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睡夢中的女子眉頭緊鎖,不自覺地喊出了兩個字,語速極快。


    屋中突然傳來扣門的聲音,或許見沒人響應,故把扣門改成了拍門,力氣之重聲音之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廝是來討債的。


    藍展穎猛的被嚇醒,下意識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心跳加速,冷汗滿頭,氣喘籲籲。歇了一會兒,她慢慢地舉起手擦掉了額頭上的冷汗,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夢中她連娘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她哭,她鬧,而父親冷著眼,看著她無動於衷。


    向來身體康健之人,怎的會突生惡疾暴斃身亡?藍展穎驀地流出了兩滴眼淚,發覺過來時慌亂地擦著,待情緒穩定下來後微微抬起了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藍展穎眼神逐漸清明,喊了一句道:“您消停些,我這門板薄,可禁不住你這般敲。”


    敲門之人果然消停了下來,在門外道:“你還沒收拾完?快些,都要誤了上班的時辰了。”


    藍展穎抖了抖衣裳,迅速地穿上了自己的捕快製服,又含了口漱口茶,而後快速地給自己挽了個發戴上帽子,漱口茶吐了出來後便急急忙忙開了門。


    門外一身形修長的男子手握著刀,懶懶地靠在牆上,一雙桃花眼含的是無限風流,遇著大姑娘小妹妹地便含情脈脈地說上一句:“我想你。”


    簡直是隻移動的蝴蝶。


    縣中不知多少待字閨中的少女被他撩撥過。但可能姑娘們都覺著此人不靠譜,故季晟雖然有差事在身,模樣又甚是好看,到如今弱冠之年卻仍是一條單身棍。


    他倒也不著急,隻道自己日後是要娶一美若天仙的女子,才會在如今仍無人采擷。在藍展穎看來他完全是因為勾引小姑娘們玩上了癮,一時半會兒還不想定下來。


    藍展穎鎖了門,招呼了他一聲道:“還不走?”


    季晟一臉笑意,邁開大長腿便走了起來。


    兩人許久無言,季晟突然道:“你說,你若是再溫柔些,小鳥依人些,我鐵定將你娶回家去。”


    藍展穎明眸皓齒,豐肌秀骨,美得渾然天成。


    聽到此話,藍展穎扯了扯嘴角道:“所以我們二人隻能成為兄弟。”此話是季晟講過的,如今藍展穎一字不漏地還給了他。


    季晟長歎一口氣,似乎十分惆悵。


    正是四月,攬月縣是藍展穎母親的故鄉,位於蠻國與虞國的交界處,雖是邊城,卻也帶了春意。此番楊柳依依,杏桃爭豔,春風送來是陣陣花草木之香,實在是沁人心脾。


    二人步至了縣衙簽了到,正巧碰上縣令起身,端著笑臉盯著他們看了一陣。二人皆是後背發涼,不知道這老摳門精打的什麽算盤。


    縣令之……節儉,在整個縣衙出了名。


    藍展穎也是頭次見著這般縣令。平日穿衣,最高級的布料便是他官服的料子。永遠都是一個菜兩碗飯,難得見一次吃肉。喝水寧可喝白開水,喝茶也是三文錢一大堆的那種茶葉,泡茶還帶漂白沫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攬月縣窮成了什麽地步,竟然把一縣之長官逼得這般窮苦。


    “臨街馮婆婆的貓又丟了,你二人過去找一下。”縣令笑嗬嗬道,“找到後給我討幾粒種子,那老婆子家的菊花我可看上許久了。”


    幸虧不是讓他們出生入死的苦差事。二人鬆了口氣,忙溜出了縣衙,生怕老東西逮著他們又一通吩咐下來。


    這臨街的老婆婆養了一隻白貓,隔三差五總得丟個一回,二人皆找過這貓幾次,一來二回地都和馮婆婆相熟了起來,逮貓是經驗老到,一找賊準。


    果然是很快便將貓尋了回來。隻是兩人都有些兵荒馬亂,追著貓又是上樹又是滿街跑的,衣服淩亂,季晟腦袋上甚至還紮了一堆葉子。


    馮婆婆眉開眼笑,溫和地將他頭上的葉子摘掉,又招呼他們吃豆花。二人忙道不用,又記起縣令讓他們做的差事,便討了幾顆菊花種子。


    這便又接著巡邏,一巡邏便撐到了中午。季晟大手一揮道:“隨爺到望湘樓吃香喝辣的去。”


    藍展穎忙點頭:“是,爺,小的這便跟上。”


    望湘樓是縣城裏邊較出名的飯店,統共有三層樓高,飯菜地道,還能坐著聽說書,雖價格較別家貴了一些,卻仍不少人喜歡往望湘樓裏吃飯。


    所以能管飯的都是大爺,藍展穎毫不猶豫就跟上了季晟。


    太陽升到了半空之中,帶來了幾分熱氣。往望湘樓這人滿為患的地方擱那兒一坐,更覺熱了。


    說書先生正在上頭說的暢快,二人落了座,便聽得他道:“卻見那三皇子幕青戈不卑不亢地接了旨意,眾人皆以為他會高高興興回宮去,卻不曾想——”說書先生拉長了語氣,賣了個關子,才繼續道,“他卻在當晚來了個金蟬脫殼,那是個人,去,樓,空,跑了!”醒木往桌上一拍,“啪”地一聲響,四下寂靜。


    季晟點了菜,用手撐頭,看著那邊似笑非笑道:“你說這三皇子放著王位為何不要,莫不是尋美人去了?”


    藍展穎白了他一眼道:“為何不要我不知曉,但鐵定不是像你這般尋整日裏尋美人。”


    這一說季晟便怒了:“若說尋美人方麵,您才是說一不二吧,一聲不響把醉倒芳叢的招牌花慕涼給勾搭上了!”


    藍展穎看他開口,是真想舉起懷中折起藏著的追風槍將他戳個千瘡百孔。


    這廝這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性子,是真欠揍。


    “說,你對這能顛倒眾生的公子抱著怎樣的心態,是怎樣勾搭上來的!你現在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季晟一臉不服氣。


    藍展穎似笑非笑,飲著茶道:“如此著急,莫不是季兄您男女不忌,那花慕涼是你的夢中情人,如今……”藍展穎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


    季晟崩不下去,罵了句:“去你的。”


    小二肩膀上搭了條抹布,拎著茶壺給二人上了茶,交代了一句菜很快便上來,而後樂嗬嗬地跑過了另一桌收拾。


    藍展穎托腮,筷子直挑著開胃菜撥弄,心中不知道這花慕涼的事該如何和這廝說起。


    這初見啊,真是令人無比地感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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