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底,每年到這個時侯,對於珠寶首飾行業來說,這個時間是最忙的時候。


    珠寶首飾廠一般都是封閉式的,不論夏天冬天,一年四季基本都是開著冷氣的,隻不過夏天開得大些,冬天開得小些而已,而且冬天不開的話會很悶,所以基本上都會開著的。


    除了冷氣,燈管也是會開得亮咣咣的,那些鑲嵌部門,qc部門更是亮咣咣的,很刺眼。燈管一般從上班到下班時才關掉的。


    至於吃飯基本上都是食堂送餐上來的,員工基本上都是早上上班到晚上下班,才能走出廠門口。在這上班期間要出來,除非特殊情況,一般是不給出來的,外人也不能進去,員工進出工廠也要通過保安的金屬探測器探測完了才能出廠,避免有員工上班時,作弊偷東西從廠門出去帶走。


    工廠裏有很多個部門,有鑲嵌,qc,車花,紮模,倒模,拋光,蠟房,開料等等,還有個收發室,專門收貨和發貨品的,與老板辦公室連在一起。老板大約每一個星期會來2,3次左右。


    早上工廠裏的收發室,有2,3個收發員正在忙,因為趕貨,收發貨都沒停過,其中一個收發員婷婷剛坐下來喝了口水,收貨台又來了幾個人交貨,皺了皺眉頭,眉宇間有點緊鎖,喘了一口氣,輕輕的摸了摸肚子,又繼續收發貨品。


    田靜這時正在給要鑲嵌的貨品配石頭,頭都低了好久了,數顆粒數都數到舌頭打結,眼冒金光,伸了伸懶腰,倘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下婷婷,


    “婷婷,又來姨媽了?”田靜笑了笑說,


    “每次都這樣,煩死了,靜姐,我明天請假一天,在宿舍休息一下”,


    “好,你今晚回去煲煲紅糖薑水喝,就沒那麽疼了。”


    “好”


    對於女人,每個月來例假都疼得連上班都請假,還是不少,但婷婷就是真中一個,疼起來時什麽都幹不了,隻能在床上趟著盡量少動來動去。對於這種事,再忙也沒辦法,誰都不願意這樣。對於這樣,上班想拿全勤都難。


    至於男人更加不懂女人的苦楚和各種不易與不方便。


    身為女人的田靜有點感觸,自己最近幾個月來也是有點疼和來得有點多,以前都從沒經曆過這樣,心想,等有空閑的時候再去看看醫生,估計也要等春節放假後才行了。


    都接近中午了,這時田妮還在忙,田靜搖了搖頭,對著田妮叫了一下:“吃飯了,還幹嘛?”


    “還有點事情沒做完,你先吃吧。”


    對田妮這樣,田靜都習與為常,別說吃飯晚了,也就是見她一天喝一口水上一次廁所也正常,這幾年都這樣,水果也少吃,回到宿舍,累起來澡都沒洗倒頭就睡,田靜不知提醒她多少次要多喝水,多吃水果,按時吃飯。雖然比之前好點但還是不怎麽積極。


    最近田靜發現她臉上長了一大塊紅色塊狀,看她撓呀撓,好象很癢的樣子,


    “有空去看一下皮膚科吧,別破相了,到時就嫁不出去了!”田靜靠近田妮臉上睜大眼睛看了一下笑著說。


    “嗯”,田妮從黑色的手提包裏,拿出個藍色鏡子照了照說。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這時倒模師傅走過來收發室跟田妮說:“差不多可以倒了,”


    田妮這時忙不過來,都分不了身,“姐,這塊板料你幫它配成18k去倒模”。(平常金料都是田妮配好的,田靜從不插手)。


    “好吧,”田靜用手接過這整一塊一千克的足金料,然後伸手翻看了一下倒模本子。


    “現在還有4拎沒倒?”田靜抬起頭來轉過去對著田妮說。


    “對”田妮忙著配貨低著頭說,


    田靜依著順序按重量一拎拎的配好,等倒模師傅說好的時候,跟著師傅進去倒模房看著倒模。(怕人出貓膩,那時一般會派人跟盯著)。


    剛全部倒好,隻剩一百多克料,這時剛好老板陳大河滿臉大汗提著手提袋從外麵興匆匆的回來,進了辦公室一下,又進來了收發室,看到田靜剛配好一拎料,隻剩手裏那一百多克料,緊鎖眉頭,臉刹那變得黑沉沉的,又帶青白色,惡凶凶的瞪著那一百多克料,良久,從他那大嘴那裏大聲地說出一句話:


    “這怎麽回事?一大塊板料怎麽隻剩那麽丁點??”他說這句話時,剛好田妮不在那,上了洗手間,隻有幾個收發員和田靜在那,這句話分明是對著田靜說的,田靜看著陳大河的臉色和口氣不對,趕緊說:


    “配倒模料去倒模了,”


    “就算配去倒模去,也不可能隻剩那麽一丁點。”


    田靜聽這句話氣得炸掉,以前那些收發員都在偷偷議論老板,說他是多疑的人,現在看來是一點不假,但,怎麽會想到我呢??


    “怎麽會不可能剩一丁點呢?總共倒了4拎呀。”田靜這會臉脹得滿臉通紅,全身顫動著,大聲說。


    陳大河這時眼晴上下掃了一下田靜,象是在看一個小偷偷完東西,看他把東西藏在哪一樣。那個眼神就象在搜身一樣。


    能帶這樣欺負人嗎?一點根據都沒有就懷疑人,別說我是他的外甥,還是帶`親''的,就是外人,你也不能這樣,田靜想到這淚水已在眼眶裏打轉。


    如果不是因為經濟困難,孩子們都在這裏,我真不想幹,不想跟這種人打工,曾經的一句話說得很好,“用人勿疑,疑人勿用,”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這個道理。


    田靜強忍著眼裏的淚水,咬咬牙,說了一句:


    “你叫個人算一下我用了多少料,應剩多少料,看跟我的有沒一樣,一對就知道對錯了。”


    為了避嫌,田靜不敢叫田妮核算,心想反正他除了他自己真不知道還會相信誰?但他好久沒算了,假如他計算錯誤,那我不是死翹翹?假如我叫田妮複核,那他會不會說我和田妮串通呢?還有我這時為了避嫌,一步都不能走開,也不能有什麽小動作,象轉過身,或坐在抽屜邊也不行,為什麽?分分鍾鍾一個小動作都讓他產生懷疑,`是不是她藏起來了?如果沒有,她不應該有這些小動作的?''會有這種想法的,田靜想來想去,自己還是保持原來資態吧,他想怎樣解決都行,但今天必須還我`清白''!


    這時田妮剛從廁所洗完手出來,踏進收發室時手還未來得及擦幹,見到陳大河和田靜兩個人好象很生氣的樣子,心想:咦,看樣子有事情!還是不要出聲好些。


    陳大淘臉黑沉黑沉的,看了一下田妮說:“田妮,你去幫我核算一下倒模用了多少料,除了這個,還剩多少?”這時的田妮終於知道什麽事情了,麵無表情的沒回答一句話,拿起倒模帳本和計算機開始核算起來。


    嗒,嗒……終於核算完,田妮還是麵無表情看著帳本說:“對了,田靜剩的料對了。”


    陳大河臉色從原來黑沉黑沉來個360度大轉變有點不好意思的,象是嬉皮笑臉的說:“噢,對了就好,對了就好。”


    田靜聽見剩料對了,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大口的喝了一口水,跟著呼了一口氣,同時從原來的擔心變為憤怒,眼冒怒火地瞪著陳大河。


    陳大河這時不敢當著這麽多人向田靜說道歉話,也不會說,也從來沒說過,不管對誰,噢,除了老婆之外,他就這麽霸道?不知是不是從有錢開始?


    但,田靜性格不比田妮溫柔細語,她直爽易暴躁,還會動腦筋,偶爾會在大眾場所大聲罵人,屬於那種你預估不到她下一秒會幹什麽的,不在你預算之內的那種。


    陳大河這時特別怕他丟麵子下不了台,其實他已丟了,下台階是看他自已是要怎樣下而已。


    這時陳大河示意田靜跟他進辦公室裏談話。


    陳大河坐在辦公室椅子上,背靠著牆,拿起桌子上的一包已一拆開的`大中華'',從裏麵抽了一根點燃,輕輕吸了一下,吐了一口煙,片刻,皮笑肉不笑的壓低聲音說:


    “你孩子兩個都在這上學?周鑫也在這吧?”


    “嗯…”田靜心想著陳老板說這兩句話的份量不小噢,想壓我?看我沒啥表情,又說了一句:


    “好好幹,下個月加你5百塊工資”


    田靜麵無表情,又默不作聲一句。


    “放心了,以後會加你工資的,下個月就幫你買社保!”(陳大河一直沒幫田靜買社保,隻有田妮有,雖然這樣,田靜也不敢要求。)


    “噢,那好吧!”聽來這條件不錯,加上孩子和老公都在這,田靜有點心動,開始動搖了,臉上開始有表情了,嘴角也向上翹了一下。


    這事雖然終於告一段落,但這條刺一直在田靜心裏刺著,假如她不是為了家庭,以她年輕時的性格,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自尊心的,再多的錢也不會,女人為了家庭,可以不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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