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是吧,敢跟老夫如此說話。”程咬金終於從發呆中回過神來,拍案而起。


    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眼瞅著局麵開始向著失控的方向發展,閻飛白覺得自己必須站出來表個態,不能讓李昊一個小年輕頂在前麵。


    “盧公,盧公息怒,一切都是下官的錯,小公爺也是心憂岐州百姓,並沒有冒犯您的意思。”


    老程扭過頭,像一頭發怒的雄獅:“有你什麽事,姓閻的,老夫今日給你麵子才讓你進營,再敢多言信不信馬上把你叉出去。”


    woc,入戲太深了吧!


    李昊坐在一邊咳的嗓子都快出血了,見老程依舊怒氣衝衝的與閻飛白對視,隻能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唉,程叔,你變了,不再是當年的你了,曾經的屠龍勇士也終於變成了惡龍。”


    這都什麽玩意兒?什麽屠龍勇士,什麽惡龍,跟我有關係麽?


    程咬金滿頭霧水的看向李昊,閻飛白窮搜記憶也沒找到對應的典故,於是同樣報以迷惑的神情。


    李昊這才反應過來,關於屠龍勇士的梗是特麽一千四百年後傳出來的,大唐這會兒……龍好像是神獸來著,誰敢屠?


    不過,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收是肯定收不回來了,李昊急中生智,仰天長歎:“蒼天啊,當年那個為天下百姓,反對暴君,揭竿而起的程叔去了哪裏!沒想到啊沒想到,曾經的無敵勇士,如今竟變成了他當初無比痛恨的人,悲哀,悲哀啊!”


    閻飛白被李昊悲天憫人神情所感,書生氣也上來了,大步上前:“盧公,還望看在岐州十餘萬百姓的份上,救我岐州一救,飛白在這裏求您了。”


    言罷,雙膝一彎,‘吧唧’一聲跪倒在地。


    在閻飛白看不到的角度,程咬金目光遊弋看向李昊,其中含意十分明顯,你小子的鍋,你自己解決。


    李昊兩眼圓瞪示意老程:明明是你剛剛演的太過,就算要解決也是你來解決。


    僵持片刻,程咬金終於不敵李昊的厚顏無恥。


    嗯……,主要是閻飛白拜的是他,不是李昊,想甩鍋也不那麽容易。


    “唉,罷了,罷了。閻使君起來吧,俺老程答應你們也就是了。”


    “盧公答應了?”閻飛白猛的抬起頭來,眼中滿是驚喜。


    本以為這次弄不好會被叉出去,結果沒想到老程竟然真的答應了,好意外的說。


    程咬金主動上前將閻飛白扶起來:“不答應還能怎麽辦,你沒聽那小子已經把老子比成楊廣了麽。這小王八蛋,明擺著是把老夫架在火上烤,虧老夫之前還那麽疼他。”


    李昊對老程的話不置可否,權當沒有聽到。


    疼我,開什麽玩笑,你這老貨還知道疼人?就算真知道疼人隻怕也是心疼你家閨女,跟老子沒有半毛錢關係。


    閻飛白同樣也沒把老程的吐槽放在心上,在得知老程答應幫忙之後他的一顆心喜的都快要炸了,隻想馬上回去安排人手配合右武候衛挖井的事宜,哪裏還顧得上其它。


    要知道,井這東西可不是隨便挖的,挖錯了地方下麵滿地石頭,你就是人再多也隻能望坑興歎,所以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找專業人員過來,實地考察才能決定在什麽位置挖井。


    便是這樣,老閻急匆匆的走了,等到走出大營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麽東西在營地裏麵。


    嗯……,好像是個人,不過算了,不想了,還是挖井重要,人就放在右武衛大營好了,反正也丟不了。


    巴巴的看著閻飛白離開,李昊立刻就被老程薅著脖子拉到了一邊:“說,你小子到底想要幹什麽,讓老夫陪你演戲,又把老夫的右武候衛留在岐州,別告訴我你真的是為了岐州百姓,俺老程不傻。”


    “那您看看,我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您傻啊。”李昊重新坐回老程身邊,再沒了之前正氣凜然,笑嘻嘻的說道:“這次把您老留下,其實小侄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真的想替岐州百姓做點實事,二是想讓您老幫我撐撐場子。”


    老程撇撇嘴,對李昊的話表示強烈的不屑:“撐場子?你好歹也是堂堂開國縣候,在岐州那是說一不二的存在,需要老夫幫你撐場子?”


    李昊必須承認,老程這話沒有絲毫的誇張成份,若是沒有意外,他的確能在岐州說一不二。


    但問題是意外總是無處不在,根據老頭子送回來的消息,他可以肯定長安那邊五姓七望有幾個家族正在算計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必須小心再小心,不敢有絲毫大間。


    畢竟長安關於他的謠言已經發酵了近半個月,若是他再被人抓住什麽其它把柄……。


    好吧,李昊雖然並不在乎這些,可還是不想讓那幾大世家太過得意,所以岐州這邊暫時他必須留下幫自己撐場麵的人,老程便是最好的人選。


    避開那些不必要的算計,李昊抓起放在一邊的茶壺,對嘴給自己灌了一大口,舒服的哈了口氣說道:“程叔,明天我會安排一些百姓過來勞軍,您放心,不會送什麽貴重的東西過來,就是一些水而已。不過,這些水可是百姓從自己嘴裏省下來的,右武衛候喝了之後要是拍拍屁股就走,總有些不恰當吧,你說對吧?”


    老程點點頭:“對,所以老夫便有了正當理由上書陛下,解釋大軍緩行的原因。不過……,俺老程這麽幫你,有什麽好處呢?你總不會一句謝謝,幾句馬屁就把老夫打發了吧?”


    李昊理所當然道:“不然呢?程叔,您可是我未來的嶽丈,總不能看小婿在岐州受了委屈吧?”


    呸,表臉,不,表臉之極。


    這會兒想起我這個老丈人了,有好處的時候咋不見你想起我呢。


    程咬金把手一揮:“滾蛋,我家音音不嫁人,就算將來要嫁也不嫁你這種人。”


    “唉?!程叔,當初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李昊插科打諢想把話題引到一邊,奈何老程根本不上當,一把掌抽在他後脖子上:“快點給老子說實話,否則信不信老子抽你。”


    抬起差點杵到桌麵上的腦袋,李昊眨巴著眼睛,明明你已經抽了好不好。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咱是文明人,不眼野蠻人一般見識,李昊幽幽歎了口氣:“不瞞程叔你說,其實小侄我……吧啦吧啦……劈裏啪啦……。”


    半個時辰後,程咬金滿眼螺旋紋:“等,等會兒,你的意思是,你花了二十萬貫把陳倉買下來了?”


    李昊失口否認:“不,是半個陳倉,不是一整個,而且錢也不是我出的,是鄭家出的,我就是幕後黑手。”


    “俺不管那些,俺就是想知道為何沒有俺閨女那一份?你可是音音的未婚夫,不給她分一點這合適麽,虧老子還那麽看重你。”


    李昊:“……”


    不是說程音音要單身一輩子麽?這麽快就改了?


    虧你這老xx燈還有臉說我不要臉,依我看,真正不要臉的是你才對。


    老程被李昊瞅的渾身不自在,瞪珠子一瞪:“你瞅啥。”


    “瞅你咋地!”李昊在心裏小聲bb了一句,撐起笑臉道:“沒,沒瞅啥。程叔,其實說起來音音那一份我可是早就給完了,這邊陳倉的產業……說實話,我打算重新分一分,好歹你們肉吃也得給別人留占湯喝不是。”


    程咬金麵色一變:“放屁,老子什麽時候吃肉了。”


    李昊也有些不樂意了,咂咂嘴道:“程叔,這可就是您的不對了,海外那麽大的生意,您可不能吃幹抹淨不認帳。”


    海外?海外什麽生意?老程努力想了想,最終搖搖頭:“你小子別在那信口開口,俺老程家可沒有什麽海外的生意。”


    “怎麽可能沒有,我離開百濟的時候可是把整支遠洋水師都交給處默和長孫衝、李震他們了,這不就是留給你們三家生意麽?程叔,你別告訴我到現在為止程家還沒有船隊去做海上貿易。”


    李昊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之情,虧老程總虧得自己聰明。


    現在一看,全都是小聰明,骨子裏還是個滿腦子肌肉的二百五,竟然連如此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老程一臉懵逼,呆呆看著李昊,有些反應不過來。


    海上貿易是留給我家的?這麽說來,自己好錯過了好幾個億的樣子。


    不說什麽走私軍械、鋼鐵,就算做正當生意,運送一些絲綢,瓷器,香料什麽的去海外,好像也能賺的缽滿盆滿。


    畢竟海上貿易那可是一家獨大,整個遠洋水師就控製在程家、長孫家和李家手中,其它人就算想要插手其中,也必須擔心無處不在的‘海盜’。


    想通了其中的關竅,老程難得的有些臉紅,忽然拍桌大罵:“程處默這個孽畜,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告訴老夫,等回了長安老子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惱羞成怒加甩鍋,這絲毫不出李昊的意料,畢竟換成他也會這麽說。


    不遠處剛剛安排好先鋒軍的程處默突然沒來由的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誰又罵我了。”


    ……


    不管怎麽說,老程這邊總算是安撫住了。


    隻是在第二天一早,程處默因為刷牙時多漱了一次口,被他老子一頓暴揍,理由是浪費水資源。


    李昊對老程的遷怒行為視而不見,畢竟軍營外麵還有好幾大千的百姓需要人手來接待,他做為岐州與大軍之間的臨時溝通人員,這個時候必須到場。


    而與此同時,馬周也坐著馬車趕到了陳倉,受到了陳倉縣令熱情的接待。


    這位可是財神爺派來的使者,負責陳倉周圍山林地帶的交接事宜,並且在交接之後,這位將是陳倉縣最大的地主。


    畢竟陳倉縣百分之六十的地都掛在他的名下,不客氣點能行麽,以後陳倉縣的政績全都指望著他們呢。


    所以馬周與陳倉縣令的交接過程十分順利,地契是早就準備好的,隻要簽字畫押就成,酒席也是準備好的,不過馬周卻沒有參加。


    原因很簡單,不想出這個風頭,畢竟外麵的百姓連喝口水都難,他怎麽好意思在這裏吃席,若是被恩師知道了,還不被打斷腿啊。


    ……


    右武候衛那邊動作很快,幾乎是天一亮程咬金就把人手派出去了,五十人一組,由旅帥帶隊,土撥鼠一樣逮著一個地方就開始挖。


    三天一千口深井,就算右武衛候人多勢眾,這也是個不小的任務。


    不過與地方府軍不同的是,右武候衛有神器在手,根本不用擔心挖不動這種情況發生。


    什麽神器?火藥唄。


    遇到石頭挖不動,直接上火藥;遇到土層太硬挖不動,繼續上火藥。


    整個岐州,大軍所到之處,炮聲不斷。


    大軍過後,數不清的深井密密麻麻分布在全境各個角落。


    岐州百姓初時還對給大軍送水有些抗拒,但在看到無數口深井之後,所有人都樂瘋了。


    非但不再抗拒給大軍頭水,甚至不再需要官府動員便會自發的將水送到那些正在施工的大頭兵手上,而且還是不喝不行那種。


    結果因為百姓太過熱情,弄的這幫子大頭兵個個喝的肚皮滾圓,走路都在哐哐做響。


    程咬金偶爾也會換上便裝下去視查一圈,每每看到這種軍民魚水的情況,都會念著打卷的絡腮胡子,發出老父一樣的微笑。


    多少年沒有見到士兵這樣受歡迎了?


    好像除了剛剛舉起義旗的那段時間,之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


    李昊對這樣的情況同樣喜聞樂見,每天跟著大軍十裏、八裏的向前推進,身後是一口口冒著汩汩清水的深井,原本荒蕪的田野變的濕潤,要不了多久便會生出一絲絲的綠色。


    因為已經到了六月,糧食顯然是種不成了。


    不過沒關係,種不了糧食還可以種豌豆。


    豌豆這東西可是救命糧,從打發芽就可以吃不說,生長周期還特別短,大概兩、三個月就能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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