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和小霍盛也沒有走太遠,就在附近轉悠了一圈,看到一家生意不錯的點心鋪子,進去買了幾包,都挺適合老年人吃。


    又看到一家鹵肉店,掛著的招牌上寫著趙家鹵肉幾個大字,一側還寫著百年老字號幾個小點的字。


    這會兒熱騰騰的鹵肉正好出鍋,一陣陣撲鼻的誘人香氣飄散在整條街上。街上玩耍的孩子,一個個使勁的吸著鼻子,吮著手指頭解饞。


    淩月拉著小霍盛走過去,嚐了下味道果然不錯,便要了兩斤紅燒牛肉,又要了一隻燒雞。


    正好挨著鹵肉店還有個燒餅攤,又要了十個剛出爐的大燒餅,回去把牛肉切片,可以用燒餅夾牛肉吃。


    買好東西,兩人拎著幾個油紙包往回走,一群小孩羨慕的在後麵看著,悄悄的吞著口水。


    兩人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追上來的腳步聲。


    那個叫土根的男孩,帶著幾個弟妹擋在淩月麵前說道。“喂,你們兩個是來我們家做客的啊!那快點,把你手上的那個鹵肉和燒餅給我們拿點吃!要不然,待會我就跟我奶奶說你們欺負我!”


    羅土根在外麵帶著弟弟妹妹玩,正好看到淩月和小霍盛買了鹵肉和燒餅,還一下子買了那麽多,快把他給眼饞壞了。


    他爺爺平時喝酒的時候,最多就是買個半斤幾兩的,家裏的每人小孩也就隻分給手指肚那麽大一小口,也就是品品肉味,都不夠塞牙縫的,根本就吃不過癮,反而把人給勾的更饞了!


    這不,看到淩月和小霍盛買了這麽多的肉和燒餅,饞的他口水流了一地,就不由自主的在兩人後麵跟著了。


    讓他高興的是,淩月和小霍盛是往他家裏的方向走的,心想著肯定是他們家的客人,這不就趕緊的追上來討要了。


    嗬,還真是有什麽樣的家長,就教出什麽樣的孩子!


    聽聽這理所應當的口氣,就好像淩月欠了他們死的。


    羅土根不轉眼珠的盯著小霍盛手裏的油紙包,聞著從裏麵傳出來的絲絲縷縷的香味忍不住直咽口水。


    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和兩個女孩,一個六七歲一個四五歲的樣子。


    那個小點的男孩臉上的神色跟土根差不多,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兩個女孩子就有些畏縮,不過也是眼巴巴的看著油紙包,口水順著嘴角流出來。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洗過了,衣襟和袖口上的油汙黑的發亮。頭發亂糟糟的像個雞窩,散發著一股味道。


    淩月甚至看到在頭發上飄著的虱子,像爬山鑽洞似的,在發絲裏鑽來鑽去,看的她頭皮一麻感覺身上發癢像有什麽東西在亂爬似的。


    若是換成其他懂禮貌的小孩子,淩月可能也就給了,不過是點吃的。但是羅家的熊孩子,她是不會同情的。


    劉小草也說過,羅家的幾個小輩都給養歪了。


    尤其是這個他們的這個長孫羅土根,小小的年紀就一肚子壞水,完全承襲了史秋菊的衣缽。


    不但好幾次故意往老兩口身上撞,晚上還經常對著他們的屋門口大小便。每天進出的時候,更是往他們門上不是甩鼻涕就是吐痰。


    試想一下,早上一開門迎接自己的就是一坨大便,那心情得有多糟糕!


    這熊孩子,也是個缺德玩意!


    淩月白了土根一眼。“不給!”


    “你怎麽這麽小氣!”土根聽了有些不高興。“你買了這麽多,給我們吃點怎麽了?”說著,就要上手搶!


    淩月伸手,一把把他推開。“你也說了,東西是我買的,憑啥給你?你算哪根蔥?”


    不是她想跟個孩子斤斤計較,而是這樣沒有家教的熊孩子就不能慣著!


    況且,她又不是他們的爹媽,沒有那個義務給他們東西吃!


    土根動手搶了幾次,都被淩月給推開了,氣的張嘴就嚎。“不給我吃,就不許你們進我家!”


    “懶得理你!”淩月一把抓住土根的衣領,把他丟到一邊,然後拍了拍手和小霍盛進了大門。


    劉小草聽到外邊的動靜,正往外走呢,結果看到兩人回來了,臉上不禁就揚起了笑。


    “回來了!可巧我正做好飯,趕緊進屋,洗洗手趁熱乎吃!”


    淩月和小霍盛跟著老太太進了屋,轉身關上門,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劉小草,然後就著爐灶上洗臉盆裏溫著的熱水洗手。


    “劉奶奶,那牛肉和燒雞都還熱乎著,你切成片夾在燒餅裏給羅爺爺吃。還有那幾包點心,都適合老人吃,平時餓的時候你和羅爺爺可以吃!”淩月洗完手,從自己隨身的包裏掏出毛巾擦了擦手。擦完後,又遞給小霍盛。


    “哎呦,你們這倆孩子,這麽金貴的東西,怎麽亂花錢!”劉小草沒想到,兩個人出去溜了一圈,買回來這麽多東西,還都是給他們吃的,心裏感動的不得了。


    羅水生也很是動容,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們老兩口了。就連羅大富那個堂侄子,當初為了在省城安家,也隻是嘴上說的好聽,卻從未用行動對他們表示過關心。


    老太太做的飯菜雖然簡單,但也是他們老兩口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


    一個雪裏蕻炒肉,一個雪裏蕻炒黃豆,一個炸小鹹魚和一盤蔥花炒雞蛋。摻著地瓜熬得黏稠的玉米糝,以及金黃的玉米麵餅子。


    “家裏沒有啥好東西招待你們,別嫌棄,可要吃飽!”


    老太太把飯菜在桌子上擺好,招呼著淩月和小霍盛。轉過身又切了一盤牛肉,燒雞直接撕開擺在盤子裏放到桌子上。


    然後拿燒餅幫老爺子夾了兩塊牛肉和一塊雞肉,飯碗裏放了一勺的雪裏蕻炒肉和一勺雪裏蕻炒黃豆,幫他放到床頭邊的櫃子上。


    “你們劉奶奶做的雪裏蕻炒肉和炒黃豆是最好吃的,鄰居們都說做不出她這個味,你們快嚐嚐。”


    羅水生也笑著招呼淩月和小霍盛,在劉小草的幫助下,靠牆坐起身,好在手上的問題不大,端個碗那個筷子的還行,可以自己吃飯。


    照顧好老伴,劉小草就做到桌子邊,招呼淩月和小霍盛快趁熱吃,冬天飯菜冷的快,涼了吃進肚子就不舒服了。


    隻是這邊才提起筷子準備吃飯,忽然聽見屋門砰地一聲被踢了一下,木門來回晃悠著開合了幾下,露出門口土根那張忿忿不平的臉。


    看到桌子上的那盤牛肉和燒雞,自己卻吃不到,他心裏更加的憤恨不平,對著門上便吐了一口痰。


    “你個四六不分的熊玩意,惡心誰呢?一邊去!”劉小草一看,氣的放下筷子站起身,從門後麵抽了把笤帚疙瘩往外走。


    土根一看,扭頭就跑。他上次差點把劉小草撞倒,被她拿著笤帚疙瘩追了半條街,有好幾下都打在了他身上,別說還真很疼。


    淩月和小霍盛還一口飯都沒有吃,不過看到門上掛著的那口痰,頓時什麽胃口都沒有了!


    家裏有客人在,劉小草追了幾步就沒有繼續追,土根見老太太沒有再追自己,就在院子裏站住腳,扭過臉來衝著幾個人翻眼皮做鬼臉。


    劉小草折回身來,把笤帚仍舊放到門口,找了張草紙就要去擦門上的痰。


    淩月卻抓住她的手臂,讓她回屋吃飯不用管。然後從燒雞上麵撕下一個雞腿,走到門口對著土根揚了揚。


    “雞腿想吃嗎?”說著,還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嗯,真香!”


    土根看著淩月手裏的那個雞腿,饞的直咽口水。


    “你真的給我吃?”土根實在受不了雞腿的誘惑,抬腳往這邊走。


    “當然!隻要你把自己吐得東西給舔幹淨,這雞腿就是你的了!”淩月嫌惡的指了指門上。


    土根頓住腳步,看了看雞腿,又看了看門上,猶豫了好一會。“我擦幹淨行嗎?”


    雖然雞腿的誘惑力很大,可他也嫌棄自己啊!


    淩月想了想,點點頭。“也行!不過,你要用水給洗幹淨!看到地上那兩塊雞屎了嗎?如果你把那個扔你家鍋裏去,這些也給你吃!”


    淩月說著,又從包裏抓出一把巧克力。“巧克力,吃過嗎?”


    別怨她在這裏出壞主意,誰讓這熊孩子攪了她的食欲,既然她吃不成飯,那他們一家人也不用吃了!


    土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見巷子裏的李家小子吃過,他說可好吃了,我沒吃過不知道什麽味。不過,我不敢往鍋裏扔雞屎,那樣我奶肯定會揍死我的!”


    史秋菊打起人是一點也不手軟,就算是自己的孫子惹她不高興了也會一頓揍,所以土根還是不敢輕易挑釁她的怒火。


    不是不敢,是誘惑不夠大吧!


    反正她戒子空間裏存了不少零食,淩月又從包裏掏出好幾包東西,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


    有大白兔奶糖,大大泡泡糖,魚皮花生,話梅糖,甚至還有一把小玩具手槍。


    看到玩具手槍,土根的眼睛頓時亮了。


    他老早就想要一把這樣的小玩具手槍了,看到巷子裏好幾個小孩子都有,他們用這個玩打鬼子的遊戲。


    他也想玩,可是因為沒有玩具槍大家都不跟他玩。一把這樣的玩具槍要好幾塊錢,他也鬧過爺奶,可一個寧願把錢打酒喝,一個情願買瓜子嗑也不願意給他買。


    每次他隻能眼巴巴的站在一邊,既羨慕又妒忌的看著。要是他有了這把小手槍,以後也可以跟大家玩打仗的遊戲了。


    淩月手裏的這把玩具小手槍還是小淩天的,有一次他和小朋友玩過,媽媽一喊回家吃飯就忘在外邊了。被淩月出門看到,撿起來就順手放戒子空間裏忘記給他了。


    這次的砝碼夠大,有吃的又有玩的,還都是他平時沒吃過的好東西,土根終於沒有經受住誘惑,點點頭答應了。


    在淩月的監督下,土根從院子裏的繩子上拿了塊他們家擦臉的毛巾,把門上的東西給擦洗掉。又用小鏟子鏟了地上的兩塊雞屎,跑進廚房掀開鍋蓋,飛快的把東西丟進去扭身就跑。


    淩月就站在大門口,等土根跑出來的時候把東西給他,看著他屁顛屁顛的啃著雞腿,抱著零食和玩具槍去找人玩了。


    再說廚房那邊,土根二嬸看清楚被土根倒進鍋裏的東西之後,驚叫了一聲,趕緊的追著跑出廚房,可哪裏還有土根的影子。


    之前小姑子喊她幫忙做飯,結果那個小姑子自己卻偷懶自己卻躲回屋裏去了,把做飯的活都扔給她一個人。


    她沒有辦法,隻能一邊在心裏暗罵著,一邊張羅著做一家人的飯。


    隻是這邊剛把飯菜做好,正準備停火,那邊土根就突然跑進來。她還以為這熊孩子是餓了,因為平時每天一到飯點就會吵著餓死了餓死了,跑廚房找東西吃。


    她還以為土根又來找東西吃,所以他掀開鍋的時候她也沒注意,等他跑了她才發覺有些不對,仔細的看了鍋裏麵,才看清楚她燉的半鍋白菜粉條和餾的餅子上,全被土根倒滿了雞屎和土。


    幾個上班的人眼看就要回來,這些飯菜還怎麽吃?


    想起婆婆那個性子,她覺得這是自己可不能替土根擔著,扔下鍋鏟就往堂屋跑。


    “娘,你快來啊,不得了了,土根那小子瘋了,竟然把雞屎倒進我剛做好的飯菜裏麵了,這還叫人咋吃啊!”


    史秋菊這會兒正躺在床上挺屍呢,每次都是喊吃飯才起來。睡得正香就被老二媳婦一聲叫喚,一下子給驚的從床上坐起來。


    趿拉著鞋下了床,看到老二媳婦推門進來,對著她就是一頓嗆。“不就是讓你做個飯,一驚一乍的幹什麽?看老娘睡會你心裏不舒坦是吧?不就是做個月子,看你把自己給嬌貴的,還以為自己生了個金蛋呢全家都得伺候你!你個不孝順的玩意,我天天幫你洗尿片子看孩子累得半死,看我睡會就難受,不安好心的東西,我們家怎麽娶了你這個喪門星,天天就知道嚎!”


    婆婆對她就沒有過好臉,即便她現在生了兒子,史秋菊依舊對她沒有好臉色,她在婆婆麵前永遠都是矮一截。


    就因為她第三胎才生了兒子,要想報戶口就得交罰款,那可是一大筆錢,以他們家的條件根本就拿不出來。


    史秋菊幾乎天天抱怨她不會生,要是第一胎就生個兒子多好,那樣就不用交罰款了還好報戶口!


    羅蘭花在另一間屋裏睡覺也被吵醒了,走出來看了二嫂一眼,陰陽怪氣的道。“二嫂,你不會是覺得讓你做飯心氣不順,故意把雞屎弄鍋裏的吧?”


    “蘭花,你這話可真是冤枉死人了!”


    老二媳婦是真委屈,在心裏把羅蘭花給咒罵了好幾遍!


    婆婆不是個好的,小姑子也是個好吃懶做的攪家精。


    老二媳婦低著頭,把事情跟史秋菊說了一遍。


    史秋菊一聽趕緊的往廚房跑,一看鍋裏果還真有雞屎,頓時氣得罵土根個敗家玩意,又罵老二媳婦是個不中用的,長著兩隻眼睛都看不住一個孩子,白活這麽大了。


    正罵著的時候,羅家幾個上班的人回來了。


    一進門,羅大富就抬起眼皮看了史秋菊一眼。


    “又叫喚啥,有這力氣不如去替我幹幾天活。老子一天天的背化肥都要累死了,回到家裏還要聽你瞎叫喚,知道的是你嗓門大,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養驢了!站在街頭兩邊都能聽見你叫喚!快點,擺桌子吃飯,餓死了!”


    史秋菊被丈夫一頓指責,心裏也挺不高興,立馬回嘴道。“吃啥吃啊!你這好兒媳和你那大孫子,給你做了一鍋雞屎你吃不吃?”


    “什麽雞屎?老二媳婦,怎麽回事?”羅大富有些摸不著頭腦,冷著臉問道。


    老二媳婦一看婆婆把責任往她身上推,這個鍋她可不願意背,慌忙又把事情給解釋了一遍。


    幾個下班回來的人本來就因為幹了半天的活,餓的有氣無力,想著回家趕緊吃點飯歇息一會。結果聽到沒有飯吃,頓時一個個的臉色難看的發著牢騷。


    淩月輕笑著關上南屋的門,冷哼了聲,我吃不下飯,你們一個個也別想吃,惡心不死你們!


    劉小草剛才也一直趴在南屋門口看,忍不住捂著嘴偷笑,手指虛空的點著淩月。“你這丫頭,壞點子真多,不是吃虧的性子,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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