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的辦公室有些忙碌,護士在交班,領導在開會,坐在電腦前麵整理病曆的我,精神有些恍惚,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吧。


    護士x搬了一張凳子過來,一邊簽名一邊聊天。


    期間我順口問了一句:“你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護士x笑著說還不知道,然後反問道:“你呢?打算什麽時候?”


    我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其實我的性格並不好,隻是很多事情不那麽在意,看起來像個好人而已,否則前天早上也不會和家屬鬧矛盾。”


    “也不是啦,那個家屬確實不怎麽配合,我也有點看不順眼,不過你那天是有點衝動了!這是我們上班第二次發生的問題了,還記得上一次被要求寫經過和說道歉的。”


    “這就對了!我在去看那孩子之前,已經想好要對家屬拽上兩句的了,因為不想忍受他們的鬧騰。即使重來一次,也還是會一樣。有些事情,明知不對還去做,所以才說我的性格不好了。”


    護士x笑了笑不說話,低頭翻開醫囑繼續簽名。可是,我突然呆了一下。


    如果不是護士x提起,我幾乎都已經忘記了,原來上次也是和她一起上班的。


    從概率上來說,第一次出現可以當做偶然,而第二次發生就是必然的了。


    我的性格,確實給工作帶來了一些麻煩,過去還堅持認為是家屬的問題,現在看來卻不盡然。


    難纏的家屬經常都有,爆發矛盾的也不是很多,可是最後難以收拾的都有我的影子,不可能每次都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是時候要好好反省一下了,雖然有人說反省意味著對自己的懷疑,但是假如發現問題還不知悔改,在我看來,是一件更加糟糕的事情。過分的堅持己見,隻不過是一種放不下顏麵的無謂固執。


    想起唐代孫思邈在《千金要方》第一卷寫的《大醫精誠》,深以為然!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誌,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


    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


    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淒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


    如此可為蒼生大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


    “夫大醫之體,欲得澄神內視。望之儼然,寬裕汪汪,不皎不昧。


    省病診疾,至意深心,詳察形候,織毫勿失,處判針藥,無得參差。雖曰病宜速救,要須臨事不惑,唯當審諦覃思,不得於性命之上,率而自逞俊快,邀射名譽,甚不仁矣!


    又到病家,縱綺羈滿目,勿左右顧眄,絲竹湊耳,無得似有所娛,珍羞疊焉,食如無味,醽醁兼陳,看有若無。


    所以爾者,夫壹人向隅,滿堂不樂,而況病人苦楚,不離斯須,而醫者安然歡娛,傲然自得,茲乃人神之所共恥,至人之所不為,斯蓋醫之本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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