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和風橋話剛說完,一陣大風吹過,兩扇大門齊刷刷地被吹開了,一看就是被使了武功、放出來的掌風。


    張管家適時停下了與店主的話,梅二跟在張管家後頭,張管家作出一個邀請的姿勢把店主也邀到風橋、黑衣人這一桌坐下:


    “老掌櫃,今兒個就麻煩您了,我們就這個地界不熟,還勞您為我們多說幾句好話,我們就是借過貴寶地,斷然沒有其他的心思。”


    黑衣人聽到張管家的話,讚許地看了看他,掀開鬥笠的一角啜了口茶,等著把派頭做足的那位進來。


    約莫先放了一批飛鏢試探,後又查看了客棧周圍沒有設下埋伏,那人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不好意思各位,有些事情來遲了。聽說…是高大人想要見我?不知哪位是高大人,在下也好給他陪個不是。”


    一雙賊精精地眼睛一進門就在除了老掌櫃意外事件的四人身上打量,瞅得還很仔細,那位保持著半鞠躬的姿勢保持了幾瞬的功夫,才舍得起身來。


    黑衣人也不能讓自己這邊白等,也沒有吭氣,足足把手裏的茶慢條斯理地飲完才道:“高某不才,叫不上什麽大人。大魏朝中能稱得起‘高大人’的,隻有高某那位做了大魏太尉的高扶之的族人。您既然來了,也不知道怎麽稱呼?”


    “哼,一位姓高的族人就敢在本大爺這裏撒野?你以為本大爺不懂?族人還分高低貴賤、遠近親疏呢,嫡支和旁支不同,在五服裏麵和出五服也不一樣。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這裏是什麽地方?”那人一隻腳踏在板凳上,一雙眼斜睨著四人說道。


    “您可能誤會了。”那位老掌櫃派上了用場:“大人您看見這位大人手上的玉扳指沒有?那可是聖女手中才有的貨色,咱們這些人想有也有不起呢,估計在大魏也是一樣。”


    那位被老掌櫃叫做大人的,看見了黑衣人手上碧綠碧綠的玉扳指眼睛都挪不開地兒:“這…這可能是假的吧,我都沒看見過這麽好的玉扳指,他是從哪裏得來的?”


    那人伸出一隻手就想碰一碰。


    “這是你能碰的?”黑衣人的話如冷水一樣兜頭傾瀉而下,那位“大人”才感覺到黑衣人的厲害。


    “在下不敢,在下不敢?”那位“大人”還是覺得不放心:“您說高太尉是您的族人,高太尉是您什麽人?叔父?伯父?”


    黑衣人好像真被這位給逗笑了:“哈哈,這不是你能過問的。在下今兒個找您來,也是為了想求得您的庇護,順順利利地把南疆這趟貨走完,這是高太尉在千鶴宴以後交給在下的第一份差事,在下也想辦得順順當當的,好給高太尉長臉不是,您說是不是?”


    黑衣人的話似乎做實了那位的猜想。


    那位的姿態放得比之前還要低些,明明黑衣人坐著,那位把腰彎得、看起來比黑衣人還要低一些,誰能想到大腹便便的南疆的這位“大人”會有如此柔軟的腰力,讓一些半大的姑娘都自愧不如:


    “這位高大人…不對,是高兄,您也別對在下喊‘您您您’的了,在下聽得怪難受的。在下叫達瓦次仁,您可以喊我阿達。”


    “阿…達。”黑衣人點點頭:“阿達,那你也別站著了,和我們一起坐下聊一聊進貨的事情吧。”


    令風橋意外的是,黑衣人還真和這位達瓦次仁聊起了販茶的事兒來,說得還頭頭是道的。


    買什麽類型的茶,茶的品質如何,價錢幾何,什麽時候收茶,什麽時候賣茶,以後這條線要是做成了,什麽由什麽人負責。


    張管家與店裏麵的老掌櫃各自代表一方,時不時幫著黑衣人或者達瓦次仁將對方一軍,然後再笑嗬嗬地把利給讓出來。滑不溜秋的,一個賽一個老狐狸。


    梅二的小腦瓜再次派上了用場。


    達瓦次仁和老掌櫃故意算錯、或者通過移花接木的方式把價錢暗地裏抬高的時候,梅二就會岔出來說他們哪裏哪裏算錯了,應該是幾錢幾厘幾分。逼著老掌櫃回到櫃上把算盤拿出來,上下手指翻飛,唾沫星子直噴,說著說著上氣不接下氣,看著梅二眼睛一眨就把結果得了出來,心裏更是惱恨。


    達瓦次仁本來還疑心被拈花教追殺的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看看黑衣人以及張管家這樣的做派,心裏麵相信是高家派他們來南疆做生意的人了,對幾人也熱情起來。


    風橋就像局外人一樣,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三個人與達瓦次仁與老掌櫃談成了這筆買賣,由張管家執筆,老掌櫃口述,工工整整地立下了契據,黑衣人、張管家與達瓦次仁分別畫了押。一點點火藥味也沒有,什麽敵襲,什麽暗算,通通沒影兒的事情。


    送達瓦次仁走的時候,達瓦次仁和他們說別怕那些拈花教的人,不就是一些喜歡練蟲子的東西嗎?他們這一族有聖女罩著,拈花教的不敢對他們這一族的人怎麽樣。如果拈花教的人還來,隻要把煙花朝天一放,他們的族人就會來搭救。


    可能因為一大筆生意談成了,達瓦次仁高興得幾巴掌拍在張管家的肩膀上,差點兒沒把他這把老骨頭給拍散了。為了不掉價,硬生生咬牙撐著,直到把達瓦次仁送遠了,才命令梅二給自己揉揉肩膀。


    那位老掌櫃身份不同,自然是親自把達瓦次仁送上滑竿,和達瓦次仁還說了好一會兒話呢。


    黑衣人自己坐鎮大堂內。以他的身份也沒有掉價到去送達瓦次仁的地步,因為表麵來看他代表的是高太尉、是從大魏來的東家,隻有達瓦次仁來貼他的份兒,沒有他去送達瓦次仁的說法。


    張管家和梅二一走入大堂內,黑衣人笑道:“沒想到您來南疆‘進貨’,還真是進貨。不怕上麵知道了,開罪你家主子嗎?畢竟你家主子和我那位族人,明麵上可不對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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