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笑驚得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之後又重新張開,如此反複地來回了好幾遍,終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感覺自己好像瞬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或者用更加貼切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她實在是無話可說。


    可是她隻要一動,薛然的視線必定會追著她而轉移,搞得她避無可避的,最後程一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隻好低下頭逃避薛然的視線。


    她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薛然竟然這麽強勢呢?


    “程一笑,你……”薛然原本是想跟程一笑強調一下讓她不要老是低著頭不說話,好歹也應該要給他一些反應,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的腦海裏頭就會不自覺地浮現出程一笑那張驚惶失措的臉,於是他剛剛硬起來的心就又瞬間軟了下來。“我隻想要個答案而已……”


    薛然的話到了嘴邊就變了味道,原本已經打算好了的強勢也莫名其妙地摻雜了一些可憐與乞求,這與薛然原本的打算並不一樣。


    “不好。”程一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直接回了薛然這兩個字。


    說完這句話之後,程一笑就像是突然間有了抬起頭來看薛然的勇氣一般,抬起頭來徑直地看著薛然,而且看的還是他的眼睛。


    程一笑望著薛然,表情裏頭有說不出來的嚴肅與認真,薛然望著望著,就看呆了,心底裏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緊張,比起緊張,可能用“慌張”二字會更加貼切吧……


    “什……什麽?”這下子輪到薛然磕巴了,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我說不好。”程一笑的語氣十分的冷淡,連帶著看向薛然時的眼神裏頭也有說不出道不明的冷意,薛然心下一涼,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完蛋了,程一笑這是生氣了……


    隻有在她生氣的時候,她看向那人的眼神裏頭才會沒有笑意,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冷意,冷得讓人心寒。


    “為……為什麽?”


    “薛然,我記得我應該清清楚楚地告訴過你們,我隻把你們當成我帶班的孩子,對你們好對你們負責那是我應該的,可是你不能被這種好給誤導了,我們之間不應該有除了友情以外的東西,你對我的喜歡或許其實也就是朋友之間的喜歡,而並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你明白麽?”程一笑緊緊地盯著薛然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十分清楚。


    程一笑每多說一個字,薛然的眼睛裏頭的光就暗淡下去一分,一直到程一笑的話說完,薛然臉上原本笑意所剩無幾,有的隻是不甘與憤怒。


    “也就是說,你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薛然並不笨,隻用了極短的時間就已經把程一笑話中的重要意思給挑了出來。“你是懷疑我不是真的喜歡你,而是想跟你玩玩而已?”


    薛然說到“玩玩而已”這四個字的時候,心髒的位置很疼,不過這也不能夠怪他,饒是換作任何一個人,自己的心意被誤解成這樣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不,我的意思是……”程一笑知道薛然肯定是誤解了她話中的意思,於是她再想要進行解釋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先將自己要說的話在腦子裏頭先過了一遍。“我的意思是,可能你這隻是一種錯覺。因為我畢竟是你進學校之後接觸的第一個人,你對我有異樣的感情也是正常的,可是這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喜歡,你能明白麽?也許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明白我所講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我不明白。”薛然聽完程一笑的話之後,情緒顯然更加得激動了,他是真的不明白,程一笑為什麽非要這麽誤解他對於她的感情呢?“喜歡就是喜歡,我喜歡你就是我喜歡你,為什麽你非要說我的感覺錯了?這感覺是我的不是麽?喜不喜歡你,難道我還不知道麽?”


    雖然薛然的話說的有些亂七八糟的,可神奇的事情是,程一笑居然還聽懂了他的意思。


    “再過一些時間,你就會明白我在說什麽了……”程一笑仍然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像薛然這樣的人,她其實也遇見過不少了,隻不過他們向她表達愛慕的方式比較隱晦,沒有一個人像薛然這麽直接,可不管那些人在向她表達好感的時候說的有多好聽多深情,可是一旦她沒有給出對方期待之中的反應的話,他們轉身就會有新的目標。


    這樣的事情,程一笑經曆的太多了,這樣的人,程一笑也見過太多了,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


    他們不斷地在用自己的行為來提醒程一笑,喜歡這種東西,很有可能隻是其中一言一時的錯覺。


    而程一笑也越來越覺得,喜歡這兩個字不再像從來那樣的純粹美好,卻像是兩個非常廉價的被硬湊在一起的兩個字,被湊在一起的這個詞語,實際上很有可能玷汙了美好的愛情。


    “再過一段時間,我也會告訴你,我喜歡你。”薛然很是執著地看著程一笑,看到她微冷的麵色,薛然其實在內心裏頭打著鼓,但是實際卻是不容許他有半點退縮,程一笑已經在退縮了,他不可以!


    “可是,我不喜歡你。”程一笑想了一下,而後用了一種十分篤定的語氣同薛然說道,說完之後,她還用了一種十分坦蕩的眼神看著薛然,似乎是想通過這樣一個細節來向薛然表明自己的態度。


    看呐,她心坦蕩,沒有半點虛假。


    “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麽?”薛然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受傷,程一笑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如果這次她不弄得徹底一些,薛然是不會斷了心思的。“我不信!”


    程一笑抬起頭,看著薛然的樣子,而後朝著他十分認真地回答道。


    “你是我帶班的學弟,也是我學生會裏頭比較得力的助手,更是我的好朋友。”可是除了這麽身份之外,其他什麽都不是。“薛然。”


    薛然被程一笑一震,整個人都有些無措起來。


    正在這時,薛然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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