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茗垂下眸子,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醞釀什麽。


    我等了兩分鍾,少得可憐的耐心很快耗盡,調頭就往電梯口走去。


    “你知道嗎,是他先追我的。”


    她突然輕聲開口,語氣有些縹緲,仿佛陷在回憶中無法自拔。


    我腳步一頓,短短的幾個字,讓我心頭在瞬間泛起了酸澀,我停了下來,但是沒有回頭。


    不知道是不想回頭,還是沒有勇氣回頭。


    “那時候,我上進入大學,他是我同專業的學長,也是我們院係,乃至整個大學的風雲人物。”她頓了頓,繼續說,“我和他第一次見麵是在學校圖書館,第二次見麵,他打籃球賽,而我是啦啦隊的。後來,他就開始追我……”


    我一言不地聽著。


    聽她用那些被時光塵封的過往,在我的心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原來,程錦時愛她愛到了這個地步。


    會為她深更半夜去買宵夜。


    會為了照顧她的情緒,不和任何學妹多說一句話。


    會因為和她吵架,而喝得酩酊大醉,最後抱著她哭。


    會因為她痛經,天未亮,就著急得跑出去一家家的找開門的藥房,為她買止痛藥。


    ……


    哦,還有,因為程家不允許他和秦雨茗在一起,他直接和家裏斷絕了關係。


    這也是為什麽,我當初認識他的時候,他隻是一個創業公司的副總。


    一切,都在這裏找到了答案。


    我無比慶幸,我剛才沒有回頭,因為不知何時,我的臉頰上已經是一片濕潤。


    眼前一片模糊,眨眨眼,想要看得清楚一些,卻又有淚水爭先恐後地跑了出來。


    心裏酸脹得像要炸開一般。


    為什麽啊。


    我明明早就放棄了這段感情。


    我明明早就知道,程錦時愛她。


    可是為什麽,聽見她說這些細節,我還是難過得要命。


    但我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心,隨著這些難過,一起死了。


    我若無其事地抬手,擦幹臉上的淚痕,平複情緒後,轉過身看向她,冷聲道:“你電話裏說的,重要的事是什麽?如果你還想繼續,和我講你們的情情愛愛,那就不必了。我聽得很想吐,也沒空聽你說這些。”


    她眼睛通紅地看著我,臉上掛著淚珠,低聲下氣地懇求,“小希,你跟錦時離婚吧……把他讓給我,好不好?”


    我心裏一陣惡寒,天底下,怎麽會有那麽不要臉的女人。


    陰謀用盡,一次又一次恨不得把我逼到絕路,現在,居然還有臉說出這番話來,真的當我是傻子嗎。


    我不疾不徐地開口,“秦雨茗,你覺得有意思嗎,當初想法設法讓我和程錦時複婚的是你,現在讓我把他讓給你的,也是你。你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她伸手擦了擦眼淚,但卻哭得更厲害,“我……我當時以為自己可以放下,可以祝他幸福,可是我現,我做不到……”


    “這麽虛偽的話,你自己信麽?”


    我冷眼看著她,我不清楚她的目的,但是,我比誰都了解,她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這個女人,心機深沉得簡直可怕。


    “我真的……”


    “抱歉,我沒空陪你演下去了。”


    我扔下這句話,想要轉身離開。


    她突然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聲音陡然變得尖銳,“簽了它,我讓你走!”


    我心中一緊,隻見兩個保鏢從不遠處的車上下來,大步朝我跑來。


    糟了。


    我拔腿就跑,但是根本比不過保鏢,才幾步,就直接被他們抓住了手臂,控製著我的肩膀。


    秦雨茗把手中的文件丟給我,“都還沒看看這個是什麽,你跑什麽?”


    我接住文件,一低頭,就看見了碩大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


    “離婚協議書?”我鎮靜地問她。


    與此同時,我克製著自己的氣憤,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不動聲色的隨意抄進外套口袋,用指紋解鎖打開口袋中的手機,把音調調到最小,才開始操作。


    但因為太過緊張,指尖有些顫抖,好幾秒,才憑著自己對手機操作的熟練度,似乎打開通話記錄,撥出了一個號碼。


    我不確定有沒有成功撥出去,但沒辦法確認。


    她陰狠一笑,“沒錯,簽了它吧。”


    “你想都不想要!要離婚,也是我和程錦時的事,憑什麽輪到你來決定?!”我憤怒地掙紮起來。


    “別動!”兩個保鏢凶狠地吼道,動作迅地控製住我,連胳膊都被他們扼在身後,掙紮中,我的手機砸在了地麵上。


    她緩步走到我身前,眼神毒辣,冷冷地看著我,倏地抬起手扇在我的臉頰上,“啪,啪——”


    我硬生生迎下這兩個慘痛的耳光,耳朵嗡嗡作響,她用了十足的力道,我啐出一口鮮血,“秦雨茗……”


    “你今天,必須把這份協議按上手印,否則,我一定會把你千刀萬剮!”她冷笑著打斷我的話,字字狠毒,“包括,你最寶貝的兩個孩子。”


    我怒不可遏地瞪著她,恨不得把她瞪出一個洞,“秦雨茗,你他媽簡直是個神經病!!”


    我從未見過一個人,前後性格可以轉變得這麽快,這麽可怕。


    前麵幾分鍾,還是柔情似水,懷念往昔的女人。


    這一刻,就成了這樣,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她笑吟吟地看著我,“是啊,我就是神經病,可是,你有什麽辦法?”


    她視線落在我手中的離婚協議上,隨後,從包裏取出一個印尼,聲音分外陰冷,“把手印蓋上去吧。”


    “不可能!”


    我想和程錦時離婚,但決不是以這種方式。


    以這種,被一個第三者脅迫的方式。


    她目光輕蔑,“寧希,我警告你,千萬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一言不地盯著她,強自鎮定,心裏默默祈禱,希望自己剛才那通電話,是撥打出去了。


    並且,打對了人。


    她見我無動於衷,臉上閃過一抹狠色,朝保鏢打了個眼色,保鏢把我抓得更緊。


    她抽出我手中的協議,翻到需要簽字的那一頁,放在車的引擎蓋上,就抓住我的手指頭,戳上印泥後,直直地往協議上按下去。


    不行!


    我猛地掙紮起來,卻被兩個保鏢死死的挾製住,完全無法動彈,無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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