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往樓上走,別動到傷口。”


    過客一樓大堂中,莫心和一名男子扶著春玲往樓上去,將她扶到樓上的房間內躺下,莫心才吩咐道:


    “去請洛大夫。”


    店裏的夥計聽完飛奔著跑了出去,莫心看向房間裏站著的兩名男子。


    他們應該就是夥計幫忙找的人,莫心一直覺得春玲不願說真相定然有什麽原因,這次她回去,莫心才找了這麽兩個人跟著,沒想到就出了這個事。


    “多謝兩位俠士。”莫心頷首,頗為客氣。


    “姑娘不必言謝,我們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做事,都是該做的,可惜還是讓春玲姑娘受傷了,實在有愧。”


    “已經很好了,若是沒有你們,還不知道會如何呢。”莫心不知,竟然還有人會衝著春玲去,好在保住了一條命。


    “兩位辛苦,還請先回去休息吧。”


    “告辭。”兩人幾乎是在同時抱拳,同莫心一禮後一起轉身離開。


    莫心這才看向躺著床上,大口大口出著氣的春玲。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莫心走過去,在床沿坐下。


    “姑娘,奴婢……”春玲撐著想要起來,被莫心按了回去。


    “有傷就別動了,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什麽,你也有難言之隱,這次的事我猜測也是跟吳管事的事有關吧?”


    雖是問句,莫心的語氣十分篤定,春玲靜默了片刻,終是點頭,虛弱道:


    “他們想抓的人不是奴婢。”


    “我想也是,若是抓你有的是機會,你一直不願意開口,想來跟你的家人有關吧。”


    “嗬~,姑娘真是聰慧的人,什麽都瞞不過您的眼睛呢。”春玲自嘲的笑了一下,眼神中初次出現了怨恨悲憤的情緒:


    “為了奴婢的親人的安全,奴婢什麽都忍了,可是他們竟然做到這一步,這是再往死裏逼奴婢。”


    春玲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語氣恨恨的,她確實生氣,身子都忍不住顫抖著。


    “別激動,你還有傷。”莫心握住她的手,春玲想要繼續說什麽,莫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先別說話。”


    她話音剛落,夥計就領著洛大夫進來了。


    “姑娘,洛大夫到了。”夥計側身,讓出身後的年邁醫者。


    “洛大夫,真是抱歉這麽晚了還來打擾您,實在是我這丫頭傷得重了,這才……”莫心趕緊起身同洛大夫福身行禮,語氣中有著歉意。


    “既是醫者,不管何時,若有病人,老夫都是該走這一趟的。”


    洛大夫邊說,便捋了捋胡子:“隻是沒想到上次一別,這次再來,請老夫看診的還是莫姑娘你啊。”


    莫心微微低著頭,隻是輕笑了一下,道:“還是請洛大夫先看看病人吧。”


    “好!”


    洛大夫看了一眼他的小徒弟,小徒弟上前,將他背著的醫藥箱放在床邊,然後打開。


    莫心靜靜守在一旁,看著洛大夫為春玲檢查。


    她在桌旁坐下,拿著蓋著輕輕碰著桌上的茶杯,也不喝,目光看著春玲,思緒飄了老遠。


    視線沒有焦慮,就像發呆一般。


    “姑娘,姑娘。”


    好一會,夥計輕輕碰了碰莫心的胳膊,這才讓她回了神。


    “什麽事?”她本能的問。


    “洛大夫同您說話呢。”夥計小聲提醒,莫心這才注意到,原來洛大夫的看診已經結束了,她趕忙站了起來。


    “洛大夫,情況如何?”


    “好在都是皮外傷,不打緊,好生休息很快就會康複的,不過她手臂處的傷口有些深,隻怕會落下疤痕。”


    洛大夫一邊收拾著藥箱,一邊同莫心道。


    “留疤,這,洛大夫,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不用留疤。”


    在這麽一個年代,女子在沒有家族勢力的情況下,她的容貌很重要,這次雖然沒有傷在臉上,可是手臂有疤,難保不會被春玲以後的夫家嫌棄。


    洛大夫歎口氣,搖搖頭。


    “真的沒有辦法嗎,隻要能治好,錢不是問題。”莫心不死心的又追問了一遍。


    洛大夫依舊搖頭。


    “姑娘。”春玲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莫心看向她,隻見她笑著,沒有半分的難過:


    “已經夠了,您為奴婢已經做了太多,不過是一點疤痕,奴婢不在乎,您不用為難洛大夫。”


    莫心何嚐不知道這是為難了,隻是念她可憐,不想她因為這塊疤痕以後受到不好的遭遇罷了。


    “請洛大夫為春玲開藥吧。”莫心沒有再執著於留疤的事,請洛大夫給春玲的病情開了藥方。


    洛大夫在一旁快速寫下藥方後交給莫心。


    “依舊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三次,連著喝五日後來找老夫換藥方。”


    “多謝了。”


    莫心依舊親自將洛大夫送到了過客門外,停在馬車前,莫心欲言又止,終是給洛大夫行禮了,然後道:


    “關於今日的事……”


    “放心吧,老夫和我這小徒都不是多嘴的人,姑娘請老夫來隻是治人,旁的老夫既不會過問也沒有興趣過問。”


    洛大夫活了五十於載,他從年幼時就在雲城,從南明到雲國,曆盡兩朝,光是在雲城發生的大規模政變他就遇到兩次,他一生救人無數,平明百姓有之,達官貴人亦有之。


    他如此通透,見了太多人,對於上次莫心請他如吳家他就心中肯定也有奇怪的地方,現在又見到莫心身邊的人受了如此重的外傷,要是沒有猜忌才是不可能的。


    他從頭到尾沒有多問,事後自然不會說。


    得了洛大夫的話,莫心也放心,她目送洛大夫遠去,這才回了酒樓之中。


    親自吩咐夥計去抓了藥來熬給春玲喝下,莫心讓她好生休息一會,並沒有立刻問她。


    總要給春玲些時間讓她整理整理思路,多的時間都等了,不再這一會。


    一直到第二日,莫心的房門早早被敲響,她起身開了門,門口站著的是酒樓的夥計小安。


    “姑娘,春玲姐姐醒了,說是想見您。”


    小安在這酒樓中算是最得莫心重用的,現下他都是以莫心的命令為主,很是忠心。


    莫心勾起一抹笑意:“知道了,你去給她煎藥吧,我這就來。”


    終於等到她主動開口了,這樁拖了許久的案子,興許就要破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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