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櫟清背負著滿身罪與孽,同時也被寄予著無限的愛與希望。


    端看梅櫟清以後如何行事了。


    梅櫟清準備著從那邊的空間中回來,梅櫟清的屍身今天準備下葬了。


    拈花教教主周阿琳特地換了南疆特有的聖服,親自為梅櫟清主持下葬儀式。如果不是周阿琳換上這身行頭,很多人都忘了周阿琳在成為教主以前,是作為拈花教的大祭司。


    拈花教裏麵一般人是得不到周阿琳親自主持葬儀的殊禮的,所以前來觀禮的很多人對於教主為從大魏而來不過數月的周莘娜、也就是梅櫟清主持葬儀,各自抱持著疑惑與不滿。


    從大魏而來的人本應該是她們的敵人才是,為什麽周莘娜頂替了原來聖女冉奴的位置,還能得到教主大人這麽大的重視。


    周阿琳直至葬禮也沒有解釋半句。


    同樣身著南疆聖服的拉牡跟在周阿琳身後,為周阿琳遞上拂塵。周阿琳對著換了白衣的梅櫟清的屍身念著悼詞,一隻手揮著拂塵在半空中劃來劃去,念了小半晌才停下。


    停靈七日,魂兮魄兮。逐浪滄海,無塵無垢。天地所使,百澤待涸。無窮無盡,浪盡而歸。其所使邪?其所歸邪?蕩盡敦倫,則所已哉!


    緊接著拉牡把花瓣送了上來,周阿琳把花瓣灑在梅櫟清的身體上,最後接過拉牡遞上來的一碗聖泉裏麵的泉水,慢慢潑灑在梅櫟清身上。


    周阿琳的動作一氣嗬成,儀式雖然鄭重,但卻不繁瑣,沒一會兒葬禮已經接近尾聲。


    這時拉牡在周阿琳兒不耳語道:“教主,有人闖進來了。”


    “從哪兒來的?”周阿琳對有人在梅櫟清的葬禮上闖進來的事情毫不意外。


    如果換做是她,她也得看看如此反常的情況究竟是為什麽。


    可是她也不是那些沒腦子直往聖泉裏麵闖的人,她敢把守衛撤了,也就代表她有足夠的底氣應對不速之客。


    誰敢打擾今天莘娜的葬儀,那些人就為莘娜的亡魂開路吧。她之前為了莘娜做出讓步,可不代表她就是心慈手軟之輩。


    拉牡平靜地回答道:“是南詔來的那些人,還是上次和您作對的土司家的小兒子達瓦次仁。”


    “哦?他還有膽子來?那小子有種。”周阿琳雖然欣賞達瓦次仁的膽氣,但她這一次不會在念在南詔土司的麵子上,再放他兒子一馬了:“那小子尋的是什麽理由?”


    “達瓦次仁那邊說要來聖泉搜查從大魏來的奸細,說馬格爾已經找遍了,但還沒找到人,那些人一定是溜到聖泉裏麵來了,說請教主您給他個方便,讓他把大魏來的奸細捉拿歸案。”拉牡回答道。


    “看來這裏麵還有事兒啊…”周阿琳挑眉看著拉牡,讓拉牡繼續往下說道。


    “教主英明。達瓦次仁那邊傳話來說,前不久在尼拉他所轄的客棧之內,有兩個人打昏了他與他的人,偷走了他的兩匹好馬,他一定要報仇。達瓦次仁還說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拉牡略帶諷刺地說道。


    “誓不為人…那你就和達瓦次仁說,找不到人的話今兒個就不要回去了,反正他也不想做人了。”周阿琳比了個手勢,讓拉牡派人把達瓦次仁“留下來”。


    “是,教主,拉牡暫且告退。”拉牡回答道。


    “去吧,動作麻溜點兒,到正午的時候,莘娜就要火葬了,本教主不想看到你缺席。”周阿琳說道:“對了,外麵盯緊點兒,可能還有‘客人’要來做客,一道留下來給莘娜‘送行’。”


    隨著喪儀的進行,周阿琳也漸漸洗去了因為梅櫟清沾染的煙火氣。


    周阿琳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周阿琳。


    “莘娜,抱歉琳姐姐不能再陪你了。這是你之前留下來的東西,琳姐姐還給你。”周阿琳的手指撫上梅櫟清的臉頰說道:“不要再留戀人世了,既然你已魂歸九天,就不要再回來了。人間不值得。”


    周阿琳把玉佩放到梅櫟清胸前,把香囊放入梅櫟清手中。


    梅櫟清因為用了巫醫雲珠的藥,七日已過還看得栩栩如生。周阿琳一時間恍惚,好像梅櫟清隻是沉睡著,下一瞬就會醒來似的。


    她是願意梅櫟清醒來呢,還是不醒來呢?


    周阿琳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答案是什麽。


    “殺!”


    周阿琳聽到震天動地的“殺聲”,眯了眯眼,她所預料的事情終於來了。


    今天既是梅櫟清的葬禮,同時也是周阿琳借此機會肅清內鬼的時候。連續七日的收緊南疆邊防,終於起了作用。


    看來隻有達瓦次仁一個人不夠份量,接下來還有誰要給莘娜做祭品?


    周阿琳褪去披肩,換上戰袍,轉身從籬笆院兒內往外走去。


    巫醫雲珠看見周莘娜走遠了,一個人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周阿琳走到門口,看到了一個她不曾認識的人:“敢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來到我聖泉有何貴幹?”


    “在下姓夏,單字為哲,周教主就叫在下夏二公子吧。”夏哲身為跟著百十來號人馬,將聖泉圍了個水泄不通。


    “夏二公子…你是護國公夏燾的兒子吧?年紀輕輕,膽子不小,你來之前也有個膽子不小的人剛剛被本教主捉住呢,夏二公子要不要和那個人湊成一夥兒,通通給莘娜開路?”周阿琳說道:


    “如果本教主沒記錯,莘娜在大魏的時候,你也暗戀著莘娜吧?隻不過被晉王謝博宇那個臭小子捷足先登了,夏二公子是不是有些遺憾?本教主今兒個就替你了了這個遺憾,讓你先一步於晉王上路!”


    夏哲來之前就知道了梅櫟清在南疆被叫做“周莘娜”,可是聽周阿琳這麽稱呼梅櫟清的時候,夏哲心裏也是酸酸脹脹的痛。


    那樣驕傲的女子,被人用一個假名字送終,那人還恬不知恥地以長輩自居,拈花教教主周阿琳是有多大的臉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梅櫟清之死的痛,痛不過那人的驕傲被周阿琳踐踏來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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