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家大少奶奶陶戰的大姐陶豎正和陶貴妃坐在暖榻上聊著家長裏短。


    她親自送來二妹與小叔的喜帖,好日子定在了這個月的十五。


    陶王爺捎信說他已上路,過幾天就到惠椋,給陶扶辦喜事。


    娘兒倆熱聊著,婆子回陶貴妃:五皇子來請安……


    陶貴妃心裏結了一串不痛快的鬱結,對著陶豎不便發作,笑盈盈吩咐:讓他進來吧……


    陶豎見了五皇子免不了一頓寒喧……


    多幾不見,人又長就長帥氣長結實了,不比當年去青關時的流鼻涕小小子兒……


    陶貴妃問:“今兒一天到哪兒消遣了?”


    陶澤回道:“哦,一早帶著陶戰去街上迎喜神,後兒又去了金光寺燒香拜佛……”


    陶豎一聽,忙問:“五皇子爺,陶戰是和您一起回來的?”


    陶澤點頭說是。


    “皇姑母您且和五皇子坐著,我失陪了,這就去見見小妹……”


    陶豎走後,陶貴妃的臉沉了下來,錐子一般的眼神紮向陶澤……


    好一會兒,屋子裏靜得怕人,倆人誰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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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火爐裏的檀木“劈啪”暴裂……


    “你應該曉得尊卑長幼,更應該明白一旦你父皇往後,哪位兄長繼了位,你的處境如何,前車之鑒還沒看夠嗎?”


    陶貴妃終於憋不住了,聲音不高卻充斥著嚴憤之氣。


    “母妃您這是……”


    陶貴妃拍了炕桌一下:“哀家要提著你耳根子說多少遍你才肯聽進去?”


    “往後你不能單獨帶著陶戰出去!”


    “她是你的未過門兒的四皇嫂!你要以大事為重,行為必須檢點,否則你父皇和四皇子會對你生了罅隙……”


    陶澤並沒生氣,溫和地笑著回道:“母妃您又過慮了,我視陶戰親妹子一般,縱是四哥也不會說長道短。”


    “過幾天陶皇叔回惠椋,若我們沒照顧好陶戰,皇叔豈不怪罪您?”


    陶貴妃聽罷,一想過幾天陶境王爺來了,若陶戰真說些什麽,真就讓她皇兄嗔怪她這當姑姆的不是了……


    這才鬆弛了慍怒的臉:“左相府上勤去著點兒,多和伯陽久走動走動。”


    “我們外戚靠不上了,陶戰嫁了四皇子,陶王兄定是上心自己的女婿,胳膊肘不會幫襯咱們了,左相伯陽略年事雖高,能耐更高,你多想想,怎麽攀一樁能幫襯你的親事吧……”


    陶澤麵如溫玉和煦如初,恭敬體量,口裏應“喏”


    ……


    健大少奶奶這個年卻沒過好……


    她家二妹子陶扶,本來是由曹副將帶她回青關的。怎奈,陶戰死活不回去,不知道是戀著白麵孤健享還是回青關實在是沒臉見她爹……


    執意要留在惠椋陶境王爺的府中。


    陶境王爺駐守青關之前的宅子,走後留了幾個家丁打理,陶境王爺在惠椋周邊還有些良田,正好這些留守的這些人順便料理……


    最好眾人拗不過她,陶豎思忖後,決定稟了她爹,讓二妹留在老宅,她把健府上的婆子丫鬟小廝撥了八九個人,過老宅服侍陶扶……


    這期間,她讓下人盯緊點陶扶,不能給她和健享獨處的機會,凡事向她稟明……


    平靜了一陣,陶豎剛鬆了口氣,就在年根上,服侍陶撫的白嬤嬤一雙小腳掂著抖擻的肥身子跑來……


    等陶豎退下下人後,白嬤嬤這才壓低聲音稟告:“大少奶奶,二公主有身孕了……”


    陶豎手裏的茶一抖,灑出的熱茶燙了她的虎口……


    白嬤嬤慌的一批,忙掏了自己的帕子想幫忙。


    “不用,你接著說……”


    原來,陶豎早擔過這份子心了,私下囑咐陶扶的貼身婆子,多留意二公主的月事……


    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紀,一聽就明白其中的道道兒……


    這幾天,陶扶月事沒來不說,看著飯萊就嘔,人也懶懶的,總是睡不夠……


    聽到這兒,陶豎對白嬤嬤說:你先回去,不要透露半點風聲,連陶扶本人也不能說,自然包括其他下人。


    “我會帶個郎中去給她號號脈,就說二公主不舒服,抓幾付藥……”


    ……


    陶豎找了信得過的郎中到了老宅子看望陶扶,隻見陶扶躺在床,整個人呈現一派庸懶,頭發紛亂。


    她隻能喝點米粥,連小萊都吃不盡去,見大姐來看望,連忙坐了走來……


    姐妹倆問候完畢,陶扶讓郎中進來,隔了簾子給陶扶把脈……


    少許,郎中朝陶豎點了點頭,撤了脈枕先行出去了……


    等陶豎出得外屋,等候她的郎中悄聲說:恭喜,是喜脈。”


    “很確定?”陶豎問道。


    “大少奶奶,我行醫三十年,別的不敢說,喜脈錯不了。”


    陶豎付了銀子,謝過郎中,並囑了一句:老規矩,不得泄露半句……


    “放心吧,這麽多年,您還信不我人品?”


    郎中遞給陶豎二張方子:“黃的這張是墮胎的,白的這張是保胎的,您記好了,老朽告辭了。”


    ……


    送走了郎中,陶扶叫來白嬤嬤,遞給白色的方子:“你親自去抓幾付藥,熬了給她喝……”


    “大少奶,這是?”


    “養胎的……”


    白嬤嬤躬身接了方子,轉身辦事去了。


    回到內屋,大少奶陶豎讓下人門出去,獨留她們姐妹。


    陶豎定定地看著陶扶,陶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郎中說了什麽?”陶扶以為一定是郎中說自己病症不輕,所以姐姐才會有這種怪異的眼神。


    “二妹,你有身孕了……”


    陶豎緩緩吐了幾個字。


    陶扶以為自己聽岔了,急忙又問:“你說什麽?”


    “是喜脈,你有了身孕。”


    這下,陶扶聽明白了,她怔住了……


    是啊,這個月癸水沒來,胸房漲痛,總犯惡心,一吃東西就狂吐……


    難道真的是……


    她和白麵孤在青關時就有了肌膚之親,很多次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未出閣的姑娘有了身孕,天塌下來了。


    她被這個事情嚇哭了:“姐姐,郎中搞錯了,我怎麽會……”


    陶豎不耐煩地截斷她的話:“你做過沒有自個兒不清楚嗎?錯不了。”


    陶扶握了陶豎的雙手大哭。


    畢竟是一母同胞,陶豎看著不懂事闖了禍的妹妹哭成這樣心裏揪痛。


    扶起陶扶,拿了帕子擦了眼淚:“肚子裏有胎,不能這麽哭,我去周旋,讓你和健享盡快完婚。”


    “我讓白嬤嬤給你抓養胎藥,好好吃東西,你把這事告訴健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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