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天剛擦黑,劉媽媽打開柴房的門這次卻未帶吃食,“葉姨娘恭喜啦,夫人指了老婆子來放姨娘出去,姨娘趕緊隨老婆子去給夫人道謝吧。”


    葉安寧似很驚喜的感激道:“多謝夫人,也多謝劉媽媽了。”說著剛準備踏出門,又停住腳步為難道:“這些日子不曾洗沐,這樣去見夫人……實在是……”劉媽媽將手中掌的燈湊進了些,卻看到葉安寧頭上發髻歪斜淩亂,衣服多日未換髒亂不說還發出一陣怪味,當下也是皺了皺眉頭,“姨娘說的有理,老婆子我這就讓人送桶熱水還有幹淨衣裳來,姨娘先在此將就擦洗一下。”


    不多時一個粗壯的婢女提了兩桶熱水過來,這些日子讓葉安寧覺得自己都快發黴了!當即利落的擦洗了一番,解開的頭發被她用帶子隨意束起,至於那種複雜的發髻她是沒有這個手藝的。“姨娘弄好了就趕緊隨我過去吧。”見葉安寧收拾完,早已等的不耐煩的劉媽媽就伸手拽她,卻被葉安寧輕巧的扣住手腕,一個反手腳尖在劉媽媽膝蓋處一點,直接將其放倒在地,跟著在後頸處一擊利落的手刀,看了眼被打暈在地臉朝下趴在地上的肥碩身影,葉安寧揉了揉手:這胖的脖子都沒了,她剛才可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手都劈麻了,差點失手!


    “你算第一個吧。”眼前這個劉媽媽便是當天伺候培俊的其中一個,因為伺候了夫人多年才被留了下來,至於其餘兩個一死一賣。冷酷的挑著嘴角,葉安寧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紙燈籠。


    片刻後,柴房開始燃起大火,趁著騷亂起來,葉安寧小心的隱藏身形,憑著記憶中的路線朝著前院摸去。


    “夫人,後院柴房起火了!”張氏正端坐在椅上細喝著茶,等著劉媽媽帶葉姨娘請罪,聽到院外的婢女稟報,畫的細長的眉毛擰成一團,極不耐煩的道:


    “怎麽回事?不是讓劉媽媽去放了葉姨娘,怎得到現在還不來,柴房還起火了!”張氏擱下手中的青瓷茶盞,神色不悅。


    “奴婢也不清楚,隻聽打水的丫頭說給後院柴房送了兩桶熱水和一身幹淨衣裳,再後來就起火了。”


    張氏氣惱的冷哼一聲,沉聲道:“下去吧。”這劉媽媽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伺候她也有十幾年了,如果不是用的趁手,之前便也隨著那兩個去了,這些年這老婆子私底下沒少收其他下人的好處,她也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卻是越發大膽了。


    葉安寧的一把火放的並不大,可後院的老柴房本就堆著一些幹草木柴,這一見火星子便躥的老高,眼看火勢越來越大,整個院子更忙亂了起來。


    張氏再次聽到稟告也坐不住了,“老爺呢!怎麽還不回來!”


    “回夫人,之前老爺身邊的阿進來說,知縣大人請老爺去喝茶了,說是有要事商量,要晚些回來。”身旁的大丫鬟翠喜小聲回道。


    “要事?哼!還不是錢的事!”似想到什麽事,張氏臉色一沉。“你現在去找人通知老爺,讓他趕緊回來。”


    “是。”翠喜福了福身出了門。


    後院依舊奔波忙碌,一時走空的房間內顯得格外的安靜,沒來由的煩躁不安讓張氏不停的來回走動著,似乎也被自己這沒頭沒腦的情緒惹的有些厭煩,她闔眸定了定心神,待再睜開眼一個嘴角含笑的俏麗身影驀然出現在眼前。“啊!”被突然出現的人駭了一跳,張氏嚇的退了幾步。


    “葉……葉安寧,你……你好大的膽子!你怎麽在這裏!劉媽媽呢!”待看清了是葉安寧,張氏氣急敗壞,可心中的不安讓她說話有些顫抖。盯著眼前的葉安寧,張氏隻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與往日全然不同,往日的葉安寧怯懦卑微,在自己跟前何曾抬起過頭,可現在的葉安寧,卻和她雙目平視毫不畏懼,甚至連之前因為培俊的死,當日那眼中的瘋狂和恨意都沒有,隻是這麽淡笑的看著她。


    這人真的是那個葉安寧麽?她也說不上來為何會生出這樣的念頭,隻是在剛才睜開眼看到葉安寧的一瞬間,對方眼中那種淡然還有一絲嘲諷,卻讓她不由自主的心中發冷。


    葉安寧並不理會張氏心中如何百轉千回,自顧的坐到身旁的椅上,手肘支著扶手托著臉蛋,故作天真道:“劉媽媽呀……她……大概還在柴房吧。”


    “你……你說什麽!”張氏的臉色刷的一下慘白,柴房火勢這麽大,劉媽媽現在還在柴房中那自然就是葬身火海了,那做出此事的人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葉安寧,如今自己身邊的人都被支走,院外的人都在後院救火,現在葉安寧出現在這裏……


    “來人……!”想也不想,張氏開口大呼然後朝著屋外跑去,早知道她會如此,葉安寧的動作更快,在她話出口的一瞬間直接暴起,左手將她扭住,右手三指成爪由身後扣住張氏的脖子。


    “你剛才派出去找人的丫頭已經被我打暈了,所以現在院外沒人。本來還想喝杯茶,既然你這麽著急的上路,那我便成全你咯。”葉安寧貼著張氏耳邊低笑,可她的話每一個字傳進張氏耳朵裏都如催命符一般。


    扣住喉嚨的手不斷的收緊,張氏臉色漲紅目露恐懼的睜大了雙眼,這些年折在自己手上的命不少,可她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會輪到自己,在眼前發黑的最後一刻,她恍然想起那天被自己支開了下人,然後被引落水的培俊,心中開始無限後悔。


    “哎,可真不經嚇。”拍了拍手,葉安寧看了眼地上暈的人事不知的張氏,一邊在妝台前手中不停翻找著。“對了,就是這個。”看著木匣子中的十來個小瓷瓶,葉安寧驚喜道。


    “嘖嘖嘖,這張氏的收藏真豐富啊。”葉安寧辨別了下瓷瓶中的藥,四種迷藥六種毒性不一的毒藥,難怪說最毒婦人心,這張氏的毒辣不是蓋的,咳咳,當然她也不差。


    挑出其中一瓶,葉安寧壞笑的蹲在張氏身旁,“這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啞藥吧,便宜你了。”葉安寧將藥灌入張氏口中。“還有這個也送你了。”說罷葉安寧自匣子裏抽出九根兩指長的針,這張氏私底下性情極為狠辣,這些針平時沒少用來紮下人,今日她就湊合著當一回“容嬤嬤”吧。將張氏翻了個身,葉安寧冷然一笑,將九根針盡數打入張氏脊柱,隻在身上留下極不起眼的微小紅點,死有什麽好,這樣活著才是最痛苦的,一輩子癱瘓在床,嘴不能言身不能動,生不如死才是這個毒婦最好的下場。


    做完一切,葉安寧將張氏拖到門檻處,做出滑倒脖子磕到門檻的樣子,為此又將張氏的後頸狠狠折磨了一番才算完事。


    待一切弄好葉安寧便趁著夜色和混亂之際翻牆逃了出去,在葉安寧離去不久,被打暈的翠喜便醒了過來,坐起身的小丫鬟還一臉恍惚,她剛才正打算出去叫人不知怎得頸子一痛就昏了過去,有些茫然的走回院子,卻看到暈死在門檻處的張氏,頓時嚇的大聲呼救。


    等後院柴房的火撲滅已近天明,原本的柴房早已燒成了空架子,地上還有一個被燒成黑炭隻剩骨架的屍體。這場火連帶的旁邊的兩間房子也受了火,雖未燒個幹淨也是燒去了大半,待劉常富回到家中便是看到這副情景,那被燒成炭的屍體自然被認做了葉安寧,加上摔倒昏迷不醒的張氏,至於不見了蹤影的劉媽媽,現下府中亂成一團,誰還能管的著一個下人。喪子,原配夫人不省人事,往日的愛妾被火燒死,接連的打擊讓劉常富往後直接委頓了大半年,後找了風水師相看說是宅中有鬼祟所以不寧,便又搬了家。


    而葉安寧自趁亂翻牆逃出後,隔天便去了鄴縣東頭的牲口市,這地方她是不能再待了,現在要做的自然是跑路了,可在這交通工具匱乏的年代,靠11路走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去到另一個地方,她想想都痛苦。


    揣著劉媽媽兜裏搜刮來的“遺產”,葉安寧躊躇滿誌的相看了幾匹品相不錯的好馬,最後在近百兩銀子的高價震懾下灰溜溜的離去,最後花了八兩銀子買下一頭頗為結實的驢子充當腳程,為彌補心裏的小小遺憾,特為自己的毛驢“座駕”賜名奔馳。


    葉安寧:“豪車”太破費,經濟適用型的小毛驢才是居家旅行首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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