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侍郎郭佑天家是獨立得府邸,不同他爹住在一塊。


    入夜時府中也不見寂靜,燈火通明中仍有見幾名侍女模樣得人端著托盤在過道中走。


    左厲同寇嫣然一組,藍展穎獨自行動。三人隱匿在黑暗之中,像個小偷一般小心翼翼地行動。


    郭佑天回府時已到了常人該入睡休息得時候,因著主人回來得晚,他們又被叫出來一番折騰。下人們燒水得燒水,準備沐浴工具得人便準備沐浴工具,這麽一通大陣仗隻為了讓他洗澡。


    藍展穎皺皺眉頭,硬著頭皮跟了上去。下人們提水倒進了沐浴桶中後,丫鬟便往木桶裏頭放花露同新鮮的花瓣,另一批人則給郭佑天寬衣。藍展穎在屋頂上掀開了一塊瓦片,入眼便看見郭佑天的背部是一片抓痕,是女子的長指甲留下來的痕跡,還十分新鮮,有些還在滲血。


    這為何晚歸的原因不得而知。


    郭佑天下一步就要轉身,藍展穎下意識別過了頭,卻聽的下方的人道:“你在上麵,是打算偷看小爺洗澡?”


    想不到此人竟然敏覺到如此地步。


    眼見著他的護衛反應過來要上屋頂,藍展穎當機立斷就跳下屋頂逃跑。隻是他的護衛都沒發現她自己的蹤跡,那人是如何得知自己在屋頂的呢?


    難不成她露了什麽馬腳?


    藍展穎眉頭微皺,可她自信自己的能力不會被發現,方才也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如今暫時想不通原因,但要跑路的話,誰也比不上她。


    藍展穎一路上被尾隨著,在半途中看見了左厲和寇嫣然。兩人也是一路狂奔,在躲著尾巴。


    三人對了個眼神,分三個方向而去,後邊的尾巴見人分開,也分了三波而去。哪裏知道這隻是三個人的障眼法,一群護衛分開追了許久後,三人齊齊出現在原地碰頭,一臉笑意地擊掌。


    論跑路,誰比的過她們?


    三人碰頭後便回了客棧,點燈在桌子旁邊坐著交談。這時候周婷和女兒也已經睡下了,藍展智醒覺,聽到這邊有動靜便起了身,和幾人匯集一塊。


    “如何?”藍展智放下了配劍,拉開了椅子坐下問道。


    燈光下藍展穎輕皺眉頭道:“我們如今無法深入探查侍郎府,他們那邊似乎有高人。”


    “何以見得?”藍展智問道。


    藍展穎這便將在侍郎府中的事同他說了一遍,藍展智又道:“照你的意思是,明明連護衛都沒發現你的蹤跡,那郭佑天卻一眼看穿了你的藏身點?”


    藍展穎點頭。


    “那左將軍和寇嫣然呢?”


    左厲回答道:“我們二人是見有不對勁,才跟著跑了的。”


    “之前做過的調查裏麵,我記得郭佑天是沒有武功的。”藍展穎直接道,“他不可能輕而易舉知曉我在監視他。”


    “不知你們可否聽說過,”左厲忽然出聲道,“有些人從小便聽力出眾,普通人聽不到的聲響,他們卻能輕而易舉地捕抓到。”


    寇嫣然一臉惘然:“還有這些人?”


    “有,便是在軍隊,也會特意訓練一些聽力出眾之人去刺探軍情。”左厲淡淡道,“隻是他們是人為訓練出來的,總沒有天生之人厲害。”


    “如若郭佑天沒有武功,卻能第一時間發現我的話,那便隻能說明那些聽力出眾之人就在他身邊。”藍展穎倒了一杯茶慢慢道,“可當初在他身邊的人隻有兩個丫鬟。”


    “看來是聽女無異了。”左厲接著道。


    寇嫣然問:“聽女又如何?”


    “在聽力出眾之人裏邊,聽女比男人更可怕。”藍展智解釋道,“她們往往更加細心細膩,又在訓練之下擅長記憶,更厲害的聽女能把往上三天所聽到的東西,一字不改地告知主人。”


    寇嫣然吃驚:“那豈不是和我爹爹的留聲盒一般?”


    “這就有些麻煩了。”藍展智點頭道,“如若他府上有聽女,那麽基本上全府的動靜都在她們的控製之下,我們進不去了。”


    藍展穎勾唇一笑:“那可未必。”


    “你有辦法?”三人問道。


    藍展穎眉角一挑:“暗的來不了,便來明的。”


    寇嫣然有些愣神,她總覺著藍展穎這神態動作莫名地像幕青戈。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夫妻相?


    左厲一本正經:“快說。”


    藍展穎則道:“我們之中,位高權重者,有左將軍;需要被好生招待的,有寇嫣然。”


    “你的意思是?”藍展智好像有些懂了她打算做什麽。


    “對外放出消息,就說她們二人之中有一人來了這個地方。”藍展穎輕描淡寫道,“不怕郭佑天不親自出來迎接。”


    “我去吧。”左厲淡淡道,“安全。”


    “不。”藍展穎卻直接否決了她,“你不適合。”


    左厲挑眉,雖沒有出聲,眾人卻輕而易舉地體會出她的疑惑。


    藍展穎隻問:“朝中眾人對你的評價如何?”


    左厲:“……”


    冷酷無情,不易近人。


    “你出任務之時,可曾借宿到官員家中?”藍展穎又問。


    她向來寧願一個人住客棧,再差些也能找棵樹在上邊躺著睡,就是因為她並不喜歡欠人情,也不喜大戶人家的規矩繁瑣,更不喜被人伺候。


    所以怎麽可能借宿官員的家。


    話到此處,為何不合適已經顯而易見。


    藍展穎看向寇嫣然:“那日後便要麻煩你了。一個人行動時,在府中切勿多說話,若有何異動,便放信號,我哥哥在外頭同你接應。”


    寇嫣然點頭:“我明白。”


    右相之女出來,若是戶部侍郎招待一番,可是間接讓右相欠了個人情。藍展穎不信郭佑天會不抓住這個機會。


    幾人說完便各自回了寢室裏頭休息。藍展穎見桌子上停著一隻胖鳥,微微一笑。這便執筆又挑揀了一些今日的情況同花慕涼寫了出來。


    花慕涼的來信中說醉倒芳叢在京都的分行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這也便是說明他也可以脫身了。如此之快,竟是讓藍展穎也微微吃驚。


    想起這個人為了自己加班的模樣,藍展穎心中忍不住地心疼,又不可避免地覺得心安。他們二人無論身在何處,總歸是一條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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