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在堅持什麽,仿佛今天不做飯給我吃,以後就沒機會了似的。


    我沒辦法,隻能妥協,“那我給你打下手吧?我還沒和你一起做過飯呢。”


    他本想拒絕,但看見我眼中的希冀,又無奈點頭,“好。”


    我忙不迭地打開用市買的食材,該擇的擇,該洗的洗。


    男人又一樣樣接過去,在砧板上有條不紊地切著。


    明亮的燈光照下來,耳邊能聽見兩個孩子在外麵咿咿吖吖鬧騰的聲音,一偏頭,就能看見男人高大的身軀。


    我心裏,被什麽東西填得滿滿的。


    分外滿足。


    我沒和他一起做過飯,但配合起來倒是默契,才半個多小時,令人食指大動的菜就擺上了餐桌。


    我拿著碗盛飯,他去把兩個孩子抱進兒童椅。


    像極了婚後生活。


    我們之間現在所差的,應該就隻是一本結婚證了。


    我突然現,隻要他能給我安全感,我真的不在乎結婚證這種東西。


    這頓飯吃得不早不晚,也說不上是中飯,還是晚飯。


    我夾了一片牛肉,突然想起什麽,開口道:“劉文受傷了,你知道麽?”


    程錦時麵色如常,微微頷,“嗯,我知道。”


    劉文剛受傷的時候,江裴應該就打電話和他匯報過了。


    “那……”


    “小希,這件事你別管。”


    他沉聲說道。


    我抿了抿唇,“為什麽?我的骨髓和他兒子匹配上了,隻要骨髓移植手術做完,劉文就會告訴我幕後指使是誰。”


    我想,他應該和我一樣清楚,弄清楚幕後指使,有多重要。


    “我已經知道幕後指使是誰了。”


    他放下碗筷,抽了張餐巾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


    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說一樣極為尋常的事。


    我卻愣住,“你知道了?”


    “嗯,葉家的人。”


    他也沒有瞞我,坦誠地說道。


    我追問,“葉家的誰,葉姿情,還是葉雨情?”


    說實話,我竟有些想讓他告訴我,是葉雨情。


    大抵是女人對情敵天然的敵意。


    又或者是因為,葉姿情這個答案,一開始就太明確了,明確得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


    總覺得,幕後的人,沒有這麽簡單露出馬腳才對。


    “葉姿情。”


    男人給出的回答,和我所想知道的,不太一樣。


    我低低地應了一聲,又覺得不太對,“你都已經確定是葉姿情了,那為什麽還會有人想要殺人滅口?”


    “可能是怕劉文去警察局把她供出來吧,畢竟,隻要沒有人證,警察就動不了她。”


    他不疾不徐地回答我的問題,語氣很是隨意。


    但我又覺得,有哪裏不一樣。


    說不太上來。


    吃完飯,我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和我說,有匹配度比我更高的人願意給劉皓捐獻骨髓,我不需要去醫院做體檢了。


    我不由有點驚訝,怎麽他們等了半年,也沒等到合適又願意捐獻的。


    現在我剛匹配上,就有匹配度比我更高的願意捐獻了?


    不過,我也沒多想,匹配度更高,對劉皓來說是好事,我欣然答應了下來。


    劉文的老婆也特意打了一通電話過來,“寧小姐,雖然有了匹配度比你更高的人,但我還是非常感謝你,是你給了我和皓皓希望,皓皓特別喜歡你。”


    “我也特別喜歡他,祝他手術順利,早日康複。”


    我自內心地說道。


    劉文老婆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皓皓他,他讓我問問你,他手術那天,你能不能來看看他?這個孩子也很奇怪,不知道怎麽,就和你格外投緣,你如果能來給他加油打氣,他估計膽子都能大不少。不過,你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的。”


    “方便,定了手術時間後,你告訴我一聲就行,我一定去。”


    我笑著答應了下來。


    現在骨髓已經不需要我捐獻了,那我能做的,少之又少,去看一眼,也隻是舉手之勞。


    何況,如果我能夠讓一個小孩子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十分願意。


    掛了電話,我回房間找了套家居服,進浴室洗澡。


    洗完,剛拉開浴室的門,就撞進了男人的懷裏,我嗔怪道:“你怎麽站在門口呀?”


    “我也想洗澡。”


    男人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點點頭,側身讓他進來,“我洗完了,你洗吧。”


    他眸中泛起笑意,長腿一邁,跨進浴室,“好。”


    我準備出去,手腕上突然一緊,是他拉住了我,我疑惑地回過頭,“怎麽了?”


    “我的傷口還沒痊愈。”


    男人滿含深意地看著我,有點委屈地說道。


    我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臉頰有點燙,“你,你不是能抱安安,又能做飯麽?怎麽……”


    怎麽自己洗澡就不行了?


    “醫生說,傷口不能沾水。”


    他拿出醫生的話來堵我。


    我不由無言以對,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一想到他是為我受的傷,再看見他無辜的表情,我的心一點也硬不起來。


    隻能認命地妥協,往浴室外麵走去。


    他卻不肯放開我的手腕,“你真的不幫我麽?”


    語氣裏像個孩子似的。


    我又好氣又好笑,“你自己脫衣服,我去給你拿睡衣。”


    “好。”


    他這才肯鬆開我的手。


    我無奈地走出去,拿了件睡袍,方便一會兒給他的傷口重新換藥。


    我站在浴室門口,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了十足的心理建設,推開浴室門。


    誰料,他仍舊穿得一絲不苟,連紐扣都沒有解開一粒。


    “怎麽沒脫衣服?”我走過去,伸手解開他襯衣頂端的紐扣。


    “等著你幫我脫。”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聲音有點啞。


    我原本沒有多想,但一抬頭,迎上他眸中翻湧的情.欲,鏡子裏的我,瞬間從脖子紅到了耳朵根。


    我咬牙切齒,佯裝生氣地瞪他,“你不許說話,要是再說話,你就自己洗!”


    “好,聽你的。”


    高大的男人,十分順從的樣子,眼底的笑意卻不減,不知道在打著什麽算盤。


    我給他脫掉襯衣,在看見他後背剛開始結痂的傷口時,眸光狠狠一動,心髒都抽疼了一下。


    “疼麽?”我微涼的指尖,顫抖著碰了碰傷口。


    眼眶驀地有些濕潤。


    傷成了這樣,他在我麵前,還像個沒事人一樣。


    等了好一會兒,男人都沒給我回應。


    “怎麽不說話?”


    “可以說話了麽?”


    他輕笑著問道。


    我拿他沒辦法,“那你還是別說了,反正就算再疼,你也不會和我說真話的。”


    男人忽然轉身,抱住我,下巴落在我的頭頂,微啞的嗓音從上方傾瀉而下,“疼的。不過,隻要想到我疼了,你就不會疼,也就沒那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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