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徐樂山經常失眠,他躺在床上經常翻天覆地般折騰著。


    那天下午,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意外地收到了一封信,打開之後,那裏麵的照片,讓他驚呆了。他越看越緊張,越看越覺得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麵對這一切。


    那是幾張在不同場景下拍攝的照片。其中有一張讓他印象最深,那是在一個公園的長椅上坐著的兩個人,一個是葉大勝,一個是半靠在葉大勝身邊的女人。而那個女人的臉上還帶著幾分憂鬱。徐樂山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李誌華的妻子李曉涵。還有幾張照片,看上去,也同樣是差不多的內容。


    那天,當徐樂山看到這些照片時,他首先想到了電腦合成技術。對於一個電腦行家來說,把兩個毫無相關的人的形象處理到一張照片上,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他斷定這些照片肯定都是由電腦加工而成的。


    即使是這樣,徐樂山接到照片之後,還是產生了不安的感覺。因為在此之前,他早就聽人在私下裏議論過,李曉涵曾經是葉大勝的大學老師。他們之間,曾經有過非同一般的師生關係。


    其實,對於這些事情,從來就沒有引起過徐樂山的興趣。當李誌華出事之後,不少人對這種事情格外關心起來,議論得也越來越多。這就讓他有了幾分疑惑。


    他根本就不相信李誌華的死,會與葉大勝有絲毫的瓜葛。可是那些不三不四的議論,總還是不斷地幹擾著他的思維。他對李曉涵是不夠了解的,因為他們隻是見過幾次麵,看到的畢竟都是一些表麵上的東西而已。可他對葉大勝卻是了解的,葉大勝會是那般無恥小人嗎?


    收到這些照片的時候,徐樂山又想到了幾天前,接到的一條短信。那上麵說葉大勝安排李誌華去查處那個積案,完全是別有用心。收到那條短信的時候,徐樂山根本就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起此事。


    眼下,他的心緒有些亂了。他明明知道他收到的那些照片的真實性是不堪一擊的。可是照片的內容不真實,並不等同於傳言的不真實。如果確有此事的話,自己在葉大勝麵前提起這種事來,那會讓他如何去麵對呢?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這件事情馬上告訴葉大勝。想來想去,他最終決定還是暫時不告訴他為好。可這樣做,並沒有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這些天來,他常常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這麽複雜。明明就是正常查處的一個案子,怎麽就可能牽扯出這麽多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來呢?


    他思來想去,最終也沒有得出一個可以讓自己滿意的答案來。


    照片為什麽要寄給自己呢?那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呢?


    徐樂山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決定暫時把這件事擱置起來。


    那天下午,他已經約好王剛,要去漁港海岸尋找線索。


    那是一家東海市非常著名的依山傍海的大酒店。


    坐進車裏,王剛問道:"徐處長,我看你這幾天的情緒不怎麽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可能是最近有些疲勞的緣故。休息休息就會好的。"徐樂山應付道。


    王剛沒有說什麽,車上陷入了短暫的沉寂。過了一會兒,王剛又對徐樂山說道:"徐處長,有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什麽事?"


    王剛有些膽怯,他欲言又止。


    徐樂山說道:"什麽事,讓你這麽吞吞吐吐的?"


    "徐處長,我真的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告訴你?"


    "你就說吧,什麽事?"


    "這幾天,我聽咱們院裏有人在私下裏議論葉檢。"


    "議論什麽?怎麽議論的?"徐樂山馬上對王剛的話題產生了興趣。


    "我聽他們在私下裏議論葉檢和李檢愛人的關係。"王剛終於把話說了出來。


    徐樂山馬上就聯想到了他收到的那些照片,他特意想引導王剛把他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他接著問道:"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他們之間會有什麽關係?"


    王剛聽到徐樂山的這番話,不想再往下說什麽,隻管將車朝前開去。


    徐樂山有些急了,大聲說道:"我說你能不能痛快點兒?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


    "徐處長,我真的不知道告訴你這些是好事,還是壞事?"


    "管它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你已經說了,就都說出來嘛。"


    "我昨天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有幾個人在議論葉檢,他們說葉檢和李檢的愛人原來就是情人,有人還拍到過他們一起幽會的照片。聽他們說的那個意思,很可能是有的人手裏還有這種照片。他們在議論這件事的時候,讓我偷偷地聽到了。"


    "哪些人在議論?"徐樂山馬上問道。


    "有兩個辦公室的人,另外兩個人是財務處的人。我和他們不太熟悉。"王剛說道。


    "當時,除了你聽到之外,還有誰聽到了?"


    "不知道。辦公室的薑主任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不知道他聽沒聽到。"


    "那好,這件事就不要再往外傳播了,沒有什麽意思。完全可能是有人閑著沒事幹,特意在那裏撥弄是非。你年輕,別被別人利用了,做了人家的傳聲筒。"徐樂山說道。


    "那你說,這件事應不應該讓葉檢本人知道?"


    "葉檢本人還不知道嗎?"徐樂山特意這樣說道。


    "誰知道他知不知道。反正是我覺得最好還是讓他知道為好。"


    聽到這裏,徐樂山想到,看來這件事馬上就會公開化,自己已經不能想得太多,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都必須馬上告訴葉大勝。不然真的讓王剛主動和他說起這件事,自己就離葉大勝太遠了。


    想到這些,徐樂山說道:"事情都發展到了這種地步,應該馬上讓他本人知道才對。"


    正在他們聊得挺起勁的時候,車已經到了漁港海岸大酒店。


    走進大廳後,他們直奔大堂值班經理而去。徐樂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很快,大堂值班女經理就親自領著徐樂山去了財務部。財務部長同樣也是一個女的。她直接走進了另外一個房間,等她走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大把各種各樣的單據。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他們終於找到了用那張銀行卡在這裏消費的底單。那天的一筆消費,用掉了一萬一千二百一十九元。那是用於生日宴的消費,有最低消費額的限製。


    那上麵是有人簽過字的,簽字人的名字叫薑遠誌。


    徐樂山手裏拿著這張由薑遠誌簽字的單據,看到了那上邊的名字,先是一愣,他的心裏立即作出了反應,怎麽會這麽巧?和檢察院辦公室主任薑遠誌的名字一模一樣。他沒動聲色,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冷笑。接著就把那張單據遞給了王剛。王剛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徐樂山,他們的目光相互對視了一下,誰也沒有說什麽。


    徐樂山說道:"能把這張單據給我們複印一份嗎?"


    "可以。"


    幾分鍾後,複印好了的單據遞到了徐樂山跟前。徐樂山與王剛起身告辭,他們走了出來。徐樂山對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大堂值班經理說道:"我們想知道那天在這上麵簽字的人,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能不能再配合我們一下?我們懷疑持有這張銀行卡的人,實際用的是盜竊來的銀行卡。"


    王剛明白徐樂山的意思,便馬上一唱一和地說道:"這個人很可能還牽扯到了一個更大的案子。"


    大堂經理說道:"可以,就是麻煩一些。我們這裏的收銀台是有錄像的,可以調出來看一看。"


    接著,他們又一起坐電梯去了位於十五樓的保衛部。


    在說明了情況後,他們得到了保衛部工作人員的細致配合。他們找到了那天的錄像資料,在錄像播放的過程中,徐樂山真的有了重大發現。他們說什麽也不能相信,錄像上所顯示的那個人正是薑遠誌,正是他們檢察院的辦公室主任薑遠誌。經過徐樂山的再三要求,保衛部的負責人終於同意,將這份錄像資料暫時借給徐樂山他們一段時間。


    當告別了大堂經理,坐進自己車裏的時候,王剛急不可耐地說道:"徐處長,這不是越查越複雜嗎?像是有些戲劇性。"


    薑遠誌也是檢察院裏的處級幹部,和徐樂山同級,他們之間平時工作上的來往也不少,考慮到這種關係,徐樂山並不想在王剛麵前多說什麽,也不便於多說,他應付道:"是嗎?是有些戲劇性。"


    "我是越來越弄不明白了。難道這張卡的實際持有人會是薑遠誌?"


    "你說呢?"徐樂山還是很有原則地反問道。


    "如果真是那樣,將讓我們怎麽解釋這一切呢?也就是說是紅河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辦公室主任巴山把這張銀行卡送給了薑遠誌,這裏麵有什麽邏輯上的聯係呢?他送給他一張銀行卡總是要達到什麽目的吧,他想達到什麽目的呢?"王剛津津有味地分析著。


    徐樂山幾乎是特意漫不經心地說道:"也不一定像你想的那麽複雜,也可能人家是親戚,如果真是親戚,你就用不著說什麽了。"


    回到檢察院之後,徐樂山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想讓自己的心先平靜一下之後,再去見葉大勝。他給自己在茶杯裏又加了一些茶葉,想讓更濃烈的茶水,衝淡此刻那複雜的情緒。他在辦公室來回走著,考慮著今天所遇到的這些新問題。


    半個小時後,他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正當他走到葉大勝辦公室門口時,薑遠誌正從葉大勝的辦公室裏走出來,徐樂山問道:"葉檢在辦公室裏嗎?"


    薑遠誌說道:"在,正在會一個客人,挺忙的。"


    聽到這裏,徐樂山有些猶豫,他站在門口想了想,隨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給葉大勝撥了過去,他辦公室的座機根本就沒有撥通。這說明葉大勝正在打電話或者是接聽電話,也許客人已經走了。徐樂山起身朝他的辦公室走去。到了門口之後,他輕輕地敲了一下門,沒有等裏麵作出什麽反應,就直接走了進去。走進去之後,他發現葉大勝坐在單人沙發上,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徐樂山也認識。她不是別人,正是李誌華的妻子李曉涵。


    徐樂山根本沒有想到葉大勝的客人還沒有走,更沒有想到他的客人竟然會是李誌華的妻子。此刻,他的腦子裏迅速聯想到了這幾天聽到的那些關於他們的傳聞和自己手中的那些照片。或許是因為他自己的心理因素在作怪,他馬上覺得自己此刻出現在這裏,是那麽地多餘,他自然地多出了一絲尷尬。讓他感覺到尷尬的另一個原因是當他走進葉大勝辦公室的那一刻,他看到李曉涵的臉上仿佛是掛著一絲淚水。


    徐樂山還是很敏捷的,他馬上應付道:"嫂子來了,怎麽樣?這些天身體還好嗎?"


    李曉涵見到徐樂山走了進來,先是欠了欠身子,算是禮節性地與他打了招呼,接著便對徐樂山說道:"還好,謝謝你牽掛著。"


    "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如何李檢也是不可能再活過來了,你自己還是應該多保重身體。"徐樂山也同樣是禮節性地勸慰了幾句。


    接著他便說道:"葉檢,你們這裏有事,你們先談吧。等你有時間時,我再向你匯報。"


    "事情很急嗎?"


    "不算急,再說吧。"


    徐樂山正要往門外走,門被推開了,張若梅走了進來。辦公室裏幾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張若梅的身上。先是葉大勝和她打了招呼,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他有些吃驚。他對張若梅的到來,仿佛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他問道:"你怎麽來了?"


    "不行嗎?你這裏是禁地,我不能來?"張若梅似乎是在開玩笑。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李曉涵站了起來,說了聲:"若梅,你好。這邊坐吧。"


    徐樂山同樣也和張若梅打了招呼,他接著說道:"你們坐吧,我辦公室裏還有事。"


    回到辦公室,徐樂山又看了看表,還不到下班時間,可他的腦子裏已經亂了,他覺得有些頭疼,便想了想還是早走一會兒算了,反正在這裏等著已經沒有什麽意義,葉大勝的辦公室裏坐著兩個女人,怕是他一時半會沒有時間聽自己的匯報。


    正在這時,薑遠誌走了進來,說道:"徐處長,找過葉檢了?"


    "找過了。"


    "客人走了?"


    "沒有。"


    "如果沒有什麽急事,我看今天就算了。我帶你去一個新的地方玩一玩,怎麽樣?"薑遠誌說道。


    "什麽新地方?"徐樂山問道。


    "去嶺南水上活動中心。"


    "噢,那算什麽新地方。你還沒去過?我早就去過了。"


    "什麽早就去過了?就算你去過了,也不會有太長時間,它開業也沒有多久。"薑遠誌說道。


    "開業是沒有多久,可我確實是去過了。那裏是夠氣派的,也挺好玩的。"


    "走吧,去玩玩,不玩別的,去遊遊泳。這是你的最愛。"薑遠誌說道。


    "什麽最愛?我就最愛那玩意兒呀?"徐樂山說道。


    "那你告訴我,你最愛什麽?"


    "這年頭哪有什麽最愛,有愛就不錯了,還什麽最愛?"徐樂山的話中不無牢騷,他顯然是偷換概念。


    "這年頭最時興博愛。"薑遠誌也順水推舟地說道。


    "哈哈"徐樂山一陣開心的大笑之後,又說道:"你明明知道不應該說遊泳是我的最愛,應該說那是我體育項目中的最愛。"


    "哈哈"薑遠誌同樣是一陣開心地笑,之後,他便說道:"走吧,就去那裏。"


    走出辦公大樓後,徐樂山沒有開車,直接坐進了薑遠誌的車裏。


    足足開了四十多分鍾,他們才到了嶺南水上活動中心。


    一走進這裏,就有人和薑遠誌打招呼。


    徐樂山問道:"你也來過?"


    "來過了。以後如果想來這裏遊泳,尤其是領個情人來這裏休閑休閑,都沒有什麽問題。告訴我一聲就行。"薑遠誌說道。


    徐樂山一邊走,一邊說道:"來這裏遊泳還真有可能,領情人來這裏,暫時還沒有可能,看來還得下一點兒工夫才行。"


    十幾分鍾後,他們就跳進了遊泳池,徐樂山顯得十分開心,他不停地遊著。薑遠誌的水性與徐樂山比較起來,顯得稍微差一些。不到半個小時,他就向徐樂山提出來,要上去休息一下,徐樂山答應了。正在他們沿著扶梯往上走時,有幾個女孩兒也從不遠處遊了過來,正準備從這個扶梯上岸。


    薑遠誌先爬到了岸上,他轉過身看著徐樂山,徐樂山剛剛站到了岸上。此刻,薑遠誌看到了緊跟在徐樂山後邊爬上岸的一個女孩兒,看上去那個女孩兒身材很不錯,膚色也很白,一張還充滿稚氣的臉,讓人感覺很舒服。薑遠誌馬上和她打了個招呼:"你怎麽也來這裏遊泳了?"


    "我怎麽就不能來這裏遊泳啊?"聽起來,那個女孩兒與薑遠誌很熟悉。


    "是你自己來的?"薑遠誌幾乎是明知故問。


    那個女孩兒向身邊努了努嘴,說道:"這不好幾個呢。一起來的還有別人,剛才去衛生間了。"


    走上岸來,還沒有等薑遠誌向徐樂山介紹什麽,那個女孩兒看著徐樂山,說道:"我們好像也見過麵?"


    徐樂山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她的一身三點式,更讓徐樂山如同看著那已經剝去了皮的橘子,感覺上和別的橘子幾乎都是一樣的。他便說道:"是嗎?我一下子想不起來。"


    "不是想不起來,是今天在這種場合見麵,讓你很難認出來,和那天在單位見麵時相比,穿得少了點兒。"女孩兒說道。


    這麽一提醒,讓徐樂山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個女孩兒就是那天在紅河房地產開發公司見到的那個財務部部長聞新。他馬上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是認不出來了,今天確實和那天不一樣。"


    "對,連發型都不一樣。"說著,她把遊泳帽一把扯了下來,一頭烏黑的長發落到了胸前。她接著說道:"這不都藏起來了,你怎麽能認出我來?"聞新說道。


    薑遠誌接著說道:"看來你們早就認識,就不用我介紹了。走吧,既然認識,就一塊到那邊坐坐。"


    走了沒有幾步,他們就圍著一處塑料桌前坐了下來,另外幾個女孩兒坐在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薑遠誌對徐樂山問道:"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徐樂山沒有馬上回答,他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正在他猶豫的片刻,那個女孩兒說道:"那天他去我們公司"


    沒有等那個女孩兒說完,薑遠誌便問道:"他去你們公司幹什麽?你們那現在也不賣房子。"


    那個女孩兒說道:"是有點別的事情。"


    薑遠誌好像並沒有太大興趣,沒有再往下問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徐樂山問薑遠誌:"你們早就認識吧?"


    正在這時,薑遠誌看到一個中年男人走到了他們跟前,他馬上站了來,說道:"曲副局長,你也來遊泳了?"


    坐在旁邊的聞新已經站了起來,說道:"我們是一起來的。"


    此刻,隻有徐樂山一個人坐在那裏。薑遠誌說道:"徐處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民政局的曲副局長。"


    徐樂山站了起來,馬上與曲勝軍握了一下手。


    一陣寒暄之後,他們都沒有再坐下來。曲勝軍說道:"既然都在這裏碰麵了,我們就一起吃點兒飯,不知道徐處長能不能賞光?"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就去衝洗了。又過了一會兒,他們就坐進了水上活動中心餐飲部的一個包間裏。


    和他們一起遊泳的幾個女孩兒也坐到了這裏。


    他們點的飯菜並不複雜,很快菜就上齊了。薑遠誌主動提出來讓曲勝軍講幾句話,曲勝軍隨便寒暄了幾句。能喝酒的,就一杯酒下了肚。接下來,酒又倒滿了,薑遠誌站了起來,手裏舉著杯子,要敬曲勝軍一杯,曲勝軍應承了一下,兩個人就喝了下去。徐樂山平時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可他是不大喜歡在這種場合喝酒的。他看到薑遠誌這般做法,不得已也站了起來,說道:"來,曲副局長,我也敬你一杯。"


    曲勝軍又一次站了起來,說道:"好好好,這杯酒我得喝下去,我們有了這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落座之後,曲勝軍說道:"今天真是高興,如果你們葉檢也來,就更好了。"


    聽到這裏,徐樂山一下子抬起頭來,有些吃驚地問道:"曲副局長,你和我們葉檢認識?"


    聞新把話接了過去,說道:"他們都是那麽大的領導,經常在市裏開會,能不認識嗎?"


    曲勝軍說道:"唉,豈止認識,也不是像聞新說的那樣是那麽認識的。我們是大學同學,我和他住在一個寢室裏,一起度過了整整四年。你想是不是豈止認識?不久前,我們還見過麵,那是一次同學聚會,葉檢也去了。"


    徐樂山自己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後,說道:"薑主任,你和曲副局長也早就認識吧?"


    薑遠誌並沒有說什麽,曲勝軍倒是把話接了過去:"我們確實早就認識。已經有些年了。"


    "哦,這麽說,今天在這裏喝酒的這些人,除了我算是一個外人之外,剩下的,你們都認識。"徐樂山說道。


    薑遠誌重新審視了一下周圍,說道:"也不全是。"他指了指另外幾個女孩兒說道:"她們幾個我就不認識。"


    "我想總不會是今天早就安排好了,你與他們聚會,而特意讓我陪著你來玩的吧?"徐樂山說道。


    "你說哪去了?事情就是這麽巧,就在這裏碰上了,既然碰上了,一起吃一頓飯,總不算什麽吧?"薑遠誌說道。


    "徐處長,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吧?不說這些了。"曲勝軍轉移了話題,"上次我與你們葉檢聚會時,就知道你們李副檢察長出事了,那件事查清楚了嗎?查到什麽程度了?"曲勝軍說道。


    薑遠誌看了看徐樂山,徐樂山並沒有回答什麽,而是說:"我們今天先不談這個,好不好?"


    曲勝軍沒有再問什麽。


    晚上,當他們離開這裏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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