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嘹亮的號角聲在龍首原各處響起。


    清晨的薄霧中,一直直隊伍開出營地。


    待列陣完畢,太陽正巧自地平線噴薄而出,照在士兵的甲胄之上,反射出萬道金光。


    李二站在高台之上,望著下麵萬餘大軍,激動的摩拳擦掌。別看他現在是皇帝的身份,可他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處理公務,能走了皇宮的機會都很少,更不要說看大軍列陣了。


    李二身側,十六衛大將軍盡數到場,再遠則是一些文官,全軍大比是武將的主場,跟文官沒太大幹係,就好像科考的時候武將最多就是負責搜身站崗差不多。


    隻是……陣列中,總有那麽一小撮人顯的有些不合群,倒不是說那一小撮人表現的不好。


    事實上,那一小撮人是所有隊列中表現最好的。


    不管橫看還是豎看,那一小撮人所站的方陣都是直線,抖擻的精神,昂揚的鬥誌,顧盼之間狼視鷹顧。


    左領軍衛翎府,十六衛中唯一一支沒有裝備鎧甲的隊伍,但看上去卻怎麽看都透著一股子帥氣,比那些穿著紮甲,晨風中依舊大袖飄飄的其它士兵一比……。


    算了,沒法比,這就跟瓷器與陶器沒法放在一起比一樣。


    李二很滿意,微微點頭,對著下麵道:“李德謇。”


    “臣在!”李昊出列,單膝點地。


    反正就算站直了,也還是在李二腳下,不如索性低調一些好了。


    李二居高臨下看著李昊,淡淡問道:“為何翎府不著甲啊?”


    “陛下,翎府不需著甲,因為敵人注定要倒在進攻的路上,不會有與們碰麵的機會。”


    這麽牛·逼麽?


    眾老貨麵麵相覷,下麵各衛各府士兵咬牙切齒。


    李二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等了好半天才開口:“你可願第一個出戰?”


    “但聽陛下吩咐,翎府上下願為陛下赴湯蹈火。”


    李二聽的心頭大快,哈哈大笑道:“哈哈……,好,既如此,你挑一個對手吧。”


    “無所謂。”李昊聳聳肩膀,看向正在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十餘位同僚:“你們誰先來?”


    “左衛願意領教。”


    “右驍騎衛願高招。”


    “可敢與我右領軍衛一戰。”


    誒?右領軍衛?這是對手嘛。


    李昊目光一轉,看向某個中年大叔:“牛叔,你右領軍衛的?”


    “不錯,小子,可敢與老夫一戰。”


    李昊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好啊,反正我也不欺負你們,戰法,場地你們先挑。”


    哎呀我去,這太氣人了!


    牛叔好歹也是沙場老將,被一個小年輕如此輕視,差點氣炸了肺,抬頭看向李二:“陛下,臣鬥膽請陛下允臣與這混賬小子比一場攻城戰,臣守,他攻。”


    “呸,牛進達,你這老貨不要臉了是吧?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是吧?對付幾個毛孩子,采取守勢就算了,竟然還要守城!”不等李二開口,候君集的聲音傳了下來,鄙夷味道十足。


    牛進達眼珠子一瞪,寸步不讓:“小娃娃口無遮攔,坐井觀天,老夫便是要給他一個教訓,總好過將來上了戰場送命。候君集,若你不服等下大可下來較量一翻。”


    候君集聞言大怒,當時就要下去,不想卻被李二攔住:“好了,加在一起都九十多歲的人了,吵來吵去沒的讓人笑話。”言罷,看向下麵李昊:“李德謇,你可願接受牛將軍挑戰。”


    李昊有些為難,看看牛進達:“臣願意。”


    “好,既然如此,給你們半個時辰準備,半個時辰之後便開始吧。”李二回身走向高台上已經備好的椅子。


    下麵正在列陣的十六衛軍卒也順勢退開,將城下一大片空地讓了出來。


    牛進達來到李昊身邊:“小子,別怪牛叔不講道義,以大欺小,人這一輩子總要吃點虧,才會知道什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李昊靦腆的笑笑:“嘿嘿,多謝牛叔了,不過……此戰小侄未必是輸。”


    有些不放心兒子的李靖此時正好來到李昊身後,聞言‘啪’的就是一個大脖溜子:“逆子,休要胡言亂語,還不跟牛將軍道歉。”


    李昊被打的鬼叫一聲,回頭一看竟是自己老爹,頓時沒了脾氣,朝牛進達拱拱手:“牛叔叔,那個……我不是故意想要贏您,實在是仗著武器之利,實際真打起來,小侄未必是您的對手,以後還請牛叔不吝指教。”


    李靖:“……”


    牛進達:“……”


    這小子是不是對道歉有什麽誤會?這話聽著怎麽像勝利宣言呢?合著還沒打你就知道自己贏定了唄?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牛進達這樣的老牌上賊又豈能沒有脾氣,當下氣咻咻說道:“好,小子好魄力,老夫記住你的話了,隻希望你翎府的實力能配得上你的嘴皮子。”


    老牛走了,帶人準備去了,李昊眨眨無辜的眼睛,蠢萌蠢萌的看向老頭子:“爹,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李靖能說什麽,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了。


    拍拍李昊肩膀,頹然說道:“努力吧,別輸的太難看。”


    啥意思?老頭子啥意思?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咋地!


    瞅瞅早已經摩拳擦掌的程處默、長孫衝、李震,李昊把手一揮:“哥兒幾個,露臉的時候到了,咱們也去準備吧,讓那些老貨知道知道什麽叫長江後浪對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程處默獰笑道:“嘿嘿,太好了,俺早就看那些老燈不順眼了,不如今天就挨著個的刷他們一遍。”


    “少說廢話,快去準備,攻城梯準備好了沒?別到時候登城再出問題。”


    “放心吧,早準備利索了。”


    相比於負責器械和遠程攻擊的李震和長孫衝,程處默的任務輕鬆許多,也不需要怎麽準備,說話的功夫,兩百來人已經帶著五架長約兩丈的梯子排好了隊形。


    另一邊,長孫衝和李震二人則是推出二十架造型古怪的車子,站到了程處默那支隊伍的前麵,整個過程不超過兩刻鍾。


    此時再看城頭,牛進達已經站了上去,一千兩百府兵彎弓搭箭,站成兩排嚴陣以待。


    “開始吧!”李二見城上城下兩支隊伍全都已經準備好了,也不等半個時辰時間到,直接吩咐開始。


    “準備,把那小子放進兩百步之內再拋射,誰也不準提前發起進攻。”得到李二的命令,牛進達笑的猙獰。


    作為守城的一方,又是齊裝滿員的一府人馬,如果不能將那幾個小屁孩一波帶走,他這張老臉隻怕要丟光了。


    牛進達下令的同時,李昊也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進攻,前進至城下四百步。”


    “諾!”二十架長車被二十匹戰馬拉著很快運動到了距離城牆四百步的地方,戰馬調頭,將車尾對準城牆停了下來。


    搞什麽?怎麽不進攻了?這小子要玩兒什麽花樣?


    牛進達一頭霧水,還沒等他想明白,一個傳令兵跑上來傳話,所有人撤下城頭。


    牛進達當時炸了:“直娘賊,憑什麽撤?老子這仗還沒打呢,作弊也不能這麽搞吧。”


    傳令兵被罵的抬不起頭,委屈的道:“不是,牛將軍,您聽我解釋,剛剛小李將軍說了,他那邊武器威力太大,讓我們用之前準備好的草人代替你們,否則會出現誤傷。”


    牛進達瞪睛一眼:“威力大又怎麽了,這還離著四百步呢,鬼知道你們是不是勾結好了,打算讓老夫先撤下去,好給他們接近城牆的機會。”


    “沒有,真的沒有。”傳令兵把頭搖的飛快,吱唔了一會兒才道:“牛將軍,我們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當著陛下的麵作弊,你說是吧。”


    牛進達想了想,覺得還真是那麽回事。


    可看看城下,老牛又有些納悶,四百步,這不是扯呢麽,就算你拉來的都是八牛弩又能如何,難道四百步距還能把城牆射穿了不城,這可是混凝土的。


    但最終,牛進達還是帶著準備了半天的府兵撤了下去,盡管心中不滿,但命令就是命令。


    遠處看台上,看熱鬧的老貨們麵麵相覷,搞不清楚為什麽牛進達會撤下來,難道想要作弊?這絕對不行啊。


    李二同樣眉頭緊皺,這次的軍演說是從實戰出發,可實戰軍演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也不知道啊,看著右領軍衛撤下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距離自己較近的李昊一方。


    但見得翎府此時已經將馬車上覆蓋的東西撤了下去,露出車上一件件黑乎乎三角形的東西,一個兩個猥瑣的笑著,似乎在等著什麽。


    又過了片刻,城頭上一麵旗幟揮了幾下,一千兩百隻草人被立了起來。


    坐在李二的位置,看不清城頭有什麽,隻是影影綽綽看到一些影子,驚疑不定的情況下,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城下,長孫衝與李震對視一眼,互相比了個請的手勢,客氣的謙讓了一會兒,這才同時來到那些馬車中間,各自舉起手中一麵小旗:“神火飛鴉準備,3,2,1,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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