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你便開始哭,哭得越大聲越好。”去周家的路上,周意對著周二娃說。


    她想著到時候她可能哭不出來,但人去了不哭怕有人說閑話,周意隻好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周二娃了。


    隻要周二娃哭得夠厲害,旁人的注意力就能被分走了,她也省點力氣。


    “嗯。”周二娃應了聲,隨即已經開始醞釀情緒,眼睛不一會兒工夫就紅了。


    周意見狀滿意點點頭。


    還沒進周家的院子,周意便聽到有人在嚎啕大哭,院門口還有一群村民圍觀。


    有人看到周意和周二娃穿著身素服來了,趕緊給讓了位置。


    兩人走進周家大院,便看到堂屋裏正中間放了個木板,周德旺的屍身躺在上頭,徐氏、周三福、薑氏和周三娃跪在一旁哭泣著,尤其是薑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她挑了挑眉,想著這麽大的事怎麽沒有見到楊氏和周紅?


    周大娃在縣裏念書就罷了,楊氏和周紅應該是在家的,家裏老人喪了怎麽能不見人呢?


    她正疑惑著,周二娃便開始放聲大哭,衝上前跪了下來,對著周德旺的屍身磕了個頭,邊哭邊大聲道:“爺,您咋就這麽走了啊……明明前段時間還看您好好的,咋說沒就沒了啊……嗚嗚嗚……”


    周意:“……”


    圍觀的村民見周二娃這般傷心的模樣,既是唏噓又是感動。


    這周德旺生前對二房啥樣他們可都看在眼裏,沒想到如今周德旺走了,大房的人不見影,反倒人家二房的孫子這麽孝順,實在是讓人唏噓。


    徐氏見周意和周二娃來了,哭聲一頓,下一瞬起身衝上前,揪著周二娃的衣領便道:“你還有臉回來?你爺就是被你們兄妹倆給氣死的,咋還有臉來了?”


    周意見狀皺了皺眉,上前抓住徐氏的手,問道:“奶,你這話是啥意思?我爺怎麽是我跟大哥氣死的了?”


    徐氏冷哼了一聲,甩開周意的手,紅著眼睛對著圍觀村民扯著嗓子喊:


    “大家夥幫我評評理!哪有這樣當孫子孫女的,聯合著外人對付自個家!昨個收稅的時候大家都瞧著呢吧?那官差為何會針對我家?就是這倆孩子攛掇著孫舉人,讓孫舉人跟官差勾結對付我家的!我家平白無故交了這麽多稅,當家的他氣鬱啊!昨個就哼哼唧唧地說不舒服,結果今個人就這麽沒了,你們說說,是不是這倆小畜生把老頭子給氣死的!”


    村民聞言一陣嘩然。


    他們就說這周德旺咋說沒就沒了,原來是被活生生給氣死的?


    他們昨個見那官差總盯著周家的糧食踢,便覺得不對勁,也有猜測是不是那孫舉人幹的,如今聽徐氏這麽說,心中更加認定了幾分。


    別管周德旺和徐氏對這倆孩子好不好,這倆孩子若是活生生把周德旺給氣死了,這罪孽可就大了。


    便有個男人小聲嘀咕著:“這就是再怨自個的爺奶,也不能把人活活給氣死啊,哪有這樣當小輩的,真是不像話。”


    旁邊的男人連忙伸胳膊搗了那人一下,如今他們村裏好多人可都靠著東來莊掙錢,他媳婦如今還在東來莊的作坊裏做事,這活還都是周家二丫頭給求來的,他怕再把這丫頭給得罪了,便不想幫著徐氏的腔。


    但出聲嘀咕的那男人可不在乎這個,他家裏可沒人賺到東來莊的錢,被那人一搗,聲音倒大了些:“你幹啥怕他們,做錯了事還不讓人說了?勾結外人對付自個的爺奶,還把自個親爺給氣死了,這事去哪都說不過去!”


    周二娃聞言一急,他抹了把眼淚站起身來,辯解道:“不是我跟小妹幹的!”


    徐氏頓時罵道:“不是你們還有誰?就是你這小畜生把你爺給害死的!”


    周意沒想到這徐氏竟能想到這一招,把周德旺的死因往她和二娃身上推,不由冷笑一聲:“奶,你說話可有憑證?”


    “憑證?除了你們倆小畜生,還有誰會幹這事?那官差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對付咱們家?”徐氏惡狠狠地瞪向周意。


    周意轉過身來看向村民,說:“各位叔伯嬸嬸爺爺婆婆,大家該知道人言可畏,今日我奶平白無故便誣陷我和大哥,說我爺是被我們給害死的,這麽大一頂帽子,我跟大哥是萬萬不敢擔的,我不得不為自個和大哥的清白辯駁兩句。”


    她抬手指天,又接著說:“我今日膽敢指天發誓,孫家絕未跟官差勾結暗害我爺奶,我跟大哥也並未指使任何人做這件事,我若說謊,寧可不得好死!”


    眾人看到周意一副光明磊落的做派,竟還敢指天發誓,心中便把周意的話信了幾分。


    便有人看向徐氏說:“周家大嫂,是不是你誤會啥了?我看你家二娃和二丫頭不像是會幹這種事的人啊?”


    “就是啊,你們家二丫頭對咱們鄉親都好著呢,有啥好事都先惦記著咱們,我今年去給東來莊幹活掙的銅鈿比往年可多了不少,我媳婦前幾天去作坊幹活,聽說幹一月下來至少能掙五六百文錢呢!楊約正都說了,這都是你家二丫頭幫咱們求來的好事,人家平日裏都這麽為人著想,咋可能幹這小家子氣的事。”


    徐氏一見風向轉變了,跳腳道:“你們別被這倆小畜生給騙了!若不是他們幹的,那你們說我家好好的,還有誰能幹出這種事?就算我家平日裏得罪了誰,但能指使動官差的可不多吧?除了那孫舉人,你們說說還能有誰?”


    “我聽說你家大福近日總去縣裏鬼混,可別是你家大福在縣裏頭得罪了啥人吧?”有人說道。


    徐氏氣得臉色漲紅:“你瞎說啥呢!咋可能是我家大福?”


    “咋不可能了?我可是聽說了,有人看到你家大福最近可沒去啥好地方。”


    有人便好奇問道:“大福最近去哪了?”


    “聽說他近日不是跟一群狐朋狗友吃酒,就是去賭場呢!”


    “嘶……大福竟然去賭場?難不成他還賭錢?”那人倒吸了一口氣。


    村子裏五六年前的一場連坐慘案,起因就是因為一人賭錢,所以保樂村的村民如今對賭錢很是忌諱。


    “可不,昨個我閨女回來跟我說,在縣裏看到大福了,不是從賭場出來就是去神仙醉吃酒,那賭場裏頭亂的,得罪了人有啥奇怪的。”


    徐氏有些慌亂,她沒想到兒子去賭錢的事情竟然被人看到了,她急忙高聲道:“不可能!我家大福咋可能去賭!你少來我家瞎說八道!”


    周德旺死後,徐氏和周大福便也沒再去縣裏了,直接把人給拉了回來,回來後徐氏思前想後,終於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她心中的計劃便是把老頭子的死栽到這倆孩子身上,到時候她嚇一嚇倆小孩,借機讓這倆孩子賠給她一大筆錢,這樣兒子欠的賭債說不定就能補上了。


    但要想順利討到錢,前提是必須讓人知道周德旺是這倆孩子給氣死的,所以這會兒她是萬萬不能讓人知道兒子欠了巨額賭債的事,不然一旦傳揚出去了,那人人都該知道周德旺到底是被誰給氣死的了。


    那人還想說什麽,便聽人大喝了一聲:“吵吵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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