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渥丹和紫兒已經在門外聽了許久牆腳,大概從梅櫟清和謝博宇開始說話的時候,就躲在暗門裏聽著。


    “您二位是?”鄒源問道。


    這個時候能站出來說話的不是一般人。


    鄒源見過眼前的兩人,昨晚上就是這一老一少來到了抱樸閣。


    老人先來,待了半晌給梅櫟清驅毒治病。少女後來,說了幾句話就和老人一起走了。


    焦渥丹和紫兒對視了一眼後,紫兒解釋道:“我是紫兒,謝博宇的側妃。我身邊這位是幾位反複提及的南焦焦渥丹先生。”


    這句”先生”著實讓焦渥丹心裏樂開了花,紫兒也有向她低頭的一天啊。


    “老身見過晉王爺。”焦渥丹先和謝博宇行了禮,隨後來到梅櫟清床邊,探了探梅櫟清的額頭:“燒退了些,看著還是虛。”


    昨晚噩夢連連,一早上又經曆了劇烈起伏的情緒變化,梅櫟清開始吃不消了:“勞煩焦先生惦記,櫟清自己覺著是比昨晚上好了。”


    “自己覺著有什麽用?自是生什麽病,用什麽藥。”焦渥丹環視了一圈,意味深長的眼神在每個人身上掠過。


    “像你中了伏生散,老身用針法給你改氣換道,病氣就從肌膚麵上發出去了。”焦渥丹細數醫理:“像這位晉王爺,有了心病,用心藥才能醫好。”


    “像這位鄒閣主…無藥可醫。”焦渥丹此時的話,就像判詞一樣箍住了鄒源。


    鄒源很想問問南焦焦渥丹究竟知道些什麽?就敢說“無藥可醫”,難道冷月觀的人都這麽狂妄自大?但內心深處似乎又在認同焦渥丹的話。


    這些年來,鄒源有了如意閣,有了龐大的情報網,但是對於函穀關之戰的內情,依然毫不知情。


    幾大世家好像達成了什麽牢不可破的協議,將無數他看不見、摸不透的東西隱匿於水下,各個世家之間心照不宣的東西,他根本無從得知。


    目前來看,對幾大世家來說,唯一的異數就是這個逐漸想要脫離了梅家掌控的梅家大小姐梅櫟清。而她找上門來與他那“四買四賣”的生意,就算是需要更秘密的情報,他都會想方設法得到以後交與她,搭上梅家大小姐這條線。


    憑著搜集來的情報、對局勢的判斷,以及鄒源所依賴的直覺,他隱隱約約覺得梅櫟清如今正處於一張巨網的中心,牽一發而動全身,隻要從梅櫟清這裏下手,他一定會得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大早上,趁著梅櫟清受了重傷、剛剛清醒時就來威逼利誘,讓梅櫟清為自己所用。可他萬萬沒有料到,憑著如意閣的名聲與威望,梅櫟清一個陷入絕境的閨閣中的小姑娘,居然不為所動。


    要知道,如意閣的情報網是被多少人垂涎的,不少人明爭暗搶,想從他這裏奪走如意閣這塊肥肉,他都沒讓那些人得逞。如果他是梅櫟清,她同時擁有了冷月觀和如意閣兩個堅強的後盾作為支持,進能如廟堂,退可以隱江湖,無論怎麽想都是個萬全之策。


    果然病急亂投醫是不可取的嗎?絕望又一次浮上鄒源的心頭。


    “鄒閣主臉色不用那麽難看。”紫兒輕快的語氣與這裏沉重的氣氛格格不入:“焦渥丹先生說的是‘無藥可醫’,又是說鄒閣主‘病入膏肓’,鄒閣主著什麽急?”


    “無藥可醫”與“病入膏肓”不是一回意思嗎?鄒源猜不出這個啞謎。


    “焦先生的意思是,時機未到?”梅櫟清猜度著說出自己的答案:“因為時機未到,所以無藥可醫?”


    “孺子可教也。”焦渥丹滿意地點點頭,認可了梅櫟清的答案。


    眾人們才恍然大悟,無藥可醫是這個意思。繞了那麽大個彎子原來是“時機未到”,高人的世界他們真心不懂。


    鄒源忽然間又重拾希望,但又半信半疑起來:“鄒某不知道一向救病治人的南焦焦渥丹先生,還有能掐會算的本事?”


    “小子,激將法對老身來說沒有用。”焦渥丹找了個椅子坐下來:“你想做成那件事情,非我們不能。”


    鄒源看了一眼梅櫟清,難道梅家大小姐已經把話都和南焦焦渥丹都說了?找到了最硬的靠山,就不需要如意閣了?


    梅櫟清接到了鄒源投來的眼神,心裏大喊冤枉,可她現在偏偏又不能說什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梅櫟清也不是不理解焦渥丹先生這樣睜眼說瞎話的目的是什麽。焦渥丹先生盡可能想把將兩人在外人眼中捆綁在一起。如果自己不答應,這樣的“誤會”多了,她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謝博宇這時站出來說話:“不知焦渥丹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非你們’不能?我等謝家之人難道管不了?”


    謝博宇語氣不善,沒有平時寬容大度。對這些想“搶走”卿卿的人說什麽,他是第一個不答應。


    “哦?王爺確定自己能管得了?”紫兒難得稱呼謝博宇為“王爺”:


    “鄒源牽扯到的事情可以追溯到先帝爺那代,王爺還能說自己父皇不是?”


    謝博宇和梅櫟清幾年未見,他隻知道石青去尋如意閣的人辦些事情,但他沒有想到如意閣和前朝扯上了幹係,不會是…那件事情吧?如果這樣那就不好辦了,卿卿怎麽扯到那件事情裏麵?那在皇家是大忌啊。


    謝博宇眉頭緊鎖,沒有說話。


    紫兒便嗤笑了一聲:“王爺啊,你不是很能嗎?如意閣的事情你就給順便辦了唄。”


    “紫兒…”謝博宇怒喝道。


    “紫兒,退下。”說話的是焦渥丹,她知道紫兒看不慣逞能之人,就算是名義的夫君,紫兒也不會給謝博宇麵子的:“王爺,紫兒還小,你多擔待些。”


    今天能聊的也差不多了,焦渥丹打算見好就收:“鄒閣主咱們有緣,以後還會見。想清楚了咱們再聊。”


    又對梅櫟清說:“梅大小姐想必還有話和老身說,咱們去清明閣敘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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