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家等到天都要黑了,總算是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期間周意的耳朵也沒少受王思寧的荼毒。


    王伯仲和孫景文相視一眼,孫景文頓時傻笑了下,說:“這……這是生了?”


    說完他便站起身來,視線緊緊盯著門簾,似想透過門簾看清屋裏的情況。


    這可是他第一個孩子,他這會兒是既期待又緊張。


    王伯仲也趕緊站起身來,心中也是高興得緊,一來是小妹總算是把孩子生出來,不用受折磨了,二來也是因為自個有了外甥了。


    兩人聽著裏頭窸窸窣窣忙活了一陣,王家嬸子才抱了個盆從屋裏出來了,孫景文和王伯仲忙緊緊盯著王家嬸子。


    王家嬸子神情有些複雜:“生下來了,是個女孩。”


    她雖知道自個閨女犯了錯,可到底是心疼自個閨女,不想閨女跟自個一樣。


    這被休了跟她成了寡婦有什麽區別?且名聲還要難聽些,所以她也想過讓閨女再回孫家的,就像她閨女說的,哪怕成個妾都比如今好了。


    原本她先前想著,閨女若是生了個男孩下來,說不定還能跟孫家緩和緩和關係,讓閨女再回去,可如今閨女生了個女孩,也沒為孫家延續個香火,她也是不好意思再張這口了。


    孫景文倒是不在乎男孩女孩,隻要是自個的孩子他都喜歡,忙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孩子嗎?”


    “你去看吧。”王家嬸子說。


    孫景文感激地點點頭,就往屋裏去了。


    周意見狀也跟了上去。


    屋裏點了燭火,但光線也不是很好,此時王思寧像是失了所有力氣似地躺在床上,穩婆則剛剛把孩子包好。


    穩婆就是當地人,也是認得孫景文的,也知道孫景文和王思寧的事,見人來了,知道孫景文肯定是來看孩子,便笑著恭喜道:“孫老爺,恭喜喜得千金!這孩子嗓門大著呢,日後定是健健康康的!”


    穩婆很是會看人下菜,若是換作那重男輕女的人家,她接生了個女娃娃,可不敢這麽恭喜,但孫家不一樣,孫家人對閨女可都好著呢,而孫景文不僅是個舉人,脾氣還好,且如今也算發達了,穩婆覺得肯定能討得不少賞。


    孫景文的眼睛還盯在穩婆抱著的孩子身上,聞言回過神來,忙往懷中掏了掏,摸出塊碎銀,遞給穩婆道:“有勞了,把孩子給我抱吧。”


    “哎,哎,多謝孫老爺。”穩婆開心地接過銀子,把孩子遞給孫景文抱著,便也不多打攪,很是上道地走了。


    孫景文有些緊張地抱著孩子,一動也不敢動,小孩像是哭累了,這會兒都睡著了,他生怕一個動靜會把孩子吵醒。


    小孩剛生出來大多不好看,這小孩皮膚紅紅的,且有些皺巴,看起來似乎跟好看沒什麽關係,可孫景文卻覺得這孩子可愛極了。


    王思寧這會兒很是心灰意冷,她沒想到她期待了這麽久的孩子,本指望生個男孩得孫家看重,也能給孫景文日後的妻子添堵呢,誰知生出來居然不是個帶把的,她要這賠錢貨有啥用?


    但見到孫景文好像很喜歡這個孩子似的,王思寧眼中又生了絲希望來:“景文……”


    因為長時間的喊叫,她的嗓音很是幹澀嘶啞,此時她眼中湧出淚水,一副委屈的模樣,加上因為生產麵上失了血色,雙唇又幹又白,這會兒看起來好不可憐。


    孫景文聞聲有些不舍地把視線從孩子臉上移開,看了王思寧一眼。


    王思寧頓時帶著哭腔道:“我聽說你要娶鄭家的姑娘了,是真的嗎?”


    為什麽是鄭家的姑娘!


    在她的夢中,孫景文便娶了鄭家的姑娘,她曾以為她搶到了旁人的東西,沒想到竟還是要還給原主了嗎?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若是旁人就算了,可那個女人,她一想到自個夢中最羨慕嫉妒的就是那個女人,而這輩子的好運又被那女人給占了,她就要被氣瘋了!


    孫景文覺得王思寧剛剛生過孩子,這時候討論這事也太不合時宜,便說:“你也累了,先休息會吧。”


    說完又低頭看起了孩子。


    王思寧卻不依不饒:“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你真要娶鄭姑娘?”


    孫景文深呼了口氣,沉默了會兒,才說:“是。”


    王思寧聞言一臉的扭曲,她緩了緩,才壓抑住妒意,哀求道:“景文,你不要娶她,好不好?”


    孫景文有些不耐地蹙起眉,他這會兒想安靜看會孩子都不成,如今天都黑了,他也不好留宿,再說就算他不走外甥女也該餓了,他打算看會孩子就送外甥女回家呢,本就沒多少時間好耽誤,他是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跟王思寧討論無意義的事上。


    “這是我爹娘的意思,我已經應了,就不會反悔。”孫景文沉聲道。


    王思寧的手抖了抖,她死死抓住被褥,一臉的不甘心:“我不是不讓你娶旁人,隻是你娶旁的誰都行,就是不要娶她,成嗎?”


    周意在一旁聽得有些奇怪,問道:“你認得鄭姑娘?”


    還是有仇的那種?不然為何說出這種話?


    王思寧聞言雙頰微顫,目光閃爍了下,隨即她又看向周意,隱藏住眼中的仇恨之意,說:“不認識。”


    周意目力極佳,哪怕這屋裏如今光線有些昏暗,她也注意到王思寧剛剛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她覺得王思寧應是被她說中了,絕非這女人口中所說的不認識。


    可在周意的印象中,鄭雅嫻應當是跟王思寧沒有過什麽交集的。


    王思寧一直生活在鄉下,哪怕嫁到孫家那段時間,也很少出門,出門便是有人陪著,鄭雅嫻也難得會跑到鄉下地方,加上以前鄭雅嫻跟孫景文都未說上過話,又怎麽會跟王思寧有過多的交集?甚至她看著王思寧的樣子,好像還跟鄭雅嫻有仇?


    周意突然又記起來,王思寧第一次去她家時,就像認得周二娃似的,且第一次在縣裏見到她,看她的目光還很奇怪。


    明明該不認識的人,到底為何會一方表現出認識?且像有過交集?


    “既不認識,你說我小舅舅娶誰都成,就是不能娶鄭姑娘,總要有個理由?”周意緊緊盯著王思寧的臉。


    孫景文也有些奇怪地看向王思寧。


    王思寧目光閃了閃,想了會兒,才說:“那鄭家是經商的,景文,你日後若是要做官,娶個這樣的女人對你名聲不好。”


    孫景文皺起了眉,他雖是讀書人,可從未輕視過商人,他的好友劉通便是出生商戶之家,自個的外甥女也在做生意,士農工商,有商才會有工,這居住縣城內的普通百姓才能有個營生,城內百姓有營生才能有錢買農民種的糧食蔬菜,喂的雞鴨豬羊,農民才能換來油鹽醬醋和生活用品。


    所以他覺得,隻要不是剝削工人、惡意抬高物價的商賈,都是值得敬重的,他沒想到王思寧這女人自個品德不行,竟還輕視他人,當下對王思寧更加厭煩了起來。


    “你既覺得經商不好,以前為何想要我手裏的生意呢?難不成生意給你做就行,旁人就做不得?”周意問道。


    “那……那怎麽能一樣,鄭家是商戶,農民私下做點生意,那不還是農民嗎?”王思寧說。


    周意冷笑了聲:“官員家眷多的是做生意的,娶商戶之女的亦是不少,也沒見誰因此影響仕途,除非是他們自個幹了壞事,你這個理由未免太過牽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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