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苑和玲玉剛出去,要不我這就差人去找他們去?”阮紅安人精似得,見顧海成看了好幾眼內院,怎麽不曉得他來這趟,主要是看阮紅苑和左曉樂的,所以投其所好的說了道。


    “那就算了,我也是順路過來,還有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說完顧海成就策馬走了,楚中天等人跟上,餘下歡送的阮紅安和憤恨跺腳的軟紅鸞。


    “大帥好不容易來一趟,班主怎麽都不請人家進去喝口水呢?”很快顧海成一行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軟紅鸞心有不甘的抱怨道。


    “大帥說了他是順路過來,還有事在身,我們怎麽好耽擱他老人家呢,都累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阮紅安抱著兩匹布,想著過兩天給裁了,給班裏小孩兒都做件夏裳好了,說完就走了。


    軟紅鸞看看外頭又看看進了院子的阮紅安,恨的咬了咬牙,總有一天……


    阮紅苑把左曉樂帶到街上成衣店,一口氣給她買了五六套衣裳,春夏秋冬,現在穿的,長大點穿的都有,左曉樂看著這些談不上款式的衣裳,雖然知道有的穿就不錯了,不該挑三揀四,但……


    “怎麽?不喜歡?”衣裳都是阮紅苑給她挑的,算是現在她這個年紀裏很時興的了,但見左曉樂興趣缺缺的樣子,他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師父,你讀過書嗎?”左曉樂沒回他,看了眼街上下學回家蹦蹦跳跳的小童,突然問了一句。


    阮紅苑看了她一眼,出了成衣鋪子,左曉樂快步跟上,出了成衣鋪沒走幾步就是間筆墨紙硯的鋪子,阮紅苑看了一眼,“這個世道,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想那麽多不切實際的,沒得徒增煩惱。”


    “那師父,你的私房錢還有多少呀,還夠我們吃香喝辣的多久呀?”左曉樂湊上去拉住阮紅苑的袖子,阮紅苑瞥了她一眼,任由她拉著。


    “整日裏就想著吃喝,今日功課可做完了?”


    不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左曉樂把阮紅苑往街道旁邊拉了拉,“當然做完了,所以師父要不要獎勵我吃……麻辣驢肉哎,師父麻辣驢肉……”


    馬兒帶著馬車迎麵而來,此時左曉樂已經拉著阮紅苑站在麻辣驢肉的攤鋪前挪不動腳了,阮紅苑嫌棄的甩了左曉樂的手,但沒甩掉,隻能憤憤的豎著眉頭給她切了小半斤,老板喜笑顏開,麻溜兒的收錢切肉。


    左曉樂抱著麻辣驢肉,挑出一塊先就送到阮紅苑麵前給他去吃,阮紅苑看了看,還知道第一口留給他,但他不喜吃辛辣的東西,可賴不過左曉樂堅持,最後還是叼走了那塊肉,細細的嚼著。


    “哐哐哐當——”


    “啊啊啊——”


    “馬受驚了——”


    “快、快拉住馬——”


    師徒二人正吃著驢肉,那邊迎麵而來的馬車突然失了控製,連撞了街邊好幾個地攤,又刮擦了好幾人,眼看著就朝左曉樂他們這處奔來,阮紅苑第一反應是把左曉樂推開,但左曉樂卻抓住他沒放,拉著他兩人就一個連滾帶爬滾到了一旁去。


    這時候有兩個大漢跟著馬車的車夫一起,好不容易拉住了馬,馬蹄高高揚起又落到地上,發出長長的嘶鳴。


    馬蹄落下剛好就在離左曉樂不到半米的距離,咚的一聲,地麵都抖了抖,左曉樂的心髒也忍不住狂跳起來。


    “嘔……”馬車剛停穩,車內就傳出了劇烈的嘔吐聲。


    “夫人,少爺,你們,你們還好嗎?”車內有伺候的丫頭,聲音都還發著顫的問道。


    “咳,我沒事,娘,你怎麽樣?”車內傳來個虛弱青澀的少年聲音,聽著不像本地人。


    “夫人,少爺,是、是馬驚了”車夫也嚇的不輕,下車後連忙給車裏的人說了當下的情況。


    “這邊離老宅也不遠,旁邊有個茶肆,娘我們可在此處稍作休息,李叔回老宅去叫人。”這時馬車車簾揭開,有個少年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有條不紊的安排著。


    左曉樂看到對方,有點吃驚,她還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他,阮玲玉生命裏的第一個渣男:李清遠。


    不過這時候的李清遠還隻是個病懨懨的青澀少年郎,還不是上海灘那個有名的政壇清客李先生。


    道貌岸然的家夥。


    阮玲玉可沒在這時候遇到李清遠,左曉樂瞧了瞧他,樣貌不變,隻是多了絲青澀與憤世嫉俗的犀利。


    六年後,十七歲的阮玲玉去了上海,她想去讀書,所以阮紅苑就托石毅把她送進了一所女子學校。


    隻身一人在上海生活,阮紅苑給她的錢根本不夠用,陰錯陽差下,她去了舞廳駐唱,但她清楚,自己在這裏來的主要目的是學習,所以跟老板提的要求是,她隻晚上來駐唱兩個時辰,老板見她各方麵條件不錯就答應了。


    因此她就晚上駐唱,白天去學校上學,在學校裏,她第一次見到了慷慨激昂做演講鼓勵學子們為國效力的李清遠。


    當時的上海正處於西方思想衝擊的時候,人人追求平等,人人追求獨立,李清遠傳達的女子獨立,女子也可建功立業,女子並不比男兒差的思想一下吸引了阮玲玉,加之他那人長相文雅,舉手投足之間自有清貴,阮玲玉當即記住了他。


    後來在舞廳駐唱再次見到他,阮玲玉想著自己的身份,自卑的不敢靠近,覺得遠遠看著那樣的人就好。


    可她也是沒想到,自己的聲音因著常年練習,十分特別,雖然剛去舞廳不久,但已經有了一批擁護者和粉絲,這裏麵也不乏一些狂熱的私生粉,這日她唱完去後台卸妝,不想遇到個小有權勢的私生粉來送花,非得要約她吃飯。


    阮玲玉膽小,讓舞廳的人給回了,自己想從後門離開,卻讓對方給堵在了後門門口。來人不依不饒要帶走阮玲玉,驚動了舞廳的經理老板,因著對方的權勢舞廳老板不可能因為阮玲玉就得罪對方,所以好說歹說又還威脅的勸阮玲玉去陪對方吃頓飯。


    當初來舞廳的時候阮玲玉就和老板說明過,這種迎來送往陪客的事情她不會做,老板也不得逼她,因此這時候的她自然不會因為老板的威脅就就範,不想後台這一番吵鬧掙紮傳到前台,吸引了還沉浸在阮玲玉歌聲中的李清遠。


    最後李清遠作保,從中調解保全了阮玲玉,這便是兩人的初識,那之後阮玲玉感激李清遠,李清遠欣賞阮玲玉,兩人很快熟識。


    從那之後阮玲玉就沒辦法再去舞廳駐唱了,因此李清遠給她介紹了個圖書館的圖書整理員的工作,這份工作工資不高,但勝在可以看不少的書,而這正是阮玲玉喜歡的,所以對李清遠她就更加信任和感激了。


    之後一次學校組織一個對外義演的話劇,阮玲玉鼓足勇氣參加了這次活動,卻沒想她的表演被一個做電影的老外,也就是將來世人都傳聞阮玲玉與他有首尾的路易斯給相中,從此走上表演的道路。


    也開始了和李清遠的戀愛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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