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月目瞪口呆地看著被他沒有任何征兆就解開扔在地上的繩子,仍舊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個機關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可那繩子打的結可是她以前在淩白山用來抓野豬啊!


    一兩百斤的野豬都掙不脫,除非掙斷,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家夥到底是怎麽悄無聲息且完好無損地解開繩結的!


    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一個慌神,人已經到了自己的麵前,宋離月慌亂地看著步步緊逼的男子,硬著頭皮嗬斥道,“……你……放肆!”


    一拳立即推出,卻被對方很是輕巧地化去,手腕立時被對方拿捏握住。


    “哪裏放肆?何處放肆?”徐丞謹很是欣賞宋離月臉上這難得一見的慌亂,他眉尖一動,“按照如今的關係來算,我是陳絮婂父親的師叔,你如今頂著陳絮婂的身份,怎麽著,也得喚我一聲師叔祖……”


    ……師叔……祖!


    這麽大一個輩分砸過來,宋離月估計自己得掰著手指頭才算得清。


    自己這莫名其妙地成了小到不能再小的輩分,一口老血生生咽了回去,宋離月呸道,“哼!師叔祖?你的臉可真大啊。”


    徐丞謹扣著她的手,仗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氣急敗壞的小姑娘。


    這樣的宋離月讓他想起來,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她也是這般,露出尖利的牙齒,故意顯出一副很是厲害的模樣,人都昏了過去,還不忘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如今再見她這副小狐狸模樣,徐丞謹的心溫柔一片。


    這個傻姑娘,露出尖利牙齒的時候,就要把自己那蓬鬆的尾巴收好。


    宋離月一點麵子也不給的嫌棄著,見徐丞謹麵色微動,她很是謹慎地看著他,“不許又封住我的穴位!有本事,我們真刀真槍地幹一場!”


    徐丞謹可舍不得,覺得這樣炸毛的小姑娘當真是有趣得很,順著她的語氣說道,“左右我來南越就是為了你,你若是肯叫我一聲師叔祖,不管何時何地,我都幫你助你,如何?”


    奈何這句話對宋離月沒有半分觸動。


    她一貫都是認為她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徐丞謹的提議,對她而言,是顯而易見,觸目驚心的羞辱!


    二話不說,她直接出手。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都忍了,不予追究,咋這人還不識好歹蹬鼻子上臉了呢!


    真是欠揍!


    深更半夜在室內動手,兩人都很有默契得沒有把動靜弄大,隻動拳腳,沒有運上內力。


    最後的結局……當然是兩敗俱傷。


    兩人同時摔倒在榻上的時候,宋離月很是得意地斜眼看著倒在身邊的男子,“我贏了你半招,認輸吧你!”


    話音剛落,人就立時僵住了。


    雙雙倒在床榻之上已經夠詭異的了,明明是她贏了半招,可如今雙手雙腳被人全都束縛住,是個什麽情況!


    早知道自己如今會遇到這種需要很多粗野髒話才能表達內心憤怒的情形,宋離月發誓,在二狗子娘罵街的時候,她一定在旁邊好好……學一學……


    正氣惱的時候,忽然身邊男子是伸手撫上她的臉。


    宋離月頓時渾身的汗毛都支棱起來,瞬間成了刺蝟。奈何身邊之人渾不在意,像是看不懂她眸中的憤憤,徐丞謹溫柔地看著她,愛憐無比,“離月,以前都是你守著我,以後,換我來守著你。”


    宋離月瞪著眼睛看著他。


    忽然,眼前的俊顏在自己眼前逐漸放大,宋離月還不明所以,額上就落了一個無比溫柔的吻。


    沒有任何的褻瀆和輕浮,而是一種被珍惜,被嗬護的那種感覺。


    心忽然就亂七八糟地跳起來,宋離月還沒有從方才那一抹溫柔繾綣的吻中回過神來,隨即感覺身上一沉,人就被子裹住,然後被他連人帶被子擁入了懷裏。


    “睡吧……”


    掌風乍起,最近的燈燭全部熄滅,隻有遠處還亮著一盞,幽幽暗暗,透過放下來的帷帳,看不清楚。


    宋離月覺得自己隻是一愣神的功夫,怎麽這情勢就完全脫離自己的控製了?


    “徐……徐丞謹……你……真是放肆!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又氣又羞,宋離月明明想恐嚇來著,誰知這話一說出口卻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可憐兮兮。


    一句話沒說完,她了無生機地決定放棄了。


    耳邊傳來男子放柔的聲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我知道。我隻是守著你,絕無冒犯之意。”


    悉悉索索聲中,宋離月的手腕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扣住,一道微而弱的至寒內力緩而慢地撫平她每日都因為躁動不安的內息而刺痛的筋脈。


    一點一點,溪流匯成大河。


    內息逐漸被安撫,身心是從未有過的舒坦,鼻翼間是熟悉的藥香味,還有近在耳邊的他的心跳聲。


    莫名熟悉的一切,讓宋離月心裏是從未有過的心安。


    她緩緩閉上眼睛,心裏想著,這個蹬鼻子上臉的什麽破爛師叔祖……還算不錯……


    ***


    早上,宋離月是被叫醒的。


    當然,因為是青汍貼身伺候的,自然不會是吳儂軟語,而是異常溫柔且持續不斷地推搡。


    宋離月在骨頭被搖散的時候,終於不情不願地醒來。


    好久都沒有睡過一個舒坦覺了。


    從阿澈帶回淩白山,她就不敢睡得太沉,或許,再早一些,從風昔山那一夜開始,她就已經失去了一覺到天亮的資格……


    哎呀,不管那些了。


    且得一日安穩,就享受這一日的安穩。


    坐在銅鏡前,青汍很是貼心地給她拿來一件淺黃色繡著白色花紋的衣裙,宋離月撫著自己手腕處,還在發呆。瞧見青汍手裏的衣裙,她忽然心頭一動,“青汍,給我拿一件紅色的過來。”


    對,就是紅色。


    今天不是要答謝那位天上掉下來的什麽裝瞎子的師叔祖嗎?


    她當然要穿得喜氣一點了。


    昨晚的“深情厚意”,她總得回報一二。


    陳絮婂是個深閨中的嬌俏小姐,自然不可以有什麽束身勁裝,騎馬裝之類的服飾。青汍拿來的是一套新做的大紅色修身衣裙,沒有婚嫁衣裙那般的奢華和誇張,仍舊嬌豔似火,燦然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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