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事故雖易變,時光散不盡真心。


    莫心摸了摸胸口掛著的平安節,第一次真心實意的叫了苓綺一聲姐姐。


    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又是聽命於誰,她對莫心的好,這一刻都是真的。


    “打擾了。”一名宮女突然走了過來,她推開半掩著的門,莫心她們都看向她時,她才笑道:


    “餘太妃知道今日莫心姑娘生辰,特意讓奴婢送了些賞賜過來。”


    說著,她將手中端著的托盤放下,朝著三人福了福身:“司月姑娘讓帶話過來,她們就好了,奴婢告退。”


    “多謝餘太妃賞賜,勞煩姐姐跑一趟了。”莫心心下有諸多疑惑,但還是回了禮。


    轉身離開的宮女走了兩步,停了下來看向莫心,別有深意的道:“那塊玉佩是先皇賜給餘太妃的,莫心姑娘可要隨身攜帶,不要辜負了太妃的一番心意。”


    先皇賞賜的?先皇賞賜的如此貴重,莫心怎麽敢收。


    她看一眼桌上被紅布蓋著的托盤,再看向那名宮女時,她已經離開了,除了最後那句話,餘太妃竟也沒讓莫心前去謝恩。


    “餘太妃好大手筆,不過是個下人的小小生辰,她居然送了這麽多好東西。”


    竹嫣最先反應過來,跑過去掀開紅布,露出底下的珠寶首飾,還有一百兩紋銀。


    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那枚瑩白中透著碧綠的玉佩,竹嫣拿起來端詳的一會,嘖嘖讚歎著:


    “正所謂無功不受祿,莫心,你的運氣夠好的,餘太妃居然親自給你送來賞賜呢。”


    不知為何,竹嫣臉上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可是她的話,莫心總覺得話中有話,但是竹嫣又不明說。


    她看了兩眼後將玉佩放下,打了個哈欠,無聊的伸著懶腰往床邊走去。


    “好無聊呀,也不知道司月姐姐她們做了什麽好吃的,我都有些餓了。”說著,她一下子倒在床上,一副任誰來說都不動的姿態。


    莫心和苓綺對視了一眼,齊齊將目光轉回到那塊玉佩上。


    光看做工就知道價值連城,而且還是先皇親自賞賜給餘太妃的,看著玉佩的模樣,平時一定被小心保存起來的。


    莫心何德何能,竟然讓餘太妃把先皇的賞賜都送給她,還不說讓她去謝恩。


    她雖然年紀不小,但是也懂得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就像竹嫣說的,無功不受祿,她不管從那方麵說,都不是能受得起這份賞的人。


    “別多想了,既然是餘太妃賞的就帶起來吧。”苓綺一把將玉佩拿起,係在莫心腰間,看著莫心蹙起的眉頭,壓低聲音說道:


    “一會角兒肯定會跟著司月她們過來,這是餘太妃親自賞的,又讓你好生戴起來。要是讓角兒看到你沒戴,隻怕要責怪你不知感恩,蔑視太妃了。”


    是啊,方才那宮女的話說得清楚,最後那句明顯就是讓莫心隨身帶著這塊玉佩。


    可不知為何,莫心看著腰間垂下的玉佩,心裏忽上忽下的跳著,總感覺不安,似乎有什麽事要發生了一般。


    ……


    壽安宮內,趙煊青跪在地上,倔強的仰頭看著穆太後,薄唇抿得緊緊的,一言不發也是無聲抵抗。


    “皇上您這是做什麽,快些起來,現在天涼,您要是跪出個好歹來,太後娘娘該心疼了。”


    陶諳在一旁著急著,伸手要去扶趙煊青,他卻不為所動,陶諳無奈,隻能求助的看向穆太後。


    隻是兩人都是淡漠的要強性子,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皇上,您真要為了個卑賤的下人違抗皇後娘娘的旨意嗎?”陶諳急了,握著手帕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一橫心隻能恨鐵不成鋼的問道。


    趙煊青依舊沒回她的話,也沒有起來,隻是看向穆太後,良久,輕輕開口道:“母後真要下旨要了莫心的命,那兒臣便長跪不起。”


    “放肆,堂堂皇上為個王府下人如此,成何體統,哀家平日將你的都學到哪去了?”


    穆太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張依舊美豔的臉不怒自威,趙煊青卻毫不畏懼的直視過去,然後深深的朝著她一拜:


    “兒臣深知有負母後聖恩,兒臣也確實沒有執掌一國之力,還請母後另擇良君吧。”


    “皇上,您在說什麽胡話,太後娘娘千萬莫放在心上,皇上還小,話都是無心的。”陶諳被他的話普通一聲跪了下來,急忙跟穆太後解釋,生怕穆太後氣極當了真。


    穆太後危險的眯起雙眸,聲音如同臘月寒冬一般冰冷:“你威脅哀家?”


    趙煊青抬頭看向她,道:“兒臣不敢,隻是兒臣自小就沒有什麽往來真心的朋友,好不容易遇到個甚是喜歡的丫頭,不過就是想要保下她的性命,母後都不允許嗎?”


    “兒臣不求什麽,朝中之事全由母後做主,如今就這一點要求,母後都不能答應,那兒臣這皇位坐起來也實在沒有意思。”


    明明是一國之君,卻漸漸紅了眼眶,趙煊青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想要抱住喜歡的玩具,可是穆太後非要將之毀掉,全然不能顧及他的心情。


    穆太後沒有再說什麽,她靜靜地盯著趙煊青的眼睛,半晌才說道:“好,哀家答應你留下她一命,不過你也該知道你的身份,更應該知道你該用各種態度跟哀家說話,所以此事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你可明白?”


    “多謝母後,兒臣謹遵母後教誨。”趙煊青立馬笑了起來。陶諳將他自從地上扶起來,他微笑著同陶諳點頭示意後看向穆太後,行禮道:


    “那兒臣就先告退了,母後還請保重身體。”


    “青兒啊。”趙煊青才走出不遠,穆太後出聲叫住了他:“哀家近日戒嚴宮中,你若是再要玩鬧,可要注意分寸。”


    趙煊青抿了下嘴,笑著回道:“知道了,母後。”


    等到趙煊青走得沒了蹤影,陶諳上前在穆太後耳邊問道:“皇上當真是特意來保下那個下人的,竟然為了她不惜以皇位相逼。”


    “他可不是為了那個丫頭,近來宮中不平靜,他才登基,又是幼年,掌權的王爺可不少,他是在試探哀家的態度。”穆太後笑了起來,趙煊青是她帶大的,不管表麵怎麽鬧,他內心的不安穆太後可是再清楚不過。


    “那那個丫頭您打算怎麽處置?就這麽放過了嗎?”陶諳又問。


    “你找個機會小小教訓一下,也算是給皇上提個醒,這宮中如今哀家還是能做這個主的。隻是注意手段,不要傷了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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