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麻子讓我出去一下。


    偷拿來玩的。我讓他給肖咪咪打電話。特別交代別說我在這裏。石八斤沒見我這麽焦躁過,趕緊跑到一邊打電話。他一會兒回來說:我問他上次那個東西還有沒有。他很緊張,問我幹什麽。我說要給猴頭拔另一顆牙。他說本來上次給過我之後就沒有了,但昨天油條房被竇麻子把門牆拆了後,就又有了。夾層裏掉出來好十幾瓶,他也正奇怪,上次拆遷隊這麽厲害,都能擲進夾層……油條房之所以叫油條房,因為中間隔了一層夾心木板。竇麻子一拆,撞壞了門牆,那夾層自然就露出來。我比誰都了解油條房,想了一想,那不是拆遷隊擲進去的,那違反物理規律。而是有人故意塞在夾層的。那次慘烈的戰鬥後菜刀妹曾分析,空曠地帶空氣流通,不是拉開一瓶兩瓶就可以麻倒那麽多人。一定是有內奸先在長城這邊拉開罐子,麻翻守在關鍵地段的幾個人,拆遷隊再從那邊過來動手……菜刀妹分析得有道理,隻是還不準確。現在我終於明白,油條房是龍頭房,正對著我和菜刀妹在長城上麵喝酒的地方。有一個人在油條房夾層塞了十幾瓶,拉開後,就走了。他自己風險不大,還可以假裝被麻醉了。我認為是包一頭。畢然這呆子不會,他有時連廁所在哪都分不清,肖咪咪也不會,否則沒膽子送幾瓶給石八斤,暴露自己。包一頭很少回油條房,但我們被麻醉那天,他神道道地回來了。念在舊情分兒上,我可以幫包一頭做個自我辯護。說這是小孩子們淘氣塞進去的,或者是麻翻何無畏的那女人為栽贓於我,利用昨天竇麻子拆門牆的時機剛塞進去的。但這無法開脫他的罪過,不是鐵案如山嗎……我想起一件和包一頭有關的事情,這件事也許可以解開我心中的糾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當當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在油條房前,竇麻子說:大家想最後問你一遍,交不交出證件?


    我堅決搖頭,因為我不知道。竇麻子一擺手,十幾個豆瓣廠的人拿起鐵鏟等家夥衝向油條房。磚頭碎裂。我罵了一聲“操你媽”就衝上去。很快被製伏。沒想到油條房這麽破舊,還很堅強,他們挖了一會兒,隻挖下一些門磚。竇麻子一擺手,幾個大漢抬著木頭向牆撞去。


    畢然和肖咪咪從睡夢中被嚇出來的。既不敢上來救我,也不敢救房。隻聽菜刀妹大喝一聲就衝出來,拎刀直奔竇麻子。竇麻子看來有準備,菜刀妹還沒近身,就被地下的網子給網起來了。平時剽悍的她,這時毫無辦法,隻在網裏叫罵。竇麻子被罵急了,隔著網子吐了一口口水。我大怒衝上去,被竇麻子一腳踹回來。


    幾個大漢再撞,油條房半堵牆轟地倒塌。我從地下掙紮起來,抱住竇麻子就咬住他的耳朵。他大聲慘叫,旁邊的兄弟衝上來打我。血從我額頭上流了下來,可我決不放口。這時街上的群眾越來越多,表情各異,無人幫我說話。


    偷拿來玩的。我讓他給肖咪咪打電話。特別交代別說我在這裏。石八斤沒見我這麽焦躁過,趕緊跑到一邊打電話。他一會兒回來說:我問他上次那個東西還有沒有。他很緊張,問我幹什麽。我說要給猴頭拔另一顆牙。他說本來上次給過我之後就沒有了,但昨天油條房被竇麻子把門牆拆了後,就又有了。夾層裏掉出來好十幾瓶,他也正奇怪,上次拆遷隊這麽厲害,都能擲進夾層……油條房之所以叫油條房,因為中間隔了一層夾心木板。竇麻子一拆,撞壞了門牆,那夾層自然就露出來。我比誰都了解油條房,想了一想,那不是拆遷隊擲進去的,那違反物理規律。而是有人故意塞在夾層的。那次慘烈的戰鬥後菜刀妹曾分析,空曠地帶空氣流通,不是拉開一瓶兩瓶就可以麻倒那麽多人。一定是有內奸先在長城這邊拉開罐子,麻翻守在關鍵地段的幾個人,拆遷隊再從那邊過來動手……菜刀妹分析得有道理,隻是還不準確。現在我終於明白,油條房是龍頭房,正對著我和菜刀妹在長城上麵喝酒的地方。有一個人在油條房夾層塞了十幾瓶,拉開後,就走了。他自己風險不大,還可以假裝被麻醉了。我認為是包一頭。畢然這呆子不會,他有時連廁所在哪都分不清,肖咪咪也不會,否則沒膽子送幾瓶給石八斤,暴露自己。包一頭很少回油條房,但我們被麻醉那天,他神道道地回來了。念在舊情分兒上,我可以幫包一頭做個自我辯護。說這是小孩子們淘氣塞進去的,或者是麻翻何無畏的那女人為栽贓於我,利用昨天竇麻子拆門牆的時機剛塞進去的。但這無法開脫他的罪過,不是鐵案如山嗎……我想起一件和包一頭有關的事情,這件事也許可以解開我心中的糾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當當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我終於鬆口,因為已把半隻耳朵咬了下來。竇麻子轉身拿起一把大鐵鏟砸向我。我閉上眼睛等死。卻聽到耳畔一聲大吼,是石八斤。他甕聲甕氣地說:差不多了吧。


    有人驚呼。菜刀妹已把網子割了一個大缺口。竇麻子一看,架起我就跑。一口氣跑到倉庫,把我往裏麵一扔。我開始聽到外麵有些嘈雜,後麵沒聲音了。


    竇麻子讓我出去一下。在油條房前,竇麻子說:大家想最後問你一遍,交不交出證件?我堅決搖頭,因為我不知道。竇麻子一擺手,十幾個豆瓣廠的人拿起鐵鏟等家夥衝向油條房。磚頭碎裂。我罵了一聲“操你媽”就衝上去。很快被製伏。沒想到油條房這麽破舊,還很堅強,他們挖了一會兒,隻挖下一些門磚。竇麻子一擺手,幾個大漢抬著木頭向牆撞去。畢然和肖咪咪從睡夢中被嚇出來的。既不敢上來救我,也不敢救房。隻聽菜刀妹大喝一聲就衝出來,拎刀直奔竇麻子。竇麻子看來有準備,菜刀妹還沒近身,就被地下的網子給網起來了。平時剽悍的她,這時毫無辦法,隻在網裏叫罵。竇麻子被罵急了,隔著網子吐了一口口水。我大怒衝上去,被竇麻子一腳踹回來。幾個大漢再撞,油條房半堵牆轟地倒塌。我從地下掙紮起來,抱住竇麻子就咬住他的耳朵。他大聲慘叫,旁邊的兄弟衝上來打我。血從我額頭上流了下來,可我決不放口。這時街上的群眾越來越多,表情各異,無人幫我說話。我終於鬆口,因為已把半隻耳朵咬了下來。竇麻子轉身拿起一把大鐵鏟砸向我。我閉上眼睛等死。卻聽到耳畔一聲大吼,是石八斤。他甕聲甕氣地說:差不多了吧。有人驚呼。菜刀妹已把網子割了一個大缺口。竇麻子一看,架起我就跑。一口氣跑到倉庫,把我往裏麵一扔。我開始聽到外麵有些嘈雜,後麵沒聲音了。倉庫缺氧,雖不像上次三虎那樣把門縫堵住想憋死我,但過了沒多久,我就眼皮發沉,睡著了。等我醒來,看見的是石八斤那張大毛臉。他抱起我就跑,我問他去哪兒,也不說。穿過倉庫大門,那幾個人倒在地上,寂靜的夜裏隻有他劈啪的腳步聲。不一會兒跑進了動物園。他放下我才說:竇麻子正在喝酒,等一會兒就來割你的耳朵,說讓你在成瞎子之後再成為聾子。石八斤帶著我跑到一輛車前,他打開後廂就鑽進去,又拖了隻裝動物的鐵籠子出來。讓我上去。我驚訝地看著。他不由分說把我往裏麵一塞,把籠子鎖好,再蓋上簾子,把我推到最裏麵。裏麵黑糊糊的,有一股極濃烈的臊味。我大喊:什麽東西?石八斤又跑回來,焦急地說:人都是動物變來的,當一回,活命不吃虧。然後聽他在下麵嘩啦啦地拉著運送籠子的絞鎖,聽聲音十分沉重。一會兒推進來一個大鐵籠子,呼的一聲粗喘,那氣浪跟八級大風一樣,氣味差點把我熏暈,熊……他大概推了五頭熊進來。對它們嗬斥幾場不準欺負人之類的話。又讓我別怕,它們不咬人。就把後廂鐵柵欄門關上,蓋上布簾。那些熊聞到人的味道,開始還咆哮。可能是石八斤嗬斥的那幾句有用。也可能我時不時去園裏逛,喂過熊食,那些熊聞出我的味道,漸漸不叫了,自顧睡覺。石八斤開車帶我出門。在大門口碰到竇麻子堵路。石八斤碰到拆遷隊從來是萬人敵,可骨子裏卻是一個本分的飼養員,倒也不會把鄰居們一個個扔將出去。竇麻子說:裝的什麽人?石八斤:不是人,是動物。竇麻子:敢不敢讓我查一下,我現在可是街委會委員,搜查叛徒。石八斤:自己看。竇麻子膽大,帶著幾個人就拉開後廂布簾往裏用手電一照,哇吼……那些熊很生氣。竇麻子悻悻地拉上布簾。他從後廂看過來,雖然鐵籠能透過光線,前麵有五頭熊擋著我,他沒發現最後那


    倉庫缺氧,雖不像上次三虎那樣把門縫堵住想憋死我,但過了沒多久,我就眼皮發沉,睡著了。


    個搭了半截黑布簾的是我。一路走去,石八斤竟不放我下來。這幾天我又驚又急,體力透支,精神狀況混亂。我大腦裏一直是有個緊急回避裝置的,一旦崩潰時,自動開機。我眼皮發沉,竟呼呼地一下睡著。■■■醒來。眼前一片銀色的世界,僅剩的一隻眼睛被鍍上所有的光明。空氣清冽,刺激得肺葉隱隱作痛,才感覺到好久不在的身體,又跑回來了。我詫異地問:哪兒?石八斤嘿嘿笑,隻是撓自己的胸。一個青年走過來說了聲“紮西德勒,歡迎來到美麗純淨的蒙遊”……放眼望去,山坡上都是積雪,樹的身體彎彎的,一副急於要把雪團彈射出去的樣子。那兩道青黛色的山穀還在,竟有樹葉發著鐵鏽紅,像燒著一樣。那藏族青年說山穀處很多溫泉,所以並不積雪,溫暖如春。他們嘩啦啦地拉鐵門,才發現我還在鐵籠子裏。走出來,對著山口方向暴喊幾聲,撒一泡尿,把前麵的生活就此解決。操你媽的前麵的生活,老子從此在這裏不走了,跟動物在一起,才能開始新的人生。上次尋找何無畏,半路上,石八斤發現蒙遊這個世外桃源,又跟藏族青年一見如故,這段時間一直在轉移動物們。雖是放養,這些常年待在動物園的動物已喪失了很多野生能力,還有一些要分娩的,確也要一些簡單的窩舍,讓它們漸漸適應,這幾天就快全部搭好。世界真古怪,這邊在修建,那邊在拆遷,那邊在殺人,這邊在分娩。那個山坳,就是陰陽界。我跟石八斤說以後跟他混了。我無一技之長,城市已不容我,討口飯吃。石八斤慌張地擺手,說你們文化人可不能這麽說,交你這個朋友我開心著。丁香街批鬥我時,他是唯一敢幫我解開繩子的,幫我擋了很多石頭。我問他怎麽知道竇麻子要對我下手。他嘿嘿一笑,菜刀妹說的,竇麻子邀她喝酒說和好,無意中聽到,她一時脫不了身……讓我把你帶走,越遠越好。石八斤很擔心地看著我,說這麽多人想殺我,他一定會保護我,以後就在這裏住下來,跟動物在一起比跟人安全。這些動物才像人,那些人真像動物。看著他那張毛臉,知道這三十多年來他是這座城市裏唯一沒進化的,也就沒異化。我說給他添麻煩了,這次又是他救的我,兩次都是在倉庫救的我,上一次是被二虎、三虎聯手把門縫塞上,差點憋死。看來他是我命中的福星。突然想起,我問他怎麽放倒竇麻子派來的那些守衛的,七倒八歪的,也沒聽見動靜。他嘿嘿一笑,說這次可沒打架,有那個東西,他們一聞就倒了。他拿出一個小罐子。我瞳孔縮小,那是麻醉氣罐。我亟亟問他哪裏來的。他說知道這次不能硬來,想了很久,想到這東西厲害,就帶上了。我追問他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石八斤有些緊張了,連連擺手說他可不是拆遷隊的,更不是麻翻何無畏的人,就是怕被懷疑,他連這個都不敢細講——上次大家被麻翻後,他帶了一瓶回動物園,因為動物園沒錢,包子手掌的手術做不了,連猴頭長了蟲牙沒麻藥都不敢拔,想試試在動物身上有沒有用,可能劑量太小,沒用,還差點把他手指咬下來。後來肖咪咪倒送給他幾瓶,稍管點用。但還是在人身上最管用。我又問肖咪咪怎麽弄來的。石八斤漲紅著臉,說千萬莫亂懷疑,那次之後街上扔了一些種,有些小孩子也偷


    等我醒來,看見的是石八斤那張大毛臉。


    他抱起我就跑,我問他去哪兒,也不說。穿過倉庫大門,那幾個人倒在地上,寂靜的夜裏隻有他劈啪的腳步聲。不一會兒跑進了動物園。他放下我才說:竇麻子正在喝酒,等一會兒就來割你的耳朵,說讓你在成瞎子之後再成為聾子。石八斤帶著我跑到一輛車前,他打開後廂就鑽進去,又拖了隻裝動物的鐵籠子出來。讓我上去。我驚訝地看著。他不由分說把我往裏麵一塞,把籠子鎖好,再蓋上簾子,把我推到最裏麵。裏麵黑糊糊的,有一股極濃烈的臊味。


    偷拿來玩的。我讓他給肖咪咪打電話。特別交代別說我在這裏。石八斤沒見我這麽焦躁過,趕緊跑到一邊打電話。他一會兒回來說:我問他上次那個東西還有沒有。他很緊張,問我幹什麽。我說要給猴頭拔另一顆牙。他說本來上次給過我之後就沒有了,但昨天油條房被竇麻子把門牆拆了後,就又有了。夾層裏掉出來好十幾瓶,他也正奇怪,上次拆遷隊這麽厲害,都能擲進夾層……油條房之所以叫油條房,因為中間隔了一層夾心木板。竇麻子一拆,撞壞了門牆,那夾層自然就露出來。我比誰都了解油條房,想了一想,那不是拆遷隊擲進去的,那違反物理規律。而是有人故意塞在夾層的。那次慘烈的戰鬥後菜刀妹曾分析,空曠地帶空氣流通,不是拉開一瓶兩瓶就可以麻倒那麽多人。一定是有內奸先在長城這邊拉開罐子,麻翻守在關鍵地段的幾個人,拆遷隊再從那邊過來動手……菜刀妹分析得有道理,隻是還不準確。現在我終於明白,油條房是龍頭房,正對著我和菜刀妹在長城上麵喝酒的地方。有一個人在油條房夾層塞了十幾瓶,拉開後,就走了。他自己風險不大,還可以假裝被麻醉了。我認為是包一頭。畢然這呆子不會,他有時連廁所在哪都分不清,肖咪咪也不會,否則沒膽子送幾瓶給石八斤,暴露自己。包一頭很少回油條房,但我們被麻醉那天,他神道道地回來了。念在舊情分兒上,我可以幫包一頭做個自我辯護。說這是小孩子們淘氣塞進去的,或者是麻翻何無畏的那女人為栽贓於我,利用昨天竇麻子拆門牆的時機剛塞進去的。但這無法開脫他的罪過,不是鐵案如山嗎……我想起一件和包一頭有關的事情,這件事也許可以解開我心中的糾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當當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我大喊:什麽東西?


    竇麻子讓我出去一下。在油條房前,竇麻子說:大家想最後問你一遍,交不交出證件?我堅決搖頭,因為我不知道。竇麻子一擺手,十幾個豆瓣廠的人拿起鐵鏟等家夥衝向油條房。磚頭碎裂。我罵了一聲“操你媽”就衝上去。很快被製伏。沒想到油條房這麽破舊,還很堅強,他們挖了一會兒,隻挖下一些門磚。竇麻子一擺手,幾個大漢抬著木頭向牆撞去。畢然和肖咪咪從睡夢中被嚇出來的。既不敢上來救我,也不敢救房。隻聽菜刀妹大喝一聲就衝出來,拎刀直奔竇麻子。竇麻子看來有準備,菜刀妹還沒近身,就被地下的網子給網起來了。平時剽悍的她,這時毫無辦法,隻在網裏叫罵。竇麻子被罵急了,隔著網子吐了一口口水。我大怒衝上去,被竇麻子一腳踹回來。幾個大漢再撞,油條房半堵牆轟地倒塌。我從地下掙紮起來,抱住竇麻子就咬住他的耳朵。他大聲慘叫,旁邊的兄弟衝上來打我。血從我額頭上流了下來,可我決不放口。這時街上的群眾越來越多,表情各異,無人幫我說話。我終於鬆口,因為已把半隻耳朵咬了下來。竇麻子轉身拿起一把大鐵鏟砸向我。我閉上眼睛等死。卻聽到耳畔一聲大吼,是石八斤。他甕聲甕氣地說:差不多了吧。有人驚呼。菜刀妹已把網子割了一個大缺口。竇麻子一看,架起我就跑。一口氣跑到倉庫,把我往裏麵一扔。我開始聽到外麵有些嘈雜,後麵沒聲音了。倉庫缺氧,雖不像上次三虎那樣把門縫堵住想憋死我,但過了沒多久,我就眼皮發沉,睡著了。等我醒來,看見的是石八斤那張大毛臉。他抱起我就跑,我問他去哪兒,也不說。穿過倉庫大門,那幾個人倒在地上,寂靜的夜裏隻有他劈啪的腳步聲。不一會兒跑進了動物園。他放下我才說:竇麻子正在喝酒,等一會兒就來割你的耳朵,說讓你在成瞎子之後再成為聾子。石八斤帶著我跑到一輛車前,他打開後廂就鑽進去,又拖了隻裝動物的鐵籠子出來。讓我上去。我驚訝地看著。他不由分說把我往裏麵一塞,把籠子鎖好,再蓋上簾子,把我推到最裏麵。裏麵黑糊糊的,有一股極濃烈的臊味。我大喊:什麽東西?石八斤又跑回來,焦急地說:人都是動物變來的,當一回,活命不吃虧。然後聽他在下麵嘩啦啦地拉著運送籠子的絞鎖,聽聲音十分沉重。一會兒推進來一個大鐵籠子,呼的一聲粗喘,那氣浪跟八級大風一樣,氣味差點把我熏暈,熊……他大概推了五頭熊進來。對它們嗬斥幾場不準欺負人之類的話。又讓我別怕,它們不咬人。就把後廂鐵柵欄門關上,蓋上布簾。那些熊聞到人的味道,開始還咆哮。可能是石八斤嗬斥的那幾句有用。也可能我時不時去園裏逛,喂過熊食,那些熊聞出我的味道,漸漸不叫了,自顧睡覺。石八斤開車帶我出門。在大門口碰到竇麻子堵路。石八斤碰到拆遷隊從來是萬人敵,可骨子裏卻是一個本分的飼養員,倒也不會把鄰居們一個個扔將出去。竇麻子說:裝的什麽人?石八斤:不是人,是動物。竇麻子:敢不敢讓我查一下,我現在可是街委會委員,搜查叛徒。石八斤:自己看。竇麻子膽大,帶著幾個人就拉開後廂布簾往裏用手電一照,哇吼……那些熊很生氣。竇麻子悻悻地拉上布簾。他從後廂看過來,雖然鐵籠能透過光線,前麵有五頭熊擋著我,他沒發現最後那


    石八斤又跑回來,焦急地說:人都是動物變來的,當一回,活命不吃虧。


    然後聽他在下麵嘩啦啦地拉著運送籠子的絞鎖,聽聲音十分沉重。一會兒推進來一個大鐵籠子,呼的一聲粗喘,那氣浪跟八級大風一樣,氣味差點把我熏暈,熊……


    他大概推了五頭熊進來。對它們嗬斥幾場不準欺負人之類的話。又讓我別怕,它們不咬人。就把後廂鐵柵欄門關上,蓋上布簾。


    那些熊聞到人的味道,開始還咆哮。可能是石八斤嗬斥的那幾句有用。也可能我時不時去園裏逛,喂過熊食,那些熊聞出我的味道,漸漸不叫了,自顧睡覺。


    石八斤開車帶我出門。在大門口碰到竇麻子堵路。石八斤碰到拆遷隊從來是萬人敵,可骨子裏卻是一個本分的飼養員,倒也不會把鄰居們一個個扔將出去。


    個搭了半截黑布簾的是我。一路走去,石八斤竟不放我下來。這幾天我又驚又急,體力透支,精神狀況混亂。我大腦裏一直是有個緊急回避裝置的,一旦崩潰時,自動開機。我眼皮發沉,竟呼呼地一下睡著。■■■醒來。眼前一片銀色的世界,僅剩的一隻眼睛被鍍上所有的光明。空氣清冽,刺激得肺葉隱隱作痛,才感覺到好久不在的身體,又跑回來了。我詫異地問:哪兒?石八斤嘿嘿笑,隻是撓自己的胸。一個青年走過來說了聲“紮西德勒,歡迎來到美麗純淨的蒙遊”……放眼望去,山坡上都是積雪,樹的身體彎彎的,一副急於要把雪團彈射出去的樣子。那兩道青黛色的山穀還在,竟有樹葉發著鐵鏽紅,像燒著一樣。那藏族青年說山穀處很多溫泉,所以並不積雪,溫暖如春。他們嘩啦啦地拉鐵門,才發現我還在鐵籠子裏。走出來,對著山口方向暴喊幾聲,撒一泡尿,把前麵的生活就此解決。操你媽的前麵的生活,老子從此在這裏不走了,跟動物在一起,才能開始新的人生。上次尋找何無畏,半路上,石八斤發現蒙遊這個世外桃源,又跟藏族青年一見如故,這段時間一直在轉移動物們。雖是放養,這些常年待在動物園的動物已喪失了很多野生能力,還有一些要分娩的,確也要一些簡單的窩舍,讓它們漸漸適應,這幾天就快全部搭好。世界真古怪,這邊在修建,那邊在拆遷,那邊在殺人,這邊在分娩。那個山坳,就是陰陽界。我跟石八斤說以後跟他混了。我無一技之長,城市已不容我,討口飯吃。石八斤慌張地擺手,說你們文化人可不能這麽說,交你這個朋友我開心著。丁香街批鬥我時,他是唯一敢幫我解開繩子的,幫我擋了很多石頭。我問他怎麽知道竇麻子要對我下手。他嘿嘿一笑,菜刀妹說的,竇麻子邀她喝酒說和好,無意中聽到,她一時脫不了身……讓我把你帶走,越遠越好。石八斤很擔心地看著我,說這麽多人想殺我,他一定會保護我,以後就在這裏住下來,跟動物在一起比跟人安全。這些動物才像人,那些人真像動物。看著他那張毛臉,知道這三十多年來他是這座城市裏唯一沒進化的,也就沒異化。我說給他添麻煩了,這次又是他救的我,兩次都是在倉庫救的我,上一次是被二虎、三虎聯手把門縫塞上,差點憋死。看來他是我命中的福星。突然想起,我問他怎麽放倒竇麻子派來的那些守衛的,七倒八歪的,也沒聽見動靜。他嘿嘿一笑,說這次可沒打架,有那個東西,他們一聞就倒了。他拿出一個小罐子。我瞳孔縮小,那是麻醉氣罐。我亟亟問他哪裏來的。他說知道這次不能硬來,想了很久,想到這東西厲害,就帶上了。我追問他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石八斤有些緊張了,連連擺手說他可不是拆遷隊的,更不是麻翻何無畏的人,就是怕被懷疑,他連這個都不敢細講——上次大家被麻翻後,他帶了一瓶回動物園,因為動物園沒錢,包子手掌的手術做不了,連猴頭長了蟲牙沒麻藥都不敢拔,想試試在動物身上有沒有用,可能劑量太小,沒用,還差點把他手指咬下來。後來肖咪咪倒送給他幾瓶,稍管點用。但還是在人身上最管用。我又問肖咪咪怎麽弄來的。石八斤漲紅著臉,說千萬莫亂懷疑,那次之後街上扔了一些種,有些小孩子也偷


    竇麻子說:裝的什麽人?石八斤:不是人,是動物。竇麻子:敢不敢讓我查一下,我現在可是街委會委員,搜查叛徒。石八斤:自己看。竇麻子膽大,帶著幾個人就拉開後廂布簾往裏用手電一照,哇吼……那些熊很生氣。


    竇麻子悻悻地拉上布簾。他從後廂看過來,雖然鐵籠能透過光線,前麵有五頭熊擋著我,他沒發現最後那個搭了半截黑布簾的是我。


    一路走去,石八斤竟不放我下來。這幾天我又驚又急,體力透支,精神狀況混亂。我大腦裏一直是有個緊急回避裝置的,一旦崩潰時,自動開機。我眼皮發沉,竟呼呼地一下睡著。


    偷拿來玩的。我讓他給肖咪咪打電話。特別交代別說我在這裏。石八斤沒見我這麽焦躁過,趕緊跑到一邊打電話。他一會兒回來說:我問他上次那個東西還有沒有。他很緊張,問我幹什麽。我說要給猴頭拔另一顆牙。他說本來上次給過我之後就沒有了,但昨天油條房被竇麻子把門牆拆了後,就又有了。夾層裏掉出來好十幾瓶,他也正奇怪,上次拆遷隊這麽厲害,都能擲進夾層……油條房之所以叫油條房,因為中間隔了一層夾心木板。竇麻子一拆,撞壞了門牆,那夾層自然就露出來。我比誰都了解油條房,想了一想,那不是拆遷隊擲進去的,那違反物理規律。而是有人故意塞在夾層的。那次慘烈的戰鬥後菜刀妹曾分析,空曠地帶空氣流通,不是拉開一瓶兩瓶就可以麻倒那麽多人。一定是有內奸先在長城這邊拉開罐子,麻翻守在關鍵地段的幾個人,拆遷隊再從那邊過來動手……菜刀妹分析得有道理,隻是還不準確。現在我終於明白,油條房是龍頭房,正對著我和菜刀妹在長城上麵喝酒的地方。有一個人在油條房夾層塞了十幾瓶,拉開後,就走了。他自己風險不大,還可以假裝被麻醉了。我認為是包一頭。畢然這呆子不會,他有時連廁所在哪都分不清,肖咪咪也不會,否則沒膽子送幾瓶給石八斤,暴露自己。包一頭很少回油條房,但我們被麻醉那天,他神道道地回來了。念在舊情分兒上,我可以幫包一頭做個自我辯護。說這是小孩子們淘氣塞進去的,或者是麻翻何無畏的那女人為栽贓於我,利用昨天竇麻子拆門牆的時機剛塞進去的。但這無法開脫他的罪過,不是鐵案如山嗎……我想起一件和包一頭有關的事情,這件事也許可以解開我心中的糾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當當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


    醒來。眼前一片銀色的世界,僅剩的一隻眼睛被鍍上所有的光明。空氣清冽,刺激得肺葉隱隱作痛,才感覺到好久不在的身體,又跑回來了。


    我詫異地問:哪兒?石八斤嘿嘿笑,隻是撓自己的胸。一個青年走過來說了聲“紮西德勒,歡迎來到美麗純淨的蒙遊”……放眼望去,山坡上都是積雪,樹的身體彎彎的,一副急於要把雪團彈射出去的樣子。那兩道青黛色的山穀還在,竟有樹葉發著鐵鏽紅,像燒著一樣。那藏族青年說山穀處很多溫泉,所以並不積雪,溫暖如春。


    他們嘩啦啦地拉鐵門,才發現我還在鐵籠子裏。走出來,對著山口方向暴喊幾聲,撒一泡尿,把前麵的生活就此解決。操你媽的前麵的生活,老子從此在這裏不走了,跟動物在一起,才能開始新的人生。


    上次尋找何無畏,半路上,石八斤發現蒙遊這個世外桃源,又跟藏族青年一見如故,這段時間一直在轉移動物們。雖是放養,這些常年待在動物園的動物已喪失了很多野生能力,還有一些要分娩的,確也要一些簡單的窩舍,讓它們漸漸適應,這幾天就快全部搭好。世界真古怪,這邊在修建,那邊在拆遷,那邊在殺人,這邊在分娩。那個山坳,就是陰陽界。


    我跟石八斤說以後跟他混了。我無一技之長,城市已不容我,討口飯吃。


    石八斤慌張地擺手,說你們文化人可不能這麽說,交你這個朋友我開心著。


    偷拿來玩的。我讓他給肖咪咪打電話。特別交代別說我在這裏。石八斤沒見我這麽焦躁過,趕緊跑到一邊打電話。他一會兒回來說:我問他上次那個東西還有沒有。他很緊張,問我幹什麽。我說要給猴頭拔另一顆牙。他說本來上次給過我之後就沒有了,但昨天油條房被竇麻子把門牆拆了後,就又有了。夾層裏掉出來好十幾瓶,他也正奇怪,上次拆遷隊這麽厲害,都能擲進夾層……油條房之所以叫油條房,因為中間隔了一層夾心木板。竇麻子一拆,撞壞了門牆,那夾層自然就露出來。我比誰都了解油條房,想了一想,那不是拆遷隊擲進去的,那違反物理規律。而是有人故意塞在夾層的。那次慘烈的戰鬥後菜刀妹曾分析,空曠地帶空氣流通,不是拉開一瓶兩瓶就可以麻倒那麽多人。一定是有內奸先在長城這邊拉開罐子,麻翻守在關鍵地段的幾個人,拆遷隊再從那邊過來動手……菜刀妹分析得有道理,隻是還不準確。現在我終於明白,油條房是龍頭房,正對著我和菜刀妹在長城上麵喝酒的地方。有一個人在油條房夾層塞了十幾瓶,拉開後,就走了。他自己風險不大,還可以假裝被麻醉了。我認為是包一頭。畢然這呆子不會,他有時連廁所在哪都分不清,肖咪咪也不會,否則沒膽子送幾瓶給石八斤,暴露自己。包一頭很少回油條房,但我們被麻醉那天,他神道道地回來了。念在舊情分兒上,我可以幫包一頭做個自我辯護。說這是小孩子們淘氣塞進去的,或者是麻翻何無畏的那女人為栽贓於我,利用昨天竇麻子拆門牆的時機剛塞進去的。但這無法開脫他的罪過,不是鐵案如山嗎……我想起一件和包一頭有關的事情,這件事也許可以解開我心中的糾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當當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丁香街批鬥我時,他是唯一敢幫我解開繩子的,幫我擋了很多石頭。我問他怎麽知道竇麻子要對我下手。他嘿嘿一笑,菜刀妹說的,竇麻子邀她喝酒說和好,無意中聽到,她一時脫不了身……讓我把你帶走,越遠越好。


    石八斤很擔心地看著我,說這麽多人想殺我,他一定會保護我,以後就在這裏住下來,跟動物在一起比跟人安全。這些動物才像人,那些人真像動物。


    看著他那張毛臉,知道這三十多年來他是這座城市裏唯一沒進化的,也就沒異化。我說給他添麻煩了,這次又是他救的我,兩次都是在倉庫救的我,上一次是被二虎、三虎聯手把門縫塞上,差點憋死。看來他是我命中的福星。突然想起,我問他怎麽放倒竇麻子派來的那些守衛的,七倒八歪的,也沒聽見動靜。


    個搭了半截黑布簾的是我。一路走去,石八斤竟不放我下來。這幾天我又驚又急,體力透支,精神狀況混亂。我大腦裏一直是有個緊急回避裝置的,一旦崩潰時,自動開機。我眼皮發沉,竟呼呼地一下睡著。■■■醒來。眼前一片銀色的世界,僅剩的一隻眼睛被鍍上所有的光明。空氣清冽,刺激得肺葉隱隱作痛,才感覺到好久不在的身體,又跑回來了。我詫異地問:哪兒?石八斤嘿嘿笑,隻是撓自己的胸。一個青年走過來說了聲“紮西德勒,歡迎來到美麗純淨的蒙遊”……放眼望去,山坡上都是積雪,樹的身體彎彎的,一副急於要把雪團彈射出去的樣子。那兩道青黛色的山穀還在,竟有樹葉發著鐵鏽紅,像燒著一樣。那藏族青年說山穀處很多溫泉,所以並不積雪,溫暖如春。他們嘩啦啦地拉鐵門,才發現我還在鐵籠子裏。走出來,對著山口方向暴喊幾聲,撒一泡尿,把前麵的生活就此解決。操你媽的前麵的生活,老子從此在這裏不走了,跟動物在一起,才能開始新的人生。上次尋找何無畏,半路上,石八斤發現蒙遊這個世外桃源,又跟藏族青年一見如故,這段時間一直在轉移動物們。雖是放養,這些常年待在動物園的動物已喪失了很多野生能力,還有一些要分娩的,確也要一些簡單的窩舍,讓它們漸漸適應,這幾天就快全部搭好。世界真古怪,這邊在修建,那邊在拆遷,那邊在殺人,這邊在分娩。那個山坳,就是陰陽界。我跟石八斤說以後跟他混了。我無一技之長,城市已不容我,討口飯吃。石八斤慌張地擺手,說你們文化人可不能這麽說,交你這個朋友我開心著。丁香街批鬥我時,他是唯一敢幫我解開繩子的,幫我擋了很多石頭。我問他怎麽知道竇麻子要對我下手。他嘿嘿一笑,菜刀妹說的,竇麻子邀她喝酒說和好,無意中聽到,她一時脫不了身……讓我把你帶走,越遠越好。石八斤很擔心地看著我,說這麽多人想殺我,他一定會保護我,以後就在這裏住下來,跟動物在一起比跟人安全。這些動物才像人,那些人真像動物。看著他那張毛臉,知道這三十多年來他是這座城市裏唯一沒進化的,也就沒異化。我說給他添麻煩了,這次又是他救的我,兩次都是在倉庫救的我,上一次是被二虎、三虎聯手把門縫塞上,差點憋死。看來他是我命中的福星。突然想起,我問他怎麽放倒竇麻子派來的那些守衛的,七倒八歪的,也沒聽見動靜。他嘿嘿一笑,說這次可沒打架,有那個東西,他們一聞就倒了。他拿出一個小罐子。我瞳孔縮小,那是麻醉氣罐。我亟亟問他哪裏來的。他說知道這次不能硬來,想了很久,想到這東西厲害,就帶上了。我追問他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石八斤有些緊張了,連連擺手說他可不是拆遷隊的,更不是麻翻何無畏的人,就是怕被懷疑,他連這個都不敢細講——上次大家被麻翻後,他帶了一瓶回動物園,因為動物園沒錢,包子手掌的手術做不了,連猴頭長了蟲牙沒麻藥都不敢拔,想試試在動物身上有沒有用,可能劑量太小,沒用,還差點把他手指咬下來。後來肖咪咪倒送給他幾瓶,稍管點用。但還是在人身上最管用。我又問肖咪咪怎麽弄來的。石八斤漲紅著臉,說千萬莫亂懷疑,那次之後街上扔了一些種,有些小孩子也偷


    他嘿嘿一笑,說這次可沒打架,有那個東西,他們一聞就倒了。他拿出一個小罐子。


    我瞳孔縮小,那是麻醉氣罐。我亟亟問他哪裏來的。他說知道這次不能硬來,想了很久,想到這東西厲害,就帶上了。


    偷拿來玩的。我讓他給肖咪咪打電話。特別交代別說我在這裏。石八斤沒見我這麽焦躁過,趕緊跑到一邊打電話。他一會兒回來說:我問他上次那個東西還有沒有。他很緊張,問我幹什麽。我說要給猴頭拔另一顆牙。他說本來上次給過我之後就沒有了,但昨天油條房被竇麻子把門牆拆了後,就又有了。夾層裏掉出來好十幾瓶,他也正奇怪,上次拆遷隊這麽厲害,都能擲進夾層……油條房之所以叫油條房,因為中間隔了一層夾心木板。竇麻子一拆,撞壞了門牆,那夾層自然就露出來。我比誰都了解油條房,想了一想,那不是拆遷隊擲進去的,那違反物理規律。而是有人故意塞在夾層的。那次慘烈的戰鬥後菜刀妹曾分析,空曠地帶空氣流通,不是拉開一瓶兩瓶就可以麻倒那麽多人。一定是有內奸先在長城這邊拉開罐子,麻翻守在關鍵地段的幾個人,拆遷隊再從那邊過來動手……菜刀妹分析得有道理,隻是還不準確。現在我終於明白,油條房是龍頭房,正對著我和菜刀妹在長城上麵喝酒的地方。有一個人在油條房夾層塞了十幾瓶,拉開後,就走了。他自己風險不大,還可以假裝被麻醉了。我認為是包一頭。畢然這呆子不會,他有時連廁所在哪都分不清,肖咪咪也不會,否則沒膽子送幾瓶給石八斤,暴露自己。包一頭很少回油條房,但我們被麻醉那天,他神道道地回來了。念在舊情分兒上,我可以幫包一頭做個自我辯護。說這是小孩子們淘氣塞進去的,或者是麻翻何無畏的那女人為栽贓於我,利用昨天竇麻子拆門牆的時機剛塞進去的。但這無法開脫他的罪過,不是鐵案如山嗎……我想起一件和包一頭有關的事情,這件事也許可以解開我心中的糾結。[進入下一頁][進入上一頁]點擊此處可網購:1、當當網購地址有簽名版2、卓越網購地址有簽名版


    我追問他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石八斤有些緊張了,連連擺手說他可不是拆遷隊的,更不是麻翻何無畏的人,就是怕被懷疑,他連這個都不敢細講——上次大家被麻翻後,他帶了一瓶回動物園,因為動物園沒錢,包子手掌的手術做不了,連猴頭長了蟲牙沒麻藥都不敢拔,想試試在動物身上有沒有用,可能劑量太小,沒用,還差點把他手指咬下來。後來肖咪咪倒送給他幾瓶,稍管點用。但還是在人身上最管用。


    個搭了半截黑布簾的是我。一路走去,石八斤竟不放我下來。這幾天我又驚又急,體力透支,精神狀況混亂。我大腦裏一直是有個緊急回避裝置的,一旦崩潰時,自動開機。我眼皮發沉,竟呼呼地一下睡著。■■■醒來。眼前一片銀色的世界,僅剩的一隻眼睛被鍍上所有的光明。空氣清冽,刺激得肺葉隱隱作痛,才感覺到好久不在的身體,又跑回來了。我詫異地問:哪兒?石八斤嘿嘿笑,隻是撓自己的胸。一個青年走過來說了聲“紮西德勒,歡迎來到美麗純淨的蒙遊”……放眼望去,山坡上都是積雪,樹的身體彎彎的,一副急於要把雪團彈射出去的樣子。那兩道青黛色的山穀還在,竟有樹葉發著鐵鏽紅,像燒著一樣。那藏族青年說山穀處很多溫泉,所以並不積雪,溫暖如春。他們嘩啦啦地拉鐵門,才發現我還在鐵籠子裏。走出來,對著山口方向暴喊幾聲,撒一泡尿,把前麵的生活就此解決。操你媽的前麵的生活,老子從此在這裏不走了,跟動物在一起,才能開始新的人生。上次尋找何無畏,半路上,石八斤發現蒙遊這個世外桃源,又跟藏族青年一見如故,這段時間一直在轉移動物們。雖是放養,這些常年待在動物園的動物已喪失了很多野生能力,還有一些要分娩的,確也要一些簡單的窩舍,讓它們漸漸適應,這幾天就快全部搭好。世界真古怪,這邊在修建,那邊在拆遷,那邊在殺人,這邊在分娩。那個山坳,就是陰陽界。我跟石八斤說以後跟他混了。我無一技之長,城市已不容我,討口飯吃。石八斤慌張地擺手,說你們文化人可不能這麽說,交你這個朋友我開心著。丁香街批鬥我時,他是唯一敢幫我解開繩子的,幫我擋了很多石頭。我問他怎麽知道竇麻子要對我下手。他嘿嘿一笑,菜刀妹說的,竇麻子邀她喝酒說和好,無意中聽到,她一時脫不了身……讓我把你帶走,越遠越好。石八斤很擔心地看著我,說這麽多人想殺我,他一定會保護我,以後就在這裏住下來,跟動物在一起比跟人安全。這些動物才像人,那些人真像動物。看著他那張毛臉,知道這三十多年來他是這座城市裏唯一沒進化的,也就沒異化。我說給他添麻煩了,這次又是他救的我,兩次都是在倉庫救的我,上一次是被二虎、三虎聯手把門縫塞上,差點憋死。看來他是我命中的福星。突然想起,我問他怎麽放倒竇麻子派來的那些守衛的,七倒八歪的,也沒聽見動靜。他嘿嘿一笑,說這次可沒打架,有那個東西,他們一聞就倒了。他拿出一個小罐子。我瞳孔縮小,那是麻醉氣罐。我亟亟問他哪裏來的。他說知道這次不能硬來,想了很久,想到這東西厲害,就帶上了。我追問他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石八斤有些緊張了,連連擺手說他可不是拆遷隊的,更不是麻翻何無畏的人,就是怕被懷疑,他連這個都不敢細講——上次大家被麻翻後,他帶了一瓶回動物園,因為動物園沒錢,包子手掌的手術做不了,連猴頭長了蟲牙沒麻藥都不敢拔,想試試在動物身上有沒有用,可能劑量太小,沒用,還差點把他手指咬下來。後來肖咪咪倒送給他幾瓶,稍管點用。但還是在人身上最管用。我又問肖咪咪怎麽弄來的。石八斤漲紅著臉,說千萬莫亂懷疑,那次之後街上扔了一些種,有些小孩子也偷


    我又問肖咪咪怎麽弄來的。石八斤漲紅著臉,說千萬莫亂懷疑,那次之後街上扔了一些種,有些小孩子也偷偷拿來玩的。我讓他給肖咪咪打電話。特別交代別說我在這裏。石八斤沒見我這麽焦躁過,趕緊跑到一邊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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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搭了半截黑布簾的是我。一路走去,石八斤竟不放我下來。這幾天我又驚又急,體力透支,精神狀況混亂。我大腦裏一直是有個緊急回避裝置的,一旦崩潰時,自動開機。我眼皮發沉,竟呼呼地一下睡著。■■■醒來。眼前一片銀色的世界,僅剩的一隻眼睛被鍍上所有的光明。空氣清冽,刺激得肺葉隱隱作痛,才感覺到好久不在的身體,又跑回來了。我詫異地問:哪兒?石八斤嘿嘿笑,隻是撓自己的胸。一個青年走過來說了聲“紮西德勒,歡迎來到美麗純淨的蒙遊”……放眼望去,山坡上都是積雪,樹的身體彎彎的,一副急於要把雪團彈射出去的樣子。那兩道青黛色的山穀還在,竟有樹葉發著鐵鏽紅,像燒著一樣。那藏族青年說山穀處很多溫泉,所以並不積雪,溫暖如春。他們嘩啦啦地拉鐵門,才發現我還在鐵籠子裏。走出來,對著山口方向暴喊幾聲,撒一泡尿,把前麵的生活就此解決。操你媽的前麵的生活,老子從此在這裏不走了,跟動物在一起,才能開始新的人生。上次尋找何無畏,半路上,石八斤發現蒙遊這個世外桃源,又跟藏族青年一見如故,這段時間一直在轉移動物們。雖是放養,這些常年待在動物園的動物已喪失了很多野生能力,還有一些要分娩的,確也要一些簡單的窩舍,讓它們漸漸適應,這幾天就快全部搭好。世界真古怪,這邊在修建,那邊在拆遷,那邊在殺人,這邊在分娩。那個山坳,就是陰陽界。我跟石八斤說以後跟他混了。我無一技之長,城市已不容我,討口飯吃。石八斤慌張地擺手,說你們文化人可不能這麽說,交你這個朋友我開心著。丁香街批鬥我時,他是唯一敢幫我解開繩子的,幫我擋了很多石頭。我問他怎麽知道竇麻子要對我下手。他嘿嘿一笑,菜刀妹說的,竇麻子邀她喝酒說和好,無意中聽到,她一時脫不了身……讓我把你帶走,越遠越好。石八斤很擔心地看著我,說這麽多人想殺我,他一定會保護我,以後就在這裏住下來,跟動物在一起比跟人安全。這些動物才像人,那些人真像動物。看著他那張毛臉,知道這三十多年來他是這座城市裏唯一沒進化的,也就沒異化。我說給他添麻煩了,這次又是他救的我,兩次都是在倉庫救的我,上一次是被二虎、三虎聯手把門縫塞上,差點憋死。看來他是我命中的福星。突然想起,我問他怎麽放倒竇麻子派來的那些守衛的,七倒八歪的,也沒聽見動靜。他嘿嘿一笑,說這次可沒打架,有那個東西,他們一聞就倒了。他拿出一個小罐子。我瞳孔縮小,那是麻醉氣罐。我亟亟問他哪裏來的。他說知道這次不能硬來,想了很久,想到這東西厲害,就帶上了。我追問他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石八斤有些緊張了,連連擺手說他可不是拆遷隊的,更不是麻翻何無畏的人,就是怕被懷疑,他連這個都不敢細講——上次大家被麻翻後,他帶了一瓶回動物園,因為動物園沒錢,包子手掌的手術做不了,連猴頭長了蟲牙沒麻藥都不敢拔,想試試在動物身上有沒有用,可能劑量太小,沒用,還差點把他手指咬下來。後來肖咪咪倒送給他幾瓶,稍管點用。但還是在人身上最管用。我又問肖咪咪怎麽弄來的。石八斤漲紅著臉,說千萬莫亂懷疑,那次之後街上扔了一些種,有些小孩子也偷


    那次慘烈的戰鬥後菜刀妹曾分析,空曠地帶空氣流通,不是拉開一瓶兩瓶就可以麻倒那麽多人。一定是有內奸先在長城這邊拉開罐子,麻翻守在關鍵地段的幾個人,拆遷隊再從那邊過來動手……菜刀妹分析得有道理,隻是還不準確。現在我終於明白,油條房是龍頭房,正對著我和菜刀妹在長城上麵喝酒的地方。有一個人在油條房夾層塞了十幾瓶,拉開後,就走了。他自己風險不大,還可以假裝被麻醉了。


    我認為是包一頭。畢然這呆子不會,他有時連廁所在哪都分不清,肖咪咪也不會,否則沒膽子送幾瓶給石八斤,暴露自己。包一頭很少回油條房,但我們被麻醉那天,他神道道地回來了。


    竇麻子讓我出去一下。在油條房前,竇麻子說:大家想最後問你一遍,交不交出證件?我堅決搖頭,因為我不知道。竇麻子一擺手,十幾個豆瓣廠的人拿起鐵鏟等家夥衝向油條房。磚頭碎裂。我罵了一聲“操你媽”就衝上去。很快被製伏。沒想到油條房這麽破舊,還很堅強,他們挖了一會兒,隻挖下一些門磚。竇麻子一擺手,幾個大漢抬著木頭向牆撞去。畢然和肖咪咪從睡夢中被嚇出來的。既不敢上來救我,也不敢救房。隻聽菜刀妹大喝一聲就衝出來,拎刀直奔竇麻子。竇麻子看來有準備,菜刀妹還沒近身,就被地下的網子給網起來了。平時剽悍的她,這時毫無辦法,隻在網裏叫罵。竇麻子被罵急了,隔著網子吐了一口口水。我大怒衝上去,被竇麻子一腳踹回來。幾個大漢再撞,油條房半堵牆轟地倒塌。我從地下掙紮起來,抱住竇麻子就咬住他的耳朵。他大聲慘叫,旁邊的兄弟衝上來打我。血從我額頭上流了下來,可我決不放口。這時街上的群眾越來越多,表情各異,無人幫我說話。我終於鬆口,因為已把半隻耳朵咬了下來。竇麻子轉身拿起一把大鐵鏟砸向我。我閉上眼睛等死。卻聽到耳畔一聲大吼,是石八斤。他甕聲甕氣地說:差不多了吧。有人驚呼。菜刀妹已把網子割了一個大缺口。竇麻子一看,架起我就跑。一口氣跑到倉庫,把我往裏麵一扔。我開始聽到外麵有些嘈雜,後麵沒聲音了。倉庫缺氧,雖不像上次三虎那樣把門縫堵住想憋死我,但過了沒多久,我就眼皮發沉,睡著了。等我醒來,看見的是石八斤那張大毛臉。他抱起我就跑,我問他去哪兒,也不說。穿過倉庫大門,那幾個人倒在地上,寂靜的夜裏隻有他劈啪的腳步聲。不一會兒跑進了動物園。他放下我才說:竇麻子正在喝酒,等一會兒就來割你的耳朵,說讓你在成瞎子之後再成為聾子。石八斤帶著我跑到一輛車前,他打開後廂就鑽進去,又拖了隻裝動物的鐵籠子出來。讓我上去。我驚訝地看著。他不由分說把我往裏麵一塞,把籠子鎖好,再蓋上簾子,把我推到最裏麵。裏麵黑糊糊的,有一股極濃烈的臊味。我大喊:什麽東西?石八斤又跑回來,焦急地說:人都是動物變來的,當一回,活命不吃虧。然後聽他在下麵嘩啦啦地拉著運送籠子的絞鎖,聽聲音十分沉重。一會兒推進來一個大鐵籠子,呼的一聲粗喘,那氣浪跟八級大風一樣,氣味差點把我熏暈,熊……他大概推了五頭熊進來。對它們嗬斥幾場不準欺負人之類的話。又讓我別怕,它們不咬人。就把後廂鐵柵欄門關上,蓋上布簾。那些熊聞到人的味道,開始還咆哮。可能是石八斤嗬斥的那幾句有用。也可能我時不時去園裏逛,喂過熊食,那些熊聞出我的味道,漸漸不叫了,自顧睡覺。石八斤開車帶我出門。在大門口碰到竇麻子堵路。石八斤碰到拆遷隊從來是萬人敵,可骨子裏卻是一個本分的飼養員,倒也不會把鄰居們一個個扔將出去。竇麻子說:裝的什麽人?石八斤:不是人,是動物。竇麻子:敢不敢讓我查一下,我現在可是街委會委員,搜查叛徒。石八斤:自己看。竇麻子膽大,帶著幾個人就拉開後廂布簾往裏用手電一照,哇吼……那些熊很生氣。竇麻子悻悻地拉上布簾。他從後廂看過來,雖然鐵籠能透過光線,前麵有五頭熊擋著我,他沒發現最後那


    念在舊情分兒上,我可以幫包一頭做個自我辯護。說這是小孩子們淘氣塞進去的,或者是麻翻何無畏的那女人為栽贓於我,利用昨天竇麻子拆門牆的時機剛塞進去的。但這無法開脫他的罪過,不是鐵案如山嗎……我想起一件和包一頭有關的事情,這件事也許可以解開我心中的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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