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四人床說來話來,這張床是周鑫和田靜結婚時買的,那時是兩人想買張寬敞點的大床能睡得舒服些。


    這張床不但寬敞還超酥軟,在九幾年時是最流行的,能買上一床那是多少結婚人都夢想的。


    那會田靜才剛失業,手頭上還有剩一萬多錢,買了些結婚用品,至於床墊買不起了,最後還是別人送的結婚禮物,因為當時身上也隻剩下幾千塊。


    睡了十幾年了,孩子也已十幾歲,實在是連轉過身都難,迫不得買了一張小鐵床,另外再買了兩床棉被,


    “老板娘,這總共要多少錢?”田靜站在一間專門賣床上用品的門店,


    “480,”一個穿得有些花技招展的中年婦女用計算機很閑熟的“嘟嘟”幾下說,


    “能少點嗎?”這個數字早超出了田靜的預算,


    “不行,這已是最低價,要買就買,不買拉倒,”老板娘說話有些囂張,沒帶一點說價的移地,直接拒絕。


    “噢,那就要吧,”大晚上十點多十一點就剩這一家了,田靜很不舍得的掏出錢來。


    白白的這樣又花了幾百。看著隻剩不多的money,有種過年想找個洞隱藏起來的感覺。


    ……


    一覺醒來已早上八點多,家裏一頓洗洗刷刷忙乎完已是晚上,


    “姐,吃飯沒?你等會快過來,媽拉粑粑了,”田浩有種急不可待的樣子,


    “好,我知道了,”田靜壓低聲音說,但還是不小心讓年邁的家婆聽到,


    “這都幾點了?還去?”家婆話雖這樣說,但知道她本人的性格都知道她不太高興。


    “嗯,我很快就回來,”田靜不想再解釋,快步走出家門。


    “三輪車,”田靜舉手招來一輛電動小三輪直奔娘家。


    坐在小三輪車上沒一會功夫就到了娘家。


    “姐,媽招呼你了,今年準發大財,”田浩忙著拍田靜馬屁,


    “幹嘛不是說招呼你呢?給你發財不是更好嗎?”田靜向他瞪了白眼。


    “伊啞…,”陳梅嘴裏嘟囔了幾句別人都聽不懂的話,但她說完之後自己又笑了起來……。


    “媽,沒事,我來,”一靠近床旁,田靜已聞到一股臭味撲上鼻來,這也不是第一次換,不覺得什麽,因為自己小時不也拉屎拉尿,都是媽媽換嗎?


    隻不過現在媽媽也老了,反轉過來需要兒女來照顧而已……。


    “爸呢?”田靜左看右看怎樣沒看到自己父親呢?


    “剛剛看爸還在門前巷路口運動,”田浩趟在沙發上,一邊抽著煙一邊看手機。


    “噢,田磊有沒說幾時回來?”


    田靜才換完,又繼續幫母親按摩一下,咦,上次這腳還有些肉的,這會怎麽隻剩下皮包骨呢?天哪,這想把媽媽的腳彎一下也這麽難,硬崩崩太緊湊,這簡直就象竹子一樣硬,萎縮這麽快嗎?這…還是真的費了?


    田靜鼻子一酸,停頓了一會,低著頭強裝沒事人…。


    “他說今年帶老婆女兒回來,二姐三姐提前年初三回來咱家,”田浩開心的露出笑容。


    “嗬嗬,太好了,”田靜也不用在大過年時兩頭跑。


    “咣當,”大門被打開,田生拖著長短腳一步一步的走進來,手裏拿了提了一個袋,裏麵裝著兩盒東西。


    “爸,你這是去哪了?手裏提了什麽東西?”田靜走過去扶了父親進來。


    “噢,就是在外麵走走而已,就順便買了點東西回來,”本以為田生一回來會坐在沙發上,可是他徑直往裏麵房間走去。


    “爸,我幫你拿,”田靜想接過手去,可是卻被拒絕。


    “不用,”


    田靜看著父親的背影,有些懵圈,


    “爸,這是怎麽回事呢?”田靜對著田浩說,


    “我也不知道,”田浩說完繼續又看著手機,隔一會嘴角露出一絲絲微笑。


    “幹嘛?有女朋友?”田靜就平常隨口一句,


    “嗯,到時帶她來見大家,”田浩笑咪咪著說。


    “嗬嗬,等你有再說吧,我先進去看爸。”


    “爸,你睡了嗎?我進來噢,”


    田靜站在房門口,


    “沒,進來吧。”田生回答永遠是那麽簡結。


    田靜輕輕地拉開一張陳梅以前是拿來當被單的舊布簾,一陣尿騷味撲鼻而來,這老人都到了這個年紀,還加上中風行動不便,偶爾尿急趕不及走到廁所時會尿到褲子。


    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這也是田靜偶然間聽之前保姆說過的,從那會起田靜也明白老人中風後的不易,畢竟其中的苦楚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怪不得父親那會經常發脾氣,還很火爆。


    現在才漫漫的恢複平靜,這還多虧母親和大家親戚一起的鼓勵來的。


    “爸,找什麽?”看見父親正坐在床上翻找東西。


    這是一間隻能放一張床,大約隻有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間,房內沒什麽擺設,基本可以說簡陋至極,連父親睡的那張床也是用幾塊舊木板拚起來的,還有些微微地凹凸不平。


    在床上就簡單鋪了一張舊棉被,再加上一個用幾件舊衣服當枕頭就完事了。


    “找張銀行行,”田生左翻翻右翻翻的,終於在床底下找到。


    “爸,你這棉被夠暖和嗎?用不用我再買一張給你?”田靜摸著父親的被子,雖是兩張,


    “夠了,不用,”田生拍了拍被子,


    “噢,爸,你剛才買什麽了?讓我的瞧瞧,”田靜看到父親把剛才拿回來的袋子放在床頭最裏麵,


    “沒什麽,不用看,這麽晚了還不回去?”田生露出了有些狡猾的笑意。


    “哼哼,爸,你藏了什麽?”田靜看出父親的陰謀,半開玩笑的說,


    “走,走,晚了,快回去。”田生一邊笑著說一邊用一支放在床邊的棍子(用來方便早上起床推鞋子用的)趕田靜出去。


    “嗬嗬,你肯定藏東西了,”田靜一邊走出房門一邊笑著說。


    原來父親也有可愛的一麵,隻是我在家的日子實在太少,自從出外打工,在家的日子實在不多,父親總是默默無名的做著各種好吃的來給我們,他最開心的就是能大家一起吃飯,吃著他為我們做的東西,並且全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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