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麽!


    這樣真的有意思麽?!


    杜如晦氣的差點沒從床榻上跳起來。


    李昊叮囑杜構的聲音很大,老杜隻是病了,又不是暈了,自然聽的清清楚楚。


    終於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看這小子不順眼了,這就是個得屁往飽吃的主兒,一點眼力價都沒有,能活到現在沒被人打死真不容易。


    杜構也是鬱悶的恨不能掐死李昊,不能行房事就不能行房事唄,你喊那麽大聲幹什麽。


    故意的,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這也就是看在他‘醫術不凡’的份上,否則……,否則就算背上忘恩負義的名聲,老子也要跟他拚個你死我活。


    太極宮,李二與秦瓊相對而坐,一壺佳釀,數樣精致的小菜。


    美酒入喉,李二咂咂嘴,夾了一口小菜:“叔寶,近些日子身體還好吧?”


    “回陛下,老臣身體尚可。”秦瓊寵辱不驚的十分淡定的回答。


    給李二當了十來年的保鏢頭子,秦瓊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話方式,兩人坐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多年老友一般。


    “懷玉出海去了?”李二又問。


    李瓊笑了笑:“是的,那幾個小子最近鬧著辦什麽公司,老臣不懂這裏麵的門道,也就沒跟著摻和。”


    “哈哈哈……”李二哈哈大笑,虛點秦瓊道:“叔寶啊叔寶,朕沒想到,你現在也學壞了,不是當年那個馬踏黃河兩岸,鐧打三州六府的好漢秦二哥嘍。”


    秦瓊的性格用現代話說,那就是麵皮薄,或多或少還有些選擇困難症。


    這一點不管是當年在單雄信家裏,還是在後來王世充戰敗,跟著程咬金投奔李二,都能看得出來。


    李二之所以說他學壞了,其實倒也沒有什麽貶義,主要是指他明明是想要來找李二打聽出海的詳細情況,卻又不明說,非要兜個圈子,說什麽搞不懂裏麵的門道,沒跟著摻和。


    這不是明擺著死要麵子活受罪麽。


    秦瓊當然也知道自己的缺點,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一聲,索性直接說道:“陛下聖明,老臣在這件事情上還真有些拿不定主意。您說,這大海之上真有那麽多的財富麽,藥師家的小子一門心思鼓動大夥兒去出海到底是個什麽心思?”


    李二搖搖頭:“還能有什麽心思,左右不過就是這次的生意有點大,他李家一口吃不下去,所著拉著你們一起上船。李德謇這小子啊,聰明是聰明,可就是沒用在正地方,哎,朕就搞不明白,幾個昆侖奴而已,何至如此大動幹戈,一下子驚動七、八位國公,十餘國候,這不是鬧麽。”


    秦瓊心中一緊:“這麽說陛下並不支持此事?”


    “說不上支持不支持,不過年輕人有闖勁是件好事。”李二轉著手裏的酒盞:“想想我們當年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麽,再看看現在的年輕人。


    你秦瓊秦二哥像懷玉那麽大的時候已經可以獨自養家了吧?


    知節那時候雖然有些不怎麽靠譜,跟著牛進達靠搶劫過日子,不過心心念念的也是賺大錢養家糊口。


    朕自不必說,十五歲上戰場,隨雲定興去雁門關去救楊廣。


    敬德少年時以打鐵養家;茂公十六歲跟隨翟讓上瓦崗……。


    還有我那舅子長孫無忌,十二、三歲便獨自一人拉扯著觀音婢在亂世中求活。”


    回憶往事,讓李二有些傷感,幽幽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這一代活的不容易啊,說是年少成名,不過其中的淒楚又能說與誰人知曉。


    什麽胸有大誌,什麽心懷天下,狗屁!


    誰不想承歡父母膝下?誰又不想走馬章台?左右不過是被這大勢所逼,不得不為罷了。”


    秦瓊也被李二這一席話勾起了心中傷感的情緒,回想自己這一生,每戰必然爭先,一生征戰數十載,血流了數鬥,數十年間,身上光箭頭就挖也不下百餘。


    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家族,未來自己的子孫後代能有好日子過。


    “陛下……”


    “叔寶,你先聽我說完。”


    李二押了口酒,將之前的傷感情緒丟開:“我知你舍不得懷玉去海上受苦,你也別在心裏數落朕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過,朕覺得李德謇那小子有句話說的對,未經清貧難成人,不經打擊老天真。


    懷玉也好,長孫衝也罷,就算是朕的兒子,高明、青雀,他們的確受過良好的教育,可你真覺得他們將來能夠扛起整個家族?


    沒有看過人吃人的場麵,沒有經曆過血與火的戰場,他們空有遠大的誌向,卻沒有實現誌向的能力,這是我們教育的失敗。


    所以朕覺得不管這個孩子在折騰些什麽,隻要不涉及社稷安危,就讓他們鬧騰去吧,就算折騰不出什麽名堂,至少也能長些經驗不是。”


    “嗯,那就按陛下說的辦,懷玉想要出海見見世麵那就讓他去好了,左右咱們大唐在海上的力量足夠強大,倒了不怕出什麽亂子。”秦瓊總算是聽懂了李二的意思,點頭附和。


    其實真說起來,他這次進宮找李二,打的也是探探口風的主意。


    如今李二親口承認自己知道出海的事情,也知道整件事情都是由李德謇所主導,秦瓊也就放心了。


    至於秦懷玉去海上會不會受苦,有沒有危險什麽的……,這個沒有必要當著李二的麵說,說了也沒用,反倒顯得有些矯情。


    一頓飯,吃了近兩個時辰,憶往昔崢嶸歲月,君臣二人直感慨,滄海桑田,物事人非。


    外麵忽有小太監入內,林喜迎上去與其聊了幾句,回來的時候麵色有些古怪,回來俯身到李二身邊小聲嘀咕了兩句,偉大的皇帝陛下麵容扭曲,‘噗……’,一口老酒噴了對麵的秦瓊滿頭滿臉:“你說啥?李德謇那小子去克明府上探病,出來的時候叮囑讓克明今後莫行房事?!”


    秦瓊舉起的準備擦臉的手僵在半空,讓杜如晦……莫行房事?!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老杜……有什麽特殊愛好?所以那小子才會有此叮囑之言?


    不過話說回來,杜如晦不是得了消渴症麽,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這事兒朝堂上下許多人都知道啊,難道說這個病是因為房事過多的原因?


    這事真說起來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之前聽說楊廣就得過這個病。


    楊廣是什麽人?拋開能力如何不說,單就品性來說,那絕對是色中惡鬼。


    另外,聽說漢武帝好像也得過這個病。


    漢武帝後宮妃也那肯定是不少的,所以也得上了消渴症。


    “……”


    這麽一說,好像老杜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否則……怎麽會得上這種‘富貴病’!


    細思極恐啊這事兒。


    不過,李德謇那小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種事情你說你自己看出來也就算了,嚷嚷的滿世界都知道算怎麽一回事。


    不管是李二還是秦瓊,誰都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畢竟李昊的醫術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連金太醫都是他徒弟,其醫術如何不問可知。


    與此同時。


    房玄齡府上:“什麽克明的病是因為行房過多?這不可能啊,克明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啊,成親這麽多年,連個小妾都沒有,怎麽可能行房過多。”


    李道宗府上:“果然是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沒想到,杜如晦這濃眉大眼的背地裏竟是夜夜笙歌。”


    長孫無忌府上:“唉,這人啊,就需要白天看,晚上看,正麵看,側麵看,可就算如此,也不一定能看清這人在人後會是什麽表現。”


    程咬金府上:“嘿嘿……,果然,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杜老兒此番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嘍。”


    李靖府上:“逆子,老夫打死你個不知輕重的小子,杜相那麽好的一個人,你怎能把他的病情宣揚的盡人皆知,你讓他將來還怎麽做人!”


    僅僅兩日,關於杜如晦的謠言就被傳的長安城盡人皆知。


    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東、西兩市的秦樓楚館生意大受影響。


    所有人都在關心一件事,杜如晦的病情如何了?到底有沒有治愈的可能。


    嗯,就是這樣,怕是不可能怕的,畢竟聖人都說了,食色,性也。聖人都這麽說了,那好色肯定是沒錯的。


    杜如晦府上。


    “真真是氣煞老夫!李德謇,老夫與你誓不兩立!”麵對前來探病的李二,杜如晦麵色鐵青,咬牙切牙,整個都在哆嗦。


    李二頗為惋惜的歎了口氣:“克明,你還在病中,不要動氣,李德謇那小子朕回頭替你罰他。倒是你這病……。”


    “陛下,老臣的病沒什麽!”


    杜如晦委屈的行,這該死的李德謇,怎麽什麽話都說,我家杜構不就是頂了你幾句麽,你就如此報複老夫,現在更是連陛下都給驚動了。


    悔不當初,早知會有今天,那天就不應該讓那小子進層才對。


    與痛不欲生的杜如晦相比,杜夫人則坦然的多,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的笑容,見自家男人語焉不詳,主動開口解釋道:“陛下,其實真說起來德謇這孩子雖然有些小心眼兒,醫術還真是挺不錯的。我家老爺按照他說的,少吃鹽、少飲酒,這才兩天便覺得身子骨比以前輕便了不少。”


    嗯,沒提房事的問題,挺好,真的挺好。


    還是自家夫人貼心。


    李二自從進了杜家,注意力便一直在杜如晦的身上,多少年都沒有看過這老家夥失態的樣子了,機會難得。


    好在杜夫人之言及時提醒了他,使得皇帝陛下陡然醒悟,自己好像是來探病的,一直看熱鬧似乎有些不太地道。


    放下看熱鬧的心思,關切的問道:“克明,嫂嫂之言可是真的?你這身體恢複了?”


    “回陛下,的確是感覺輕鬆了一點,李……李家那小子本事不錯,如果能改掉亂說話的壞習慣,必可為國之棟梁。”杜如晦違心的說道。


    從小到大,老杜就沒這麽丟臉過。


    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李昊那句‘莫再行房事’給害的。


    想打死他!


    可是不行啊,如果那份建議沒有效果,還可以找機會打那小子一頓,但現在明明是有效果的,這才兩天,杜如晦就覺得身子骨輕便了許多,不像以前那樣病懨懨的了。


    下手有晚了啊,要是兩天前就找機會下手或許還能出口惡氣,現在……來不及了。


    李二選擇性的忽略了杜如晦對李昊做出的判斷,那小子是個什麽德性他一清二楚,棟梁肯定是棟梁,但不靠譜也是真的。


    “克明,這麽說你這消渴症算是好了?”


    “也說不上是好了,最多隻能算是維持,聽那小子說,這種病隻要染上了就不可能徹底根治,隻能維持不發作或者少發作。”


    雖然沒有得到讓自己滿意答案,但至少不必像以前那樣擔心了。


    李二嗬嗬一笑:“那也算是不錯,正好以後可以少渴點酒。行了,今天就這樣吧,朕回去了,你借機也好好休息幾天,待過些日子朕還有件大事托付給你。”


    杜如晦聞歌知雅意,連忙道:“陛下有事隻管明言,老臣雖然身體有恙,但出出主意,想想辦法卻是沒有問題的。”


    老杜當了這麽多年的官,熟知官場中的門道。


    領導說過些日子,那不過是句客氣話,翻譯過來就是,你這病已經耽誤工作了,趕緊快點回來上班。


    當然,如果你非要把領導的話當真也可以,隻是這樣一來必然會在領導心中留下拖遝或者持功自傲的印象,短時間內或許沒啥問題,但時間長了,很快就會被排擠出核心圈子。


    杜夫人見這君臣二人有正事要說,連忙起身,以催促下人準備茶點為借口離開了房間,順便帶走了房中所有的仆役,給李二和杜如晦留下聊天的空間。


    至於李二與杜如晦之間聊的是什麽。


    若是能說,轉頭等李二走了杜如晦自然會說。


    若是不能說,強行留下除了徒增尷尬,不管對誰都沒有好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補習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危險的世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危險的世界並收藏大唐補習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