎邊關多是風沙,那裏的男女老少俱是皮膚粗糙,牙齒黑黃,宋離月可是親眼見過一個小姑娘因為自己皮膚黑,用了一種特殊的藥水浸泡全身,一層一層等同於漂白。


    用的次數過多,小小年紀已經一身的怪病,尤其是皮膚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她和爹爹用了很多方法,最後能做的也就隻能讓她走的時候不那麽痛苦。


    這件事情給宋離月的觸動很大。


    眼前的男子今天和她出來,沒有任何的遮掩。皮膚白皙,一雙桃花眼輕合上,眼尾微微上挑,睫毛輕覆……


    嘖嘖嘖……


    宋離月暗暗歎道,這睫毛真是長啊,托個縫被子的長針,估計都沒問題,以後生個閨女肯定是個美的不得了。


    唉,不知道為何,看著眼前之人,腦海中突然蹦出了徐丞謹的模樣。


    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他了,那個小別扭不知道想不想她?


    他就是個小沒良心的,頭幾次遞信到慕清光那裏還知道夾帶私信給她。那個時候,她倔著脾氣不願意看,原模原樣給退回去了。三兩次而已,那個小別扭就不再帶信給她了。


    哼,小姑娘家生氣了就是會鬧脾氣的啊,尤其是她這樣又漂亮又聰明的小姑娘,多哄兩天嘛……


    呃……


    似乎又跑偏了。


    宋離月正了正神,又往前湊了湊,喚了一聲“慕邑……”


    見人還是不應聲,琢磨著或許是托腮沉睡這個姿勢,黑長的頭發遮住了耳朵,她輕輕伸手撩開男子那輕覆而下的長發,剛把自己湊過去,手就把一隻大手抓住。


    被嚇了一跳倒是小事,主要是她一驚之下,身子一歪,忘記是單腿蹦的鷺鷥了,好家夥,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幽鴳……”剛醒過來的慕邑似乎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趴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宋離月,他啞著嗓子問道,“怎麽了,床上躺著不舒服?”


    哎呦喂,俞親王殿下你說得真對啊。


    我就是嫌床榻太過舒服,故意趴在咯死人的地上找虐的。


    摔得結結實實,宋離月齜牙咧嘴地坐起身來,一臉哀怨地仰臉看著慕邑,“你給我的書,我讀完了。口渴了,想喝水……”


    果然,慕邑很是內疚,俯身把人薅起來,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他才笑著去倒茶。


    外麵已經是暮色西沉,屋子裏的光線有些昏暗。慕邑點了一盞燈燭放在宋離月所在位置的一旁,才把手裏溫度適宜的茶水放在宋離月的手邊。


    她捧在手裏,慢慢啜飲著,眼睛盯著麵前正在忙碌的男子。


    他在點燈燭。


    一個一個拿掉外麵的燈罩,點上蠟燭之後,再小心地把燈罩放回原處。這些瑣碎的事情,他做起來很是認真仔細,就像是在做一件再重要不過的事情了。


    光線一點一點明亮起來,宋離月看著那墨挺拔的身影,心裏忽然有些難過。


    慕邑,你自己不是說了嗎?


    做人,要麽就做一個人人稱讚的老好人,要麽就壞得徹底,你如今這樣,讓我很是為難啊。


    猝不及防迎上慕邑的視線,宋離月心頭一驚,隨即扯出一個笑出來,“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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