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淩晨三點被手機短信提示音驚醒,導致我後來無法入睡,今天的精神狀態特別不好。學習物資采購流程和領用製度,還有新買的那本《人人都能看懂財務報表》,不到十一點就開始頭昏眼澀,但是上班時間必須遵守公司的規定,隻好打起精神來。


    睡眠不好一直是一個困擾我的大問題,我很容易被細小的聲音驚醒,哪怕戴上防噪音耳塞,我父親說,睡眠不好都是因為年紀的原因,老輩子說,三十年前睡不醒,三十年後睡不著,隻要你三十歲了,開始操心一些事了,就容易失眠。


    可是,我父親的睡眠卻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無論哪個年紀,都是幾分鍾就鼾聲如雷,還有書陽,他也是從不被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困擾,很容易就能入睡,可見,老輩子的話,不一定適用於每一個人。


    每天能夠擁有七到八小時的睡眠,是我最大的願望,可惜總是被種種原因打破。


    昨晚上書陽接到一個副總的信息,說是今天早上想要搭車到公司來,他因為喝了酒,車沒有開回家去,可當他聽說我早上六點半就出發的時候,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我隻能苦笑,同時也感到慶幸,因為我這個才行駛了一萬公裏的駕駛員,實在沒有膽子搭書陽以外的人。所以,今後的每一天,我都不要心生抱怨,每天兩小時車程,這是多好的鍛煉機會,我不能永遠在安全的那十幾公裏打轉,不能總想著事先把行車路線步行一遍,這離買車的初衷太遠。


    當時為什麽想要考駕照?


    好像是有一年在書陽家過年,莫名其妙的,看到嫁出去的姐姐們回來,一家人團聚,我特別傷感,特別想家,書陽說,要不我們買車,以後可以在兩家過年,你看,你家過的是趕年,我們可以在你家吃了團圓飯後,再開車回我家,正好趕上我家的團年,這樣不是一舉兩得嗎?


    在當時的情境下,我非常心動,忘了自己是路癡,忘了自己暈車,更忘了自己從小到大動手能力能比較差。


    那年春節過後,我馬上就去駕校報了名,非常認真地學習,最後終於順利拿到了駕照。可是在接下來的兩年裏,我不敢上高速,也就從沒有開車回家過。


    今年要不是因為換了工作,逼不得已隻好上高速,那天開車到海源來,整個人都廢了,哪怕會開車了,也不想開回家了,一千多公裏的路程,想想都害怕。


    可是,為了每年都能和兩方的父母團聚,我的確應該好好練習車技,增強信心,當然也不能強求,畢竟,不管采用何種方式出行,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其實當時考駕照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同事趙姐,她是一個風風火火的人,辦公室總能聽見她奔走的腳步聲,做任何事都很投入,還有點文學青年的小癖好,比如,她很愛惜自己的書籍,凡是上架圖書,連女兒都不能借走,她的原則就是隻能看,不能借。她開著一輛寶馬車,刷新了公司所有女孩子對寶馬車的認識,誰說我們隻能在寶馬車裏哭和自行車上笑做選擇?我們可以像趙姐那樣,自己駕著寶馬車,笑傲人生。這種豪邁對我來說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所以我不辭辛苦一邊上班一邊學車,充分利用早晨、午休和周末時間。


    從這件事情上來看,人生確實很奇妙,一個非常不經意的瞬間,就改變了後來的一切,如果當初我沒有羨慕書陽一家團聚,我就不會下決心學車,如果沒有趙姐的榜樣作用,我可能僅僅隻會停留在決心上麵,不會馬上采取行動,如果我不是在兩年前就拿了駕照,我不敢今年長途開車到海源來,更不用說,為了家庭團聚,每天驅車兩小時到海源化工上班,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就是所謂的萬物相互效力吧,沒有一個人,沒有一件事能獨立存在,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這種關係,隻有在很久很久以後,回顧過去,得以知曉,正在經曆的時候,是沒有辦法洞察的。


    中午去食堂打飯,菜價很便宜,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我每頓隻需要支付三元左右,據說,這是公司給員工的餐補福利,每個月,公司自行給食堂一定補貼。


    三元一頓,這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應該是自從大學畢業以後,就再也沒有遇見過。而且菜品也不錯,每頓有十樣菜,食材也很新鮮,可以在打飯的窗口看到。比起江城菜的重口味,海源菜的清淡更接近我家鄉的菜肴。


    記得第一次在天捷吃午飯的時候,也覺得特別好吃,十二元一頓的價格也還能接受,唯一讓我難受的是,由於辦公樓是租用的,所以吃飯隻能通過跟餐飲公司合作的方式。他們每天中午用餐桶來送餐,時間一到,大家就排著隊伍去打飯,作為辦公室人員,我們不僅要給自己打飯,還要給公司領導打飯,幾個人分派任務,每人負責一個或者兩個領導。我到辦公室以後,鄧雪兒終於解放了,她把給總經理打飯的任務交給我了。


    我想,這是什麽工作內容,我來上班,不是來給領導打飯的,有人說,趁機接近領導,不好嗎?那你就錯了,如果打飯這件事真能帶來什麽好處的話,以鄧雪兒的精明,她能讓給我?況且,我的自尊心絕不容許我利用打飯這件事來獲得什麽好處。最後,我不得不妥協,身在這樣的環境裏,整個辦公室,除了文主任和鄧雪兒,每個人都有任務,我又憑什麽例外,隻好這樣安慰自己:算了,就當是工作內容的一部分吧。


    現在的我當然可以站在某種高度譏笑過去的自己,但那時候,我的確隻能做到這樣,委曲求全,低眉順眼。


    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兩年,後來因為有一家子公司要上市,我的工作任務特別繁重,打飯的事情才移交給了其他同事,但隻要中午不加班,我還是會向同事施以援手,在打飯這件事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可是日子久了,大家也就麻木了,似乎隻有我和鄧雪兒這種比較敏感的人,曾經在乎過這件事,感覺傷害了讀書人的自尊,其他人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到了海源才發現,這裏的領導和工人同在一個食堂吃飯,同樣需要排隊,辦公室人員根本不需要每天在用餐時間,操心領導的吃飯問題。


    如果我一直待在天捷,或許因為職位和工作變動的原因,可以不用給領導打飯,但還是有人在做這項工作,在領導們的潛意識裏,打飯是辦公室的工作職能,是要被納入考核指標的,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但對天捷來說,卻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我走出來了,感受不一樣的工作氛圍和企業文化,這對我個人經曆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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