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壑邊,鴻雲麵對眾人。


    他右手拿著一根破損的樹枝,左手拿著一個靴子,麵色悲痛地哭訴道:“二師兄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


    “咳咳!”一道聽起來十份虛弱的咳嗽聲從他身後傳來。


    一個衣不蔽體的人影步履蹣跚地走上平地,他一把從鴻雲的手中搶過漣漪枝,沒好氣地說道:“你們這群混蛋,就這麽希望我死?”


    隻見陸離渾身是血,白衣破碎,他的身體周圍環繞著僅剩的兩片樹葉。


    見到鴻雲轉過身,他顫抖地指著對方罵道:“還有你!剛才明明都挖到我的腦袋了,為何看都不看一眼轉身就走?!”


    “走也就罷了,你還告訴大家那裏沒有找到我,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鴻雲聽到這些話隻能尷尬地笑笑,這種事情他當然沒辦法解釋。


    這群外門弟子雖然是師兄弟,明麵上都和和氣氣,但其實大家真正的關係都很微妙。


    就像那些被鴻雲打劫的人,明明滿腹苦水也得畢恭畢敬稱呼他為師兄。


    鴻雲對陸離的感情也差不多是這樣,都巴不得對方早點死。


    心照不宣罷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哎呦!老夫的腿腳越來越不好了,竟然又遲到了。”


    來人正是執法堂的那個邋遢老人。


    陸離轉身看見是那個老頭子,剛要破口大罵,結果老人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之後老人用一把長劍頂著他的脖子,笑容慈祥的問道:“怎麽了,陸離,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告訴我,劍宗的長老們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陸離咽了咽口水,感受著喉嚨處冰冷的長劍,他硬生生把一肚子的髒話都咽了下去,千言萬語隻匯聚成了四個字:


    “我愛劍宗!”


    ……


    一刻鍾後,已經換上新衣服的陸離站在龍泉峰下,他的身後站著的是雲嫦、鴻雲和綠狗三人。


    再往後則是眾多外門弟子。


    那位邋遢老人淩空而立,一改之前的懶散口若懸河地講著什麽,


    “劍峰之上生劍獸,劍獸乃眾多飛劍的劍意交匯形成的靈體,有皮骨而無血肉,眾多長老耗費大量精力將劍獸搬運到龍泉森林,就是為了你們這次的試煉!”


    “你們的任務就是盡可能地獵殺劍獸,劍獸死亡之時皮骨塌陷露出劍核,劍核的總數就是你們的考核成績!”


    “龍泉森林已布下結界,隻許進不許出,為期十天,生死由命!”


    話音剛落,老人便腦袋一耷拉,沒了動靜。


    弟子們紛紛疑惑地看著老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陸離看到這一幕卻嘴角一陣抽搐,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很明顯,這老頭子又睡死過去了。


    他十分自覺地轉過身麵對眾多師弟們,大聲宣布道:“此次試煉,正式開始!”


    ……


    一片沼澤地內,陸離一邊吃著師弟送給他的療傷丹藥,一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這片沼澤異常安靜,他隻能聽到自己和身後一名師弟的呼吸聲與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詢問道:“又是生死由命,劍宗的試煉都這般殘酷嗎?”


    跟在陸離身後的任小粟愣了愣,然後回答道:“這次應該是最溫柔的吧,按照內門師兄們的說法,以前的試煉都是下山殺麻匪,按人頭記成績。”


    其實現實更加殘酷,那些師兄出於好心對他隱瞞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師弟的人頭,比麻匪的人頭要值錢十倍,師兄的人頭,則要值錢三十倍……


    “聽說,還有一次是把所有弟子都關在一起,然後最終隻留下一百名活下來的弟子。”任小粟繼續說道。


    陸離點了點頭,心想這個龍泉劍宗已經不止是民風彪悍這般簡單了,他甚至感覺龍泉劍宗有點類似邪道宗門。


    這哪裏有一個雲陸執牛耳者宗門的樣子?


    “看來此行不易啊!”他由衷得感歎道。


    即便是現在,他身上的細小傷口仍然在不斷滲透著絲絲鮮血,胸口更是火燎燎的疼。


    捂著冒血的胸口,他的眼中充滿了冷意。


    之前的“意外”,也許隻是劍宗的那些大人物們隨手的一個測試,卻已經讓他差點身死。


    如果他沒有在劍獄進行肉身鍛煉,恐怕早就被摔死了。


    這讓他感到很心寒,他可不相信有人能如此料事如神,算到他會剩一口氣活下來。


    “原來自己這個二師兄,在長老們眼裏就那般不值錢,隨手玩死都無所謂。”他的聲音低不可聞。


    沒錯,他的命就是那般不值錢,死了就死了,活了就活了,那個邋遢老人不會有任何歉意。


    來到雲陸已經很多天,但直到這一刻,陸離才真正有了提升實力的迫切願望。


    因為螻蟻的滋味,很不好受。


    “二…二師兄,你不會要殺了我吧?”任小粟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陸離收回了心思,疑惑地看向他。


    “你剛剛身上的殺氣好嚇人……”任小粟有些猶豫地回答道。


    陸離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溫柔地笑道:“放心吧,幾百名師弟隻有你給了我療傷的丹藥,首先我不是一個弑殺之人,其次恩將仇報的事情我做不來。”


    任小粟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剛才二師兄身上的殺意實在是太強烈了,這著實讓他很害怕。


    陸離一眼就看穿對方的想法,於是一馬當先地走在前方探路。


    其實他也知道任小粟為何願意免費送給自己價值昂貴的丹藥,無非是押注罷了。


    但陸離是一個有些固執的人,不管出於什麽目的任小粟都他了他,他堅信這就是恩。


    僅此而已,很簡單的道理罷了。


    轉眼間夜色已黑,這是叢林最危險的時刻。


    但令陸離感到危險的不是分布在叢林的劍獸,而是人心。


    二人依偎在一顆樹洞裏麵,這半天的時間任小粟的丹藥已經被消耗光,但陸離的傷勢才恢複不到三成。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時候碰到雲嫦或者鴻雲,隻要對方動了殺機他根本不是對手。


    因此陸離決定先“苟活”一段時間,養養傷勢再說。


    可惜,事不遂人願,這個世界總是朝著糟糕的方向發展。


    樹洞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鴻雲,求見二師兄。”一個紅衣男子從遠處走了過來。


    他的聲音依舊很恭敬,但此刻卻顯得有些戲謔。


    聽到這個聲音,陸離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眉頭緊皺。


    令人驚悚的是,事情在糟糕過後,往往還會更糟糕。


    因為在鴻雲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那人綠衣綠褲,就連手中的劍都是綠的。


    不過此時劍上卻沾染著明顯的血跡,血跡很新鮮。


    “綠狗,求見二師兄。”


    鴻雲綠狗,外門弟子第四和第五,齊聚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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