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淅瀝瀝下著雨,雨水從屋簷滴下來,芭蕉葉被滴答的雨水有節奏的敲打著,院壩裏的青苔綠油油的,石頭縫裏的青草頑強的生長著。


    冬青在房間快無聊死了,她等著夫子來教她識字,除了如花,兩兒,夫子是唯一能見到的人。


    “我在這兒都快一個月了?我做的這是什麽夢啊,醒不了嗎?”


    “好啊,醒不了就醒不了吧!這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還不用上班,挺好!”


    “這裏就是世外桃源,空氣清新,花草繁盛,百鳥爭鳴,就是食物雖清淡些,也沒辣椒吃,但這可都是真正的無毒無公害有機食品。”


    “隻是,我一直這麽待下去,爸媽他們會不會著急啊?”


    冬青嘴裏嚼著像折耳根一樣的根莖自言自語著,淡淡的清甜味據說能預防口腔疾病,冬青是把它當成救命工具了,這裏沒有牙膏牙刷,是件讓她頭痛不已的事之一。


    又肥又懶又醜的花貓咪‘楠楠’這會兒趴在冬青的腳邊,一動不動,這貨現在是冬青最好的‘朋友’了。


    原先冬青以為‘父親’是說說而已,誰知道,門口真的站著兩個小廝,日夜輪崗。


    冬青真的有點崩潰,剛來就被禁足,看來這裏處處是坑啊,得小心點兒,任性是要付出代價的。


    “還好有那個死丫頭陪著我,不然我太虧了。”冬青沒好氣的起身,在房間來回踱步。


    “沒有自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啊。”


    “如花,兩兒,我給你們跳個舞怎麽樣?”


    “小姐什麽時候還會跳舞了?”


    “我去蒙古旅遊時跟當地人學的?”


    “蒙古?是哪裏?”


    “遙遠的塞外。”


    “你何時曾去過呀,打小如花就和小姐在一起,你蒙兩兒還可以。”


    “哈哈哈,好吧,我自創的,行了吧,要不要看啊。”


    “看看看!”兩兒使勁點頭。


    冬青把袖子挽起來,胳膊和手有節奏的舞起來,有模有樣,剛想紮個馬步跳起來,發現裙子根本打不開,她把裙子拉起來,又是踢腿,又是轉圈,又是甩頭,這麽豪放的舞蹈,真真兒把如花和兩兒看傻了。


    跳完,如花和兩兒使勁拍掌,“大小姐這是跳的什麽舞啊,我們從來沒見過。”


    “蒙古舞,好看吧?我也特喜歡。”


    “好看,隻是不像是女子的舞蹈。”


    “哈哈,女子跳更好看!來來來,我教你們!”


    “不不,我們可學不來。”


    “來嘛,必須學!”


    屋內一陣陣歡聲笑語,讓寂寥的院子有了不一樣的活力。


    “我想出去!來了這麽久還沒出去過,太虧了!”無棄趴在案幾上,突然她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如花,你過來,我兩偷偷出去吧?”


    “萬萬不可。”如花的頭要的像撥浪鼓。


    “有啥不可,就說我病了,待會兒夫子來我就假裝頭疼,要靜養,他自然會幫我傳話的。”


    “然後我們從窗戶爬出去,那棵桂花樹挨著院牆,我們從那裏出去。”


    “不行,老爺知道會打死如花的。”


    “我在房裏休息,怎麽會被人發現呢?我們溜達溜達就回來。”


    “我想去逛逛東市。”


    “小姐,沒有馬車我們怎麽到那兒啊。”


    “那這附近還有別的市集嗎?”


    “南門有南市,隻是規模不大,而且裏麵的東西小姐也不會喜歡。”


    “喜歡喜歡,我什麽都喜歡。”


    如花哪兒能阻擋冬青的腳步,冬青覺得這個時代很奇怪,父權大過天,她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冬青和如花輕巧的翻上了牆,然後手把在牆邊,跳了下去。


    “還挺高,以後得在這裏堆點東西。”冬青拍拍手掌的塵,交待著如花。


    “小姐,這是如花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情,好在這條街比較偏僻,來往的人少,被人看見,我就死定了。”


    “那還不趕緊跑。”


    兩人撒腿兒就跑,冬青撩著裙子飛奔,要說的話,奔跑和古裝真的不搭。


    出了閭裏,一條河流沿著大道一直通向南門,通向南市,門口有好些個人,有趕馬車的,有卸貨的,有閑聊的。


    進了南市,隻覺烏煙瘴氣,這裏有打鐵的,鑄劍的,造轅的,還有賣狗的,賣雕的,賣藥的…….


    整個集市裏全是大老爺們,沒幾個女子,這讓冬青如花特別打眼,冬青帶著如花往左邊的街市走去,隻見前麵圍了很多人。


    “那是幹嘛?人站在那裏被人挑嗎?”


    “是啊,這裏是家奴佃仆婢女的交易市場,城中還有好幾個這樣的市場,這裏除了普通家仆,還有胡奴,胡婢,工奴,商奴,優伶。一張賣身契,命運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天,在我們那個年代,這是犯法的,重罪。”


    “你們那個年代?小姐的話如花不太明白。”


    “說了你也不懂,反正這是個遠古的封建野蠻社會,可怕,太可怕!我們走吧。”


    冬青回頭看著一個小男孩,臉上髒的很,那渴望被人挑中的可憐勁兒,讓冬青不忍再看。


    她拉著如花穿過集市,突然一個席地而坐,擺著簍子賣蛇的引起了冬青的注意,冬青被賣蛇人頭上那條青蛇吸引了目光,圓頭圓腦,一點也不可怕。


    冬青探頭探腦的看著,賣蛇人取下頭上的青蛇說:“姑娘別怕,這蛇無毒無牙,不能傷害姑娘。”


    “真的?”冬青半信半疑。


    那賣蛇人立即將手伸進蛇的口中,然後又掰開蛇的嘴,確實無牙了。


    “我看它和姑娘有緣,就一個刀幣吧。”


    “那天買餅,如花好像給了一個刀幣,一條蛇這麽便宜?”


    冬青嚐試著伸手去摸它,那蛇也神奇,竟然爬上了冬青的手掌,卷成一團安靜的躺在冬青的手掌上。


    “使不得呀,小姐。”


    “如何使不得,你看它多可愛呀,快給錢。”


    如花看著冬青堅定不移的目光,十分不情願的取出錢袋子,給了一枚小刀幣。


    冬青捧著這條青蛇,越看越喜歡,“回去讓她給楠楠作伴,她就叫小青吧!”


    玩了半日才肯回去。


    一到家,兩兒壓著聲音,麵色凝重。


    “不好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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