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接過一旁侍衛遞過來的箭,架弓拉弦瞄準,動作一氣嗬成,看得蕭恒和幾位少年都有些驚訝。


    剛剛周意試弓的時候可是懶洋洋慢悠悠的,雖然箭射出去挺快,可那不也沒射準嗎。


    而這回周意嫻熟利落的動作和肅穆的神情,讓幾人心中都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隻是還不待幾人多想,也沒見老九策馬跑出多遠呢,周意又是絲毫不拖泥帶水地鬆開了繃緊的弦,箭矢霎時便飛射了出去!


    陳禮見狀微微鬆了口氣。


    移動的目標可比不動的靶子難射中多了,何況這移動的目標僅是一個小小的茶盅,要想射中難上加難,他雖對自個的箭術水平有信心,但也清楚自個絕不能這麽短時間就算準目標,這丫頭怕是人小不知天高地厚,在極短的時間就射出了箭,所以他認為這箭多半是射不中的。


    隻是陳禮的這口氣還未鬆完,便聽到‘叮’一聲金屬和瓷器的碰撞聲,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場上老九高舉的茶盅應聲而碎,老九眼睛都不眨,任由茶杯碎裂開來,碎瓷屑曬落在身。


    周意見狀有些讚賞地挑了挑眉,這老九還真行,她一箭的威力可不小,若換旁人怕是捏不住茶盅,他倒是穩穩地把茶盅給捏在手中,任那茶盅碎了也不放手。


    這也說明老九對她極為信任,才在遭遇攻擊時沒有下意識鬆開茶盅,反倒捏緊了。


    待老九拉停了馬,蕭恒幾人還未回過神來。


    半會,陳禮才高聲叫道:“這不可能!”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周意,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丫頭一定是走了狗屎運了,才能射中茶盅!


    蕭逸倒是笑了,昂頭看了陳禮一眼,把先前幾人對他說得話還了回去:“怎麽,陳禮兄不會輸不起吧?”


    陳禮聞言臉色有些難看,他看了蕭恒一眼,見蕭恒的臉色也沒多好,不由梗著脖子道:“這丫頭一定是走了狗屎運,否則怎會這麽輕易射中!”


    蕭逸冷笑:“那陳禮兄也走個狗屎運給本世子看看啊。”


    陳禮一噎,隨即還想說什麽,卻被蕭逸給打斷了。


    “陳禮兄還要不要比試了?若是不比,本世子就當你認輸咯?”


    陳禮聞言咬了咬牙,他又看了蕭恒一眼,見蕭恒寒著臉不說話,隻好說:“哼!比就比!”


    說著對蕭恒的侍衛擺了擺手,那侍衛見狀也學著老九策馬跑了起來。


    這會兒功夫老九已經下馬跑了過來,來到周意的跟前時對著周意眨了眨眼,才回到蕭逸的身後站著。


    周意摸了摸鼻子,心中說不出個什麽滋味。


    這老九先前還對她一臉傲慢,但關鍵時刻竟能全心全意信任她。


    還有蕭逸,表麵上常對她冷嘲熱諷,可在蕭恒要拿她做賭注的時候也願意護著她。


    雖說她知道蕭逸等人一開始接近她,就目的不純,甚至東平郡王表明了想要收攏她的意思,但這些人好好大大方方也未逼迫她。


    麵對這樣的陽謀,周意也是真討厭不起來了。


    但也僅限於不討厭了,她是絕對不會跟東平郡王這類人混在一起的。


    那邊陳禮已經拉開弓瞄準了場上,周意瞥了他一眼,把其緊張的神色盡收眼底。


    心中暗笑了一番。


    上輩子她學射擊的時候,最是喜愛射移動靶,射擊可比射箭要計算的空氣氣流和移動速度要精準多了,對她來說射個移動箭靶而已,壓根不會對她造成丁點壓力。


    而陳禮此刻失了冷靜,準頭怕是會沒個定數了。


    陳禮這會隻覺腦子渾渾噩噩的,心中十分懊惱先前為何要主動接下這場比試。


    他們來前可是說好了要給蕭逸一個教訓,若是在他這裏搞砸了,表弟定會惱上他了。


    雖說如今他祖父是個手握實權的大官,晉王還要靠他祖父的支持,晉王世孫麵上不會對他如何。


    但陳禮隱約知曉晉王不是個一般的親王,所交結的官吏人脈皆不一般,且晉王的爵位早晚要傳到蕭恒的頭上,屆時人家是親王,他是個什麽還沒個準,陳禮懼怕蕭恒厭惡上他同他秋後算賬,何況他一個十四歲的男人輸給一個小女孩麵上也難看,自然是不想輸的,結果便是越不想輸越是緊張。


    偏偏這個時候,蕭逸見陳禮磨磨唧唧的久不出手,便出聲嘲弄:“陳禮兄,你到是射啊?磨磨唧唧的還沒個女人痛快。”


    陳禮聞言怒火中燒,咬了咬牙,終是鬆開了手中的弓弦。


    下一瞬便聽到場上一聲慘叫,蕭恒的侍衛從馬上摔了下去。


    馬匹跑遠,露出侍衛的慘狀,眾人隻見那侍衛手背被一支箭矢貫穿,光是瞧著就覺得疼。


    眾人神情各異地看向陳禮,陳禮愣了片刻頓時衝著蕭逸怒吼:“你小子耍詐!”


    “放肆!”老九頓時嗬斥了一聲,“我家世子爺也是你小子能夠置喙的?”


    東平王世子哪怕再沒實權,也有爵位在身,而陳家老爺子雖身居高位,但官位又不能世襲,這陳禮又無功名官位在身,晉王府旁人對陳家人客氣,可老九卻不怕他,再說陳家的小孩本就時常與他家小主子作對,他逮到了機會可不得好好打壓一番。


    蕭逸倒是沒跟陳禮生氣,他看向陳禮淡淡道:“若是陳禮兄覺得不公平,本世子可再給你個機會,讓你重新比試一局,如何?”


    陳禮聞言咬了咬牙,一時沒有應聲。


    他清楚今日自個狀態不佳,哪怕再來一局,也一點射中的把握都沒有,屆時反倒更加丟人,方才遷怒蕭逸,也隻是想找回些顏麵罷了。


    蕭逸見狀冷笑了聲:“看來陳禮兄是不敢再比咯?”


    說著他看向蕭恒:“大哥,這場比試可是我方贏了吧?”


    蕭恒黑著臉,動了動唇想說話,卻聽得蕭逸又道:


    “若是大哥說這場比試不作數,小弟也可給大哥個麵子。”


    蕭恒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了,勉強露出個笑來:“不過輸了一場,大哥又不是輸不起的人,怎會耍賴?二弟未免太瞧不起大哥了。”


    “大哥果然爽快,不像某些人,輸都輸不起。”蕭逸順口就誇了蕭恒一句,順帶羞辱陳禮一番。


    陳家四兄弟的臉色難看至極,蕭恒也暗暗咬了咬牙,還冷颼颼地看了周意一眼。


    蕭逸則心情不錯地走去桌前把自個的項圈又帶回脖子上,看了看桌上的銀票,道:“這比馬毬卻是沒有比射箭有趣,大哥,不如咱們再賭一局,我押四萬兩賭周姑娘贏,如何?”


    蕭恒深呼了口氣,看向蕭逸說:“時辰不早了,再說我的人也受了傷,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他心中明白再讓蕭逸跟他比馬毬這小子定是不肯了,再說這下是換做他沒什麽錢了,若是再比下去,難道他也取下身上的配飾跟蕭逸比?


    所以蕭恒打算今日先收手,且放這臭小子一馬,反正以後有得是機會收拾他。


    話落,蕭恒許是怕蕭逸繼續糾纏,沒給蕭逸反應的機會便帶著陳家四兄弟走了,走前幾人還甩給周意幾個或意味深長或仇恨的眼神。


    待幾人走後,周意又坐回桌上,沒好氣地看了喜滋滋的蕭逸一眼。


    都怪這小子死笨死笨的,明知對方是想羞辱他還非要過來跟人比馬毬,這就算了,還非把她給抓來了,再則要不是這家夥跟蕭恒說她是‘撿來的’,蕭恒也不會誤認為她是蕭逸的人,逼蕭逸拿她做賭注,她也不會為了自救又暴露人前了。


    總之今個這事都是這家夥惹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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