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跟著瘸子四處遊走,最討厭的就是下雨,尤其是下大雨,不過這次他卻希望雨下的越大越好,因為外麵的火勢太猛了,雨小了澆不滅呀。


    好在天隨人願,這場雨不但大,持續的時間還長,一直下到午時還沒停。


    由於要去做午飯,二毛隻能冒雨出門,出門之後便發現山火已經被大雨徹底澆滅了,山裏連冒煙兒的地方也沒有了,放眼望去,漆黑一片。


    二毛徑直跑向東廂,途經二師叔房間時駐足停步,咣咣敲門,“二師叔,不好啦,東山著火了。”


    “別敲了!”屋裏傳來了二師叔的嗬斥,“不過是雷擊引發的山火,慌什麽?!”


    聽得二師叔言語,二毛如釋重負,“二師叔,中午你想吃什麽?”


    “以後中午不要來打擾我,”二師叔多有不耐,“早晚送些吃食過來就行,也不看看玄雲宗眼下是何境遇,怎能奢侈鋪張,一日三餐?”


    “哦,好,以後我一天也隻吃兩頓飯。”二毛接話。


    等了片刻不見二師叔再說話,二毛這才轉身離開,跑進廚房避雨。


    做了壞事的人都喜歡在事後跑回去察看一番,二毛也不例外,不等雨停便跑去東山察看作案現場,先前的大火已經燒到東廂最後一排房舍了,如果沒有這場大雨,玄雲宗真要葬送在自己手裏了。


    山火燒毀的樹林少說也有數十畝,在此範圍內的小樹都被燒沒了,大樹也被燒死了,雜草荊棘更不用說,全被燒成了灰。


    洗清了嫌疑,逃脫了罪責,二毛也就不害怕了,順著山路去到東山水潭,還沒走到水潭便發現水潭冒著熱氣,水麵上飄浮著大量的死魚。


    這一情形令二毛大喜過望,急忙快跑上前。


    到得水邊伸手試探,發現潭水是熱的,原來是先前的山火引燃了水潭周圍的樹木,將潭水燒熱,進而燙死了水裏的魚蝦。


    水麵上白花花的一片令二毛心情大好,這麽多魚,吃上一個冬天都夠了。


    二毛撈上一條快跑回返,到得住處將死魚扔給三月和狗崽,轉而背起藤筐,拿著耙子又跑了回去。


    用耙子撈上一條十幾斤的大魚之後,二毛愣住了,這一幕他之前好像經曆過。


    略一回憶,便想起這一幕自己的確經曆過,九州盟封印神靈的當晚他和瘸子自青州的一處樹林露宿,次日清晨他去山下的水潭打水,結果發現水潭裏的水是熱的,水潭裏的魚都被燙死了。


    當時的那副場景與眼前這副場景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這處水潭裏的水是被山火給烤熱的,而青州的那處水潭周圍並沒有著火,時至今日他也想不明白那處水潭的潭水為什麽會變熱。


    短暫的愣神之後,二毛回過神來繼續撈魚,一個不小心,耙齒鉤破了一條死魚的魚皮,鮮紅的魚血隨即流了出來,這一幕再度讓二毛停了下來,他記得很清楚,青州那處水潭裏的魚都被燙熟了,而眼前這處水潭裏的魚隻是被燙死了,離熟還遠著呢,這就說明事發當日青州那處水潭的水溫比眼前這處水潭的水溫要高得多。


    就在二毛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棵被大火燒毀並倒在水潭裏的大樹引起了他的注意,事發當晚他和瘸子曾經聽到水潭的方向傳來了巨大的響聲,是不是有什麽灼熱的東西掉進了水潭,導致潭水變的滾燙?


    不過思前想後,感覺這種可能性也不大,因為他是個鐵匠,在他的記憶中好像沒什麽東西能有這麽高的溫度,要知道青州的那處水潭麵積可比這處水潭大多了,就算倒進幾百爐鐵水也無法將那麽多潭水變的滾燙。


    就在二毛皺眉思慮之際,身後傳來了朱尚忠的聲音,“你在這兒啊,咋回事兒,怎麽著火了?”


    二毛聞聲回頭,隻見朱尚忠正自高處走了下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二毛隨口問道。


    “剛剛,”朱尚忠快步來到水潭邊,“哎呀,怎麽這麽多魚?”


    “黃七呢?”二毛追問。


    “回去睡了,這幾天把我倆累壞了。”朱尚忠隨手拿起一條死魚,“怎麽死的,能吃嗎?”


    “燙死的,能吃,”二毛先答後問,“那個螭蛟呢?我給你們想的辦法管用嗎?”


    “管用,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朱尚忠忍俊不止。


    “你笑什麽?”二毛不解。


    朱尚忠拿起耙子撈魚,“等回去再跟你說。”


    “別賣關子,快說。”二毛催促。


    朱尚忠四顧張望,確定近處無人,這才低聲說道,“我們引著那螭蛟一路往西,正愁不知道在哪兒將那個碧玉龍參扣住呢,你猜怎麽著?哈哈哈哈。”


    “怎麽了?”二毛識趣配合。


    “我們遇到大師兄了,”朱尚忠笑道,“大師兄正帶著老六老七和剛入門的幾個人在一個大溶洞裏抓什麽東西,我和黃七看見他們了,但他們沒看見我們,我倆一合計,幹脆在洞外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用鐵鍋將碧玉龍參扣住了,你猜的沒錯,用鐵鍋將碧玉龍參扣住之後,螭蛟果然找不著了,給它急的四處亂躥,正好大師兄他們在溶洞裏大呼小叫,它聽到動靜直接衝著大師兄他們去了。”


    “啊?”二毛麵色大變,他先前自遠處看到過那條螭蛟,身形異常龐大,朱尚忠和黃七可以隱身疾行,保住性命,大師兄等人可沒這能耐。


    “哈哈哈哈。”朱尚忠捧腹大笑。


    “別笑了,這事兒讓你們搞大了,弄不好是要死人的,”二毛急切追問,“後來怎麽樣了?”


    “不知道,”朱尚忠搖頭,“看它鑽進溶洞,我倆就跑了。”


    與二毛的緊張不同,朱尚忠毫不在意,幸災樂禍,“可惜你當時不在,可有意思了,大師兄他們應該在洞裏抓什麽東西,都在吆喝著別讓它跑了,別讓它跑了,就在這時候那條螭蛟鑽進去了,這下他們可真跑不了了,哈哈哈。”


    二毛不在現場,沒看到那副場景便感覺不到有趣,“大師兄他們的確有可恨之處,但他們罪不至死,你們這麽搞,很可能會害死他們。”


    朱尚忠不以為然,“放心吧,死不了,他們又不是沒長腿,打不過還不能跑嗎?”


    “他們是能跑,但他們跑得掉嗎?”二毛皺眉。


    聽二毛這般說,朱尚忠這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糟了,我忘了他們跑不過螭蛟。”


    眼見二毛多有擔憂,朱尚忠隨即自欺欺人的出言安慰,“沒事啊,他們又沒偷碧玉龍參,螭蛟應該不會把他們怎麽樣。”


    對於朱尚忠的說法,二毛自然不會認同,因為有個詞兒叫遷怒,不管是人還是禽獸,在極度憤怒之時看誰都不順眼。


    “誰出的這個餿主意?”二毛問道。


    “不是我。”朱尚忠連連搖頭。


    察覺到自己無意之中將黃七出賣了,朱尚忠隨即搖頭擺手,“也不是黃七。”


    二毛皺眉歎氣,沒有再問,他原本感覺自己上輩子跟玄雲宗有仇,來了之後總禍害人家,現在看來跟玄雲宗有仇的不是自己,而是黃七,因為這幾件對玄雲宗不利的事情都跟這家夥有關,放火燒山這件不算。


    與二毛的擔憂不同,朱尚忠並不擔心大師兄等人的安全,一直圍著水潭興奮撈魚。


    起初二毛還以為他是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來才想到朱尚忠之所以與自己的想法不太一樣是因為自己初來乍到,沒怎麽受到大師兄的欺辱,而大師兄等人欺負了朱尚忠很多年,朱尚忠對他們的仇恨遠比自己對他們的厭煩要強烈的多。


    畢竟與大師兄等人沒什麽感情,很快二毛也就將此事拋之腦後了,擼起袖子與朱尚忠一起撈魚,二人先挑大魚撈,沒過多久便撈滿了一筐,隨後二人合力將藤筐抬回了廚房,二毛留下收拾,朱尚忠背著藤筐回去繼續撈。


    熏魚不需要去鱗,隻需自魚背下刀將魚剖開,去除內髒抹上鹽巴,也不能用水衝洗,用水洗幹淨的容易腐壞。


    一下午二人沒幹別的,光忙著熏魚了,鍋早上被揭走了一口,空灶正好用來熏魚,熏魚也很費事,要自灶台上搭架子,灶坑要先燒木炭,將魚烤幹之後再自木炭上覆蓋帶葉的新鮮樹枝,用什麽樹葉,熏好的魚就是什麽味兒,用鬆針和柏枝的多。


    熏魚得好幾天,一晚上熏不好,二毛先將二師叔的飯菜做好,由朱尚忠送過去,隨後又將洗好的魚雜燉上,待朱尚忠回來,與他一同吃飯。


    朱尚忠餓壞了,吃的狼吞虎咽,“剛才二師叔誇獎我了,我隻要再找回幾樣,令牌肯定有我一個,你再給我們弄點兒幹糧,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二毛點頭。


    “多弄點兒哈,近的地方沒啥好東西了,我們得往遠處去,臘月之前就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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