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你們說的秋君清?”琥珀震驚地問。


    看見珊瑚默默地點頭,他張大了嘴巴把目光投向站在遠處的那個男子。


    眼前之人在摘下麵皮之後,眼神也隨之有了變化。


    與刻意模仿的李修溫和如玉相比,此時的他眼神中更多了一絲淡漠,是那種看盡了人間百態之後才會有的波瀾不驚。


    珊瑚瞪大了眼眸,雖然她早已經知道秋君清是長清教的主人,更是殺害她族人的罪魁禍首,但是此時親眼見到他,腦海中率先浮出的,還是上一次結伴出遊時的點點滴滴。


    身為家塾先生的秋君清一路上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間滿是文人雅士的儒雅氣質。


    若非已經知道了真相,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把眼前之人和那些罪大惡極的事件聯係起來。


    一樁樁一件件,那些血流成河的慘案,竟是由他素潔無瑕的雙手造成的!


    麵對因為震驚而說不出話來的幾人,秋君清輕笑一聲,聲音悅耳至極:“小山姑娘,阿海兄弟,真是好久不見!你們還是一如從前那般有活力。”


    阿海啞著嗓子,喝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秋君清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一直想邀請你們去做客,可是似乎不夠心誠,被你們一次次拒絕了。不得已,隻能我這個主人親自出馬了。”


    阿海握緊了手中的長杖,腳邊的塵埃因為他的蘊力逐漸漂浮起來:“你想帶走小山,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秋君清嗔責一般微微搖頭:“這麽沉不住性子可不好。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帶走小山?”


    “我沒興趣!”阿海的聲音斬釘截鐵,“我隻要知道,你這家夥讓小山不開心就夠了!”


    秋君清忍俊不禁,隨即又感歎道:“年輕就是好啊,可以有這麽純摯的感情。”


    阿海繼續跟他抬杠:“你放心好了,像你這種表裏不一的人,永遠也不會有人真心待你!”


    秋君清點頭表示認同:“畢竟有得必有失,我想要得到的,比人心感情重要得多。”


    “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再說一遍,我沒興趣!”阿海臉上一臉不屑,心髒卻是跳動地厲害,砰砰地敲擊著他的胸膛。


    眼下李修不在,便由他來保護珊瑚,由他來替珊瑚解決掉困擾她一生的噩夢!


    要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他這個異父異母的哥哥就白當了!


    阿海和琥珀用眼神交流之後,微微點頭。


    兩人心中都清楚,所有的戰鬥他們都可以逃跑,唯獨這一次,他們必須全力以赴,與敵人正麵交鋒。


    不僅僅是因為一直隱身在暗處的秋君清終於浮出水麵,這一次的機會錯過,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家夥是他們一切磨難的症結所在,隻有將他解決掉,才能將他們心頭的枷鎖徹底解開。


    幾乎是同時,阿海和琥珀同時竄出,迅猛如獵豹一般,化為兩道灰色的影子朝秋君清衝去。


    麵對兩人的突然發難,秋君清沒有絲毫慌亂,甚至可以說沒有絲毫的反應。


    他眯著那雙連女子都自歎不如的鳳眼,雙手在身後交疊,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攻擊。


    如利箭般的二人轉眼已至,卻在秋君清身前一丈之外,身體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銅牆鐵壁,徑直向後彈射出去。


    他們的速度極快,因此被撞得十分厲害。


    就在那一瞬間,似乎全身的骨骼節節寸斷,五髒六腑刹不住一般差點要破胸而出。


    珊瑚和緋煙見狀,及時上前接住兩人,卻被他們巨大的慣性帶地一起向後跌倒。


    阿海剛才撞得有些發懵,被珊瑚用勁兒掐著人中才緩過神來。


    琥珀吐出一顆門牙,滿嘴的血汙,說話都有些漏風:“有,有些邪門兒!”


    遠處的秋君清用衣袖撣了撣完全沒有灰塵的衣服:“你們似乎不明白你們的處境,在我麵前,沒有你們出手的機會,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我走,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四個人目光再次交匯,剛剛還在心裏起誓要替珊瑚報仇的阿海迅速轉變了立場,露出一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眼神。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琥珀一招之下也迅速認清了現實,回了一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目光。


    其實並不是他們膽小怯戰,而是僅憑一招,他們便意識到眼前之人的深不可測。


    他們拚了死力,卻連近身都不可能,那要拿什麽去跟對方搏鬥?再戀戰下去,隻有被揍的份兒。


    四人心意合一,阿海啐了一口唾沫,從地上翻身站起,隻覺得渾身沒有一塊地方不疼的,剩下三人人也互相攙扶著站起身來。


    “想讓我服軟,做夢吧你!”阿海揮拳大吼一聲,作勢要再次前衝。


    然後一個急轉彎,四個人同時轉身,向來時的方向發足狂奔。


    站在遠處的秋君清有些哭笑不得,也不著急,輕輕拍了拍手掌。


    伴隨著清脆的掌聲,二十餘個黑影從四麵八方無聲竄出,圍城一個大圓將四人包圍在其中。


    四個人趕忙刹住腳,才沒有直接撞上這些人的刀刃,他們背靠著背擠在一起,臉色都有些難看。


    阿海苦澀地幹笑一聲:“我算是了解了什麽叫四麵楚歌,什麽叫插翅難逃。”


    琥珀罵道:“還沒交手呢就說喪氣話!”


    阿海挑了挑眉毛:“你打十個,我打十個?我怕是十個打咱們一個!”


    真正看不清楚現狀的緋煙柳眉倒豎,氣勢洶洶道:“管他的,先打一頓再說!”


    雙方對峙中,就聽見秋君清淡然如水的聲音傳來:“留下兩個紅瞳的,剩下的兩個隨意。”


    緋煙怒極,大罵出聲:“連女孩子你都殺,是不是人啊!”


    琥珀冷哼一聲,卻與緋煙靠得更近了一些:“在他眼裏,活人跟螻蟻沒有什麽區別。”


    秋君清的手下得命,迅速縮小了包圍陣,手中的刀劍毫不留情地朝著他們劈砍下來!


    緋煙從未見過眼神有如此毒辣的人,隻覺得他們看自己就像是看待待宰的牲畜一般,眼看著敵人逼近,手中短劍卻在止不住地顫抖。


    琥珀,阿海和珊瑚一口氣憋在心口,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一番廝殺。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陣箭雨之聲從包圍圈之外傳入他們的耳朵,這些殺手的兵刃還未沾上四人的衣襟,便同時轉向,抵禦身後突然而至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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