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帝雙膝一軟,幾乎是癱倒在地上。


    眼前站著的是從未見過的陌生背影,耳中聽到的聲音也十分生疏,但是對方的身份不需要任何的證明,也不允許有任何的質疑。


    重獲新生的玄身姿頎長,比尋常人還要高大一分,他的身軀裹在一件黑色的鬥篷之內,如同圍繞在周圍的無數黑鴉一般,哪怕緘默不語也讓人心生寒意。


    再怎麽說也曾做過一段時日逍遙皇帝的清平帝此刻抖如篩糠,瑟縮著身子,毫無天家之子的風度。


    他半張著嘴巴,瞳孔因為驚恐而放大,臉上溝壑起伏的皺紋也跟著扭曲起來,原本灰白的頭發此刻更如枯草一般毫無生氣地蓬亂著。


    玄君緩緩轉過身來,清平帝這才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樣貌。


    他的麵容冷峻,鼻梁和眉毛都像是刀削一般,嘴唇纖薄而冷漠,兩顆烏木一般的眼眸中看不見一絲反光,仿佛無底的深淵一般,要把所見到的一切都吞噬進去。


    最讓人感到可怖的是他的皮膚,沒有一絲常人的氣色,也不是身體虛弱時會有的蒼白,而是毫無生氣的青灰,僵硬又冰冷,似乎是一具會動的僵屍一般。


    玄君緩緩幾步走到清平帝身前,半俯下身子用嚴厲的目光審視著她。


    清平帝的膽子都快嚇破了,雙手撐地向後倒去,毫無血色的臉龐跟眼前之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孤替你鏟除障礙,助你坐上皇位,僅僅要求你守住它,沒想到你這飯桶,連這麽一件小事都能辦砸,你說說看,孤該怎麽罰你才好?”玄君直起身體,輕蔑地俯視著他。


    清平帝此時哪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磕頭磕得比奴才還要利索:“是……是卑職辦事不利,讓玄君,玄君陛下失望了……可是,可是誰知道明德郡王那麽狡猾,蒙騙了朕,啊不對,卑職的眼睛……”


    他不提明德郡王還好,此時拚命為自己開脫,反倒越發激怒了對方。


    玄君細長的眼睛眯起,突然右腳一踢,重重踢在清平帝的小腹之上。


    伴隨著痛苦的呻吟聲,清平帝老邁的身軀直接翻滾出去好遠,直到磕在一堵斷牆之上,這才停了下來。


    清平帝不敢出聲喊疼,雙手掙紮著,還未來得及撐起酸疼的身體,一隻靴子狠狠地踩在他的頭頂,將他又按回了地上,口鼻埋在一片沙礫灰塵之中。


    玄君冷冷地看著他被煙塵嗆得拚命咳嗽,臉頰漲紅,腳下又加了一分力道。


    清平帝似乎聽見自己的頭骨在咯咯作響,嚇得咳嗽也不敢了,生怕下一秒就是自己腦漿崩裂的聲音。


    “孤可沒功夫聽你說這些廢話,短短數月時光,孤已經失去了太多。”


    玄君抬手摸了摸自己冰冷的臉頰,為了這副身軀,他不得已避世蟄伏。


    卻不想在出關之時,得到的卻是這麽一個結果,到底是值,還是不值呢?


    想到此處,玄君自嘲一笑,孤這是怎麽了?猶豫不決可不是孤的風格,當真是活得太久的緣故嗎?


    他忽然鬆開腳下的清平帝,命令道:“站起來!”


    清平帝隻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但是哪敢說一個“不”字,撐著身後的矮牆硬是站了起來。


    “要不是你還稍稍有些用處,根本連見到孤的機會都沒有。”


    清平帝帶著喘息聲,痛苦地躬下身去:“願為陛下鞠躬盡瘁!”


    玄君並未理會他,而是看向一旁道:“黑驍。”


    一直在旁待命的那位高手上前一步,半跪在地:“屬下在!”


    “你即刻帶他前往永州以北的駱城,那裏有孤的三千精銳,你把他交給他們便是。”


    “屬下遵命!”


    “至於你,”玄君再次低頭看著清平帝,“什麽也不需要你幹,乖乖地做一個傀儡便是。帶上你的身份和頭銜,自有人替你打點好一切。”


    清平帝一聽又要趕路,心裏的酸楚就別提了。


    但是比起跟這位主子待在一起時的惶惶不安,舟車勞頓的痛苦就算不得什麽了,他巴不得趕緊離開。


    玄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清平帝連忙又叩了幾回頭,被黑驍帶著離開了,仍是留下玄君孤身一人,站在荒煙蔓草的廢墟之中。


    玄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夕陽,直到它沉沒在地平線之下,僅留一絲餘暉在天邊,白天與黑夜的轉換的那一瞬,這才發出一聲冷笑。


    “縱然聯手了幾個小國又怎麽樣?真是太天真了,你的力量根本無法與孤抗衡。你就等著孤給你安排的一出好戲吧,百裏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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