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的明滅裏


    每顆心皆是蒼穹


    繁華褪卻


    即是返青的理由


    一幀透紙的執念


    暈染了,


    世間所有的鮮豔……


    ……


    躺在床上,大睜雙眼望著房梁的陶戰,此時此刻心緒翻騰。


    穿過來沒幾天,信息量卻奇大,腦子的容量爆滿,有些承受不住。


    五王子……


    對他是種什麽感覺?她想客觀地摸摸自己的心底兒。


    真把自己當成十二歲情竇初開的小少女了嗎?演繹一見鍾情,玩兩小無猜的初戀?


    可不就是嗎…….


    快二十歲了,從來沒談過戀愛,悲催之極,連個暗戀都錯過時機,活得憋屈,死得窩囊!


    重生這一次難道不該隨心隨意,好好放縱一下感情,再重蹈覆轍就稱心如意了嗎?


    ……


    讓一個十五歲的毛頭小男生給撩撥得潮起潮落得,這也太掉價了吧?


    孤獨寂寞得昏了頭了吧,對比自己小四、五歲的男生動真情,簡直是饑不擇食!!!


    呸!


    …….


    姐弟戀怎麽了,何況自己身子就是十一、二歲,喜歡他招誰惹誰了,有何不可?


    他人長得帥,個子直逼一米八,男子漢氣足了。性子體貼平和,家境又是全國第一,依靠著他真心很溫暖,而他本人對自己也是另有一番情愫,你情我願的,沒什麽不妥啊。


    …….


    可是,他名花有主,剛定過婚不是,對方還是自己的姐姐,奪人之美非君子所為,不厚道!


    ……


    定婚怎麽了?結了婚還能和離呢,忘了《飄》裏的郝思佳了,為達目的搶了妹妹的未婚夫…..


    在這世裏,自己對五王子好歹算是知根知底,嫁他出不了太大差參,能保自己一世平安,放棄他嫁給別人,命運未卜了,願意和一個有一堆兒孫的老男人過日子就放棄他好了……


    ……


    一會兒潮起,一會兒潮退,陶戰的心裏矛盾之極。


    ……


    借著月光,她反複相看摩挲著他在牧場裏給她的玉佩,奶白色圓形的玉配上雕著一枝梅花,上麵立著栩栩然一對喜鵲,配的下麵結綴帶著串有幾顆紅瑪瑙珠子的乳白色羅纓……


    他說,這是他父皇在他滿月時賜下的。


    她當然不能接下這麽貴重的物件兒,忱慌忱恐……


    他解釋說:


    這是佑她平安的吉祥物,在他回來前,放在她這裏,就如他佐在她身邊一般…….


    陶戰不傻,話很明顯了,玉佩就是他給她的信物。


    一想到與他共乘一騎,窩在他懷裏大睡的情形,陶戰不免又有些耳熱心跳。


    …….


    與他分手回家後,她把榛子分了分。


    先去王爺王妃那裏行悅親之道,道請晚安,並將一包新鮮的榛子奉上,說是集市上剛下樹的榛子,多買了些孝敬父母。


    來之前,她已經從嬤嬤嘴裏知道了,王爺王妃及二公主都好這口兒,每年這個時節府中執事的管家都會令管膳食陶伯購些新鮮堅果回來的。


    王妃噓寒問暖,握著她一雙白玉般晶瑩的小雙,一臉慈愛地問詢,這一天她都去了哪兒,有沒有累著……


    陶戰當然不會說實話了,按照五王子教他的,說了一頓青關城內的地名,坦然敷衍著。


    臨了,王爺給了她兩個五兩的小錠銀:


    “想吃點什麽,街上買去吧。”


    陶戰揣了銀錠,歡天喜地又折到了扶公主的溯灤院去問安,也奉上一包鮮榛子。


    二公主姐可沒有她爺娘那幅好臉子。


    “去哪兒瘋去了??”一見麵就陰陽怪氣地斥責陶戰。


    陶戰乖乖複述了一遍剛才糊弄王妃的那套詞兒,扶公主閃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死盯著她。


    “當真是你一個人?”


    陶戰有些心虛,裝作若無其事,一派天真無邪地歪著頭,篤定地答道


    “對呀,我不愛帶牙月太礙事,以前不也是我一個人出去的嗎?”


    嬤嬤說了,原主兒獨自外出,府上沒人會擔心她的安慰,倒是擔心她前腳剛一走,後腳就有被她欺負的家長尋上門來……


    原主兒三歲起習武,加上暴虐不要命的性情,誰能欺負得了她!


    二公主狐疑把目光從陶戰身上移到桌子上一大包榛子上:“難為你有心了。”


    “摔了一跤,真就把你給摔正常了,難能可貴。”


    “崖雲,把那盒府台大人送的月餅給三公主帶上。”


    從二公主扶冷冰冰,不拘言笑的臉上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你瞎跑了一天,想必乏困了,早點回去歇息吧。”


    下了逐客令,陶戰一點也都不介意,歡崩亂跳,夾著月餅盒子走了…….


    …….


    五王子說,她現世的母親生她的時候死的。


    但是,睡前她問嬤嬤的時候,嬤嬤卻是這麽回答的:“小祖宗,你哪來的豹子膽,還敢提這頭子事?忘了六歲時被王爺打得屁股開花,半個月下不了地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嬤嬤一臉無名的緊張,皺紋一抽抽的。


    這倒是奇了,問起自己的母親,怎麽就得有豹子膽?


    還要挨頓胖揍,天理呢……


    難不成,這世母親的死,令王爺痛不欲生,不願讓人再揭傷疤?


    …….


    “我母親是側王妃?”陶戰繼續試探。


    “哎呀,要了命了,小祖宗,快閉了嘴,安置歇息吧,讓人聽了去,少不了一頓大板子。”


    嬤嬤壓低了聲線,卻聲色俱厲。


    瞧見了沒,這世連母親,也是讓她要絞盡腦汁才能明了的事……


    頭疼!


    …….


    嬤嬤反問她,一整天和五王子到哪瘋去了,是不是去找苦大師了?


    陶戰心中一激靈,苦大師又是誰?


    她不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不好露出狸貓換太子的一無所知,她忍住了好奇心,沒再瞎問。


    明天就能知道了,五王子會告訴她的……


    …….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陶王爺居然沒有一個男子嗣,就三個丫頭,為什麽不多娶他幾房妻妾,來開枝散葉呢?


    ……


    就這麽著,一會兒這波兒浪,一會兒又那波兒濤,陶戰的腦子走馬燈似地瞎想著。


    想著想著,腦子木了,終是跑累了,她似乎又窩到了五王子溫暖的懷裏,迷迷糊糊又異常幸福地夢周公去了。


    ……


    第二天,戒光寺


    陶戰如約,踏入鬧中取靜的寺院。


    好生奇怪,五王子為何如此鍾情在寺廟裏會麵。


    寺廟位於鬧市區,周邊都是商鋪。


    寺廟前院是絡繹不絕的香客們焚香朝拜的三重大殿。


    從側門穿過三重正院之後,則是另一翻洞天。


    側門柱子上書:僧眾住處,香客莫入。


    後麵非常寬敞,前後幾重院子。


    秋蟬嗡鳴,古樹虯曲蒼勁,點綴點古樸的禪房,院子兩側一條回廊想連。


    ……


    她剛一進寺院,早有小僧人等候,把她領進了後麵。


    ……


    五王子早在偏房。


    陶戰沒想到,他是有侍叢的人!


    六、七名隨叢,年齡二十下下,正和五王子商酌著事情,小僧人帶她站在門外時,先通報了一聲,幾個隨叢出來後,小師傅這才示意她進去。


    屋裏的擺設也不似僧眾參禪的禪房,布置得相當奢華。


    五王子總是歇腳在寺廟裏,這不會也是他的臥房吧?


    陶戰打量著這間房子,不禁浮想聯翩


    ……


    “今日,我找來一位有名的老郎中幫你瞧瞧,之後呢,帶你去街市上轉轉。”


    屋子裏就剩下她和他,陶戰不由來地有些緊張,她暗啐自己,一個二十歲的現代女青年,會在一個十五的嫩豆腐麵前發窘,豈有此理。


    想畢,她平了平心緒,大膽迎著他的眼睛:“你帶著我,把青關最有名的吃的,吃他個遍,如何?”


    他鋪滿陽光的眼睛笑起來真是好看,陶戰實在不能再直視,再視下去心髒受不了,臉上的血液也會出賣她的。


    他默許地頷了頷首……


    ……


    郎中是位古稀的老人,牙都沒幾顆了,不過鶴發童顏還是有的。


    老人問訊了陶戰的病症,陶戰期期艾艾地說了一遍失憶的狀況……


    老郎中望聞問切了一個溜兒,才把著一付蒼老的聲音說:“身體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呢,這以前的記憶未必能找回來了……如果往後你能夢裏見到從前,還有一絲可能,如若不然,恐怕是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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