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交待的我都已經寫下來了,你帶她走的時候記得一並拿走便是。”說著,樂天機便從自己懷中抽出了一張紙,卜惠扇接過紙,仔細地放進了自己的衣服裏,他實在想像不出來,樂天機這家夥到底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寫下了這麽一張紙。


    “無憂呢,你怎麽跟她說?”畢竟樂天機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了,就算是要分開了,樂無憂也應該知道的權利吧。“這孩子雖然心智不全,但實則心思敏感得很,你恐怕得費些心思好好地跟她解釋一下,不然她會以為自己又被拋棄了。”


    卜惠扇這一番話正巧說中了樂天機的心事,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這件事,他不能避免自己的大限,但是卻也不想因此傷了樂無憂,十年時間日夜相伴,他們兩個早已經不是親人卻更勝親人了,如何不傷到樂無憂成了他一大難題。


    卜惠扇這香下得確實是重了些,樂無憂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才幽幽轉醒,醒來就正好看到自家師傅正大聲斥責著一個人,樂無憂的剛想出聲製止,卻是發現自己身體虛得厲害,頭也不知為何有些暈得厲害。


    “師傅……”


    “誒?別罵了別罵了,你的寶貝醒了,醒了醒了!”卜惠扇越發覺得樂無憂這個小丫頭還是挺招人稀罕的,就比如說現在,那簡直就是救他於水火之中啊,這丫頭不早不晚醒得剛剛好。


    “可有何不適?”樂天機問這話的時候,卜惠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處,生怕樂無憂說自己身體不適,到時候他就隻剩下挨樂天機打的份了。


    “頭有些疼。”樂無憂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頭部,樂天機剛要上前搭脈卻被一旁的卜惠扇搶了先,卜惠扇一聽樂無憂說自己身體不適,立馬就衝到了她麵前,速度之快連近在樂無憂麵前的樂天機都及不上。


    “哪裏疼?我給你揉揉就不疼了。”說罷,卜惠扇便伸手按上了樂無憂的太陽穴,卜惠扇的手有些不涼涼的,按在樂無憂的太陽穴時恰好將她的頭疼緩解了幾分,這為樂無憂對他的第一印象加了不少的分數。


    樂天機對於卜惠扇搶在他前麵這一行為頗為不滿,但轉念一想他本來就有意要將樂無憂托付於他,他提早適應一番倒也是不錯,如此想著他心中的怒氣也消去了不少。


    “漂亮姐姐,你人真好。”卜惠扇正耐心地替樂無憂按著太陽穴,手上用著力,眼睛卻是時不時地瞄向一邊的樂天機,見他臉色逐漸轉好,卜惠扇懸著的心便也漸漸地落了地,隻不過他並沒有開心多久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樂無憂這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刺刀,直紮他的內心。


    “誰是女的!”卜惠扇其人,平生最厭惡別人說他膚白貌美,男生女相,這是他的禁忌,若是換作平常,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那個如此說他的人,可現在這個人偏偏是樂無憂,他罵也罵不得,打更打不得的一個人。“你管管她!”


    卜惠扇打算用子不教,父之過這一句話來批評樂天機,可他卻是忘記了,與樂天機相比,樂無憂這麽一句話簡直就是小兒科。


    隻見樂天機聞言,勾嘴一笑,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將卜惠扇從頭到腳給掃了一遍,最後輕啟薄唇,磁性十足的聲音便自他嘴巴裏溜出。


    “確實長得挺好看的。”聽到樂天機的話,卜惠扇隻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氣上湧,看來樂天機果然是他的克星,他不過隻是說了短短的幾句話,竟已經將他氣得半死。


    “哼。”卜惠扇雖是生氣,但卻也並未進行反擊,隻是輕哼了一聲而後便甩了甩衣袖往屋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卻忽而轉過了身,視線正好對上了一直都在他身後默默打量他的樂無憂。


    “嘿嘿……”若是換作常人,一定會裝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借機收回自己的視線,可樂無憂卻是沒有,甚至於還衝著卜惠扇十分憨厚的一笑。


    這一笑與十年前他和樂天機初次見到樂無憂時並沒有任何差別,十年的時間並未讓眼前的這個孩子有任何的改變,她依舊還是那麽的天真無邪,那樣的目光讓卜惠扇有些不敢直視,竟是生生敗下陣來,主動地轉移了自己的視線。


    “無憂,帶我四處逛逛參觀一下你家好不好?”卜惠扇抬起頭,衝著樂無憂微微一笑邀請道,樂無憂被他這一笑電得有些迷糊,連連點頭稱好,將她一旁的樂天機氣得有些站不穩。


    正所謂女大不中留,今天他可算是見識到了。


    這一邊樂無憂帶著卜惠扇樂嗬嗬地逛著屋子,另一邊樂天機則是分感淒涼地劈著柴準備著晚飯,畢竟是他教樂無憂的,來者即是客,客為尊。


    即使來的是卜惠扇這樣的客。


    卜惠扇就這樣在樂天機的家裏住了好幾天,逍遙得他都有些樂不思蜀了,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天,但是他卻是實實在在地體會了一把樂天機與樂無憂的樂趣生活,並且已經成功地取得了樂無憂的信任,為接下來他能將她成功帶走做了一個很好的前提鋪墊。


    是夜,樂天機趁著樂無憂睡著之際,將也正欲回房休息的卜惠扇攔下,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之後,見卜惠扇欲伸手將他推開之際,樂天機才輕聲開口道。


    “你帶著無憂離開吧。”


    “現在?”這大半夜的,就算要走也不急於這一時吧,怎麽整得好像他是要帶著樂無憂去逃亡似的?卜惠扇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順便伸了個懶腰,想要以一個在他看來比較委婉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意思——該睡覺了。


    “對,現在馬上就走。”可惜他想錯了,樂天機似乎並沒有跟他開玩笑,說著話便從身後拿出了兩個包袱,卜惠扇定睛一看,其中一個正是他來時攜帶的那隻,另外一個較為粉嫩的估計就是樂無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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