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葉安寧突然的介入,那內侍總管的臉色有些難看,對於東屏府中這位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他身為內侍總管自然是知道的,雖然在這王府中,自己明麵上是負責太子的一切生活起居,實際不過就是得了吩咐監視而已。他當然不認為憑自己這點重要性,能開罪得起麵前這位……“公子”。


    “誒,那個……小朋友,你叫什麽?想去見你父親麽?”葉安寧抱著胸對著少年揚了揚下巴。


    那少年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卻是一副大人的神情,見她未尊稱自己為太子殿下,那少年眉頭一皺,可觀眼前的樣子,自身身旁的這內侍總管明顯有些不敢得罪此人,現在既然想讓對方幫忙,他姑且就忍了這次的無禮吧


    “嗯。”少年頗為高冷的一點頭。


    “行了,帶路吧。”正好她也想見一下建成帝,其實這些日子她四處瞎逛,將整個東屏王府的格局都記的差不多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見到建成帝,原想著這個時候他應該忙著新建朝廷,可看現在的樣子似乎是被軟禁起來了。


    內侍總管聽她說要帶路,忙道:“這……這……這位貴人,皇上現在病中,已經下了命令不準旁人進去探望了。老奴實在是……”


    “你確定這是皇上下的令?”


    “額……是。”


    “既是皇上下得令你就不用操心了,有太子殿下在這兒為你說情,保管你不會擔任何責任。”


    少年伶俐的趕忙點頭,葉安寧則是有意無意的晃悠一下自己手中的鞭子,目光看著還在躊躇的內侍總管,眼中威脅的意味很是明顯。


    那內侍總管自然也感受到了,緊了緊嗓子:“那……那老奴先去回稟,再……再帶公子去。”心中即使畏懼,可想到自己身後那位正主的脾性,他還是硬著頭皮回了。


    葉安寧眼神微冷,裝作有些失去耐心,“你主子那裏我會去回,你不必費心了,現在帶路。”


    那內侍總管終是不敢再拒絕,帶著他們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院落。


    葉安寧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院子看著冷清,且周圍沒有什麽侍衛把手,建成帝好歹現在在明麵上還是天武的國君,怎麽就混到這般地步了?


    院落門緊閉,內侍總管上前扣了扣門,而後在門上一個四方的小洞被打開,裏麵一名侍衛打扮的人看了下來人後打開了門。


    對於這種看管方式,她有些啞然,這建成帝是生病還是犯人?


    院門一打開,太子第一個衝了進去,葉安寧則慢吞吞的跟在身後左右打量,院子很簡單,不過五間屋子,東側的屋外有幾個侍衛看守著。


    “父皇!父皇!兒臣來看您了!父皇。”太子扯著嗓子喊道,一旁的內侍總管想阻止已經來不及,而東側的屋裏卻起了一陣響動,似是砸東西的聲音。


    “誒?不是說皇上病了麽?怎麽還有力氣砸東西?”


    “許是……許是屋裏伺候的婢女有手腳不當心的。”


    強行解釋就等於掩飾,葉安寧笑了笑未再多說,因為這位太子殿下已經投來了求救目光。


    “打開門吧,這樣隔著門怎麽探病?”


    開了門,屋內有些昏暗的讓人不適應,葉安寧打量了一下屋裏,過於簡單甚至稱得上有些簡陋的陳設,沒想到東屏王府還有這樣的屋子,下人房也不過如此了,可就是這樣粗陋的屋子,現下卻住著天武的國君。


    “你們先出去吧。”


    “這……”


    葉安寧抽下腰間的軟鞭手腕一抖,“啪”的一聲響,內侍總管的眼皮子不由地抽了一下,隻得點頭哈腰的帶人退了出去。


    人都出去以後,屋裏又變的沉寂下來,昏暗的讓人覺得有些許壓抑,一個有些沙啞從一處角落傳來:“是俊麟麽?”


    “父皇!”適應了屋內的昏暗,兩人終於看到了縮在床腳的人影,俊麟忙走了過去,將他扶坐到床上,帶著哭腔道:“父皇,他們說您在病中,一直不讓兒臣來探望您,怎麽……他們怎麽會把您……”


    葉安寧看著麵前一幕父子抱頭痛哭的場景,心中不免唏噓,麵前這個披頭散發,衣衫髒亂的人,真的是當初的建成帝?


    而她毫不遮掩的審視目光也引起了建成帝的注意,“俊麟,這位是?”


    “兒臣……兒臣也不知。”俊麟有些赫然,這一路竟也忘了問一下她的名字。“這次兒臣能順利來見父皇,還多虧她的幫助。”


    葉安寧有些詫異的看向他,這位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太子說話倒還實誠,比起他老爹可好多了。


    “哦?”建成帝不禁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番,總覺得麵前的人有些眼熟,把他軟禁在此的自然就是北戎王,而眼前之人竟可以不顧北戎王的命令幫著俊麟來探望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更或者對方是北戎王派來故意相助,進而得到自己手中的東西?


    可就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葉安寧卻率先開口了,“趙王殿下多年不見,怎得如此落魄了,額……忘了,應該是皇上才對。”


    她絲毫沒有隱瞞自己身份的意思,所以也不曾掩飾自己的聲音,俊麟很是詫異原來幫自己的這位看起來很好看的公子,竟然是位女子喬裝的。


    建成帝卻直接駭的站起身,可下一刻似乎想到什麽事,轉而又大笑了起來:“原來是你,想不到你也成了北戎王的階下囚,怎麽燕沐洵沒保護好你麽?”


    麵對建成帝的譏諷,她回以冷笑,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我若算是階下囚,那皇帝陛下豈不是算得上喪家犬了?我這階下囚好歹還能帶點尊嚴站在太陽底下,而你呢?”


    “大膽!你敢這樣與朕說話!”建成帝咬著牙低喝。


    “朕?你哪裏還算是天武的國君了,你的龍椅呢?宮城呢?太廟宗祠呢?你一把火燃盡了天武的根基,你也配稱自己為朕?你還是想想死後如何去跟先祖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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