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抓狂:能不能要點臉!


    凡音微笑:不能。


    本來正在伏案寫著什麽的孟嚐安,聞言默了默,回道,“莫非公主真願意嫁於微臣?”


    阿三驚恐臉:我了個大草,竟然有人敢撩小殿下,眼睛不好還是眼睛不好?


    凡音理所當然地回,“當然不可能了。”


    ……好吧,自己打臉了。


    於是果斷選擇了轉移話題,“你在寫什麽啊?”


    “抄錄一些案件,課上用。”孟嚐安握筆寫著。既已身為丞相,自然不能想跑就跑,但他仍是沒有抬頭看凡音,很認真地在寫著。


    不過小兔紙沒有結巴,凡音已經很滿意了,然後才意識到他說的啥,驚到了。


    “太學課上?分析講解案件?”


    古代都這麽高端了,模擬法庭?


    “正是此意。臣想培養些律法人才。”說著,孟嚐安已經寫好了,他起身,問凡音,“微臣欲去太學院,公主您……”


    “我沒事啊,就跟著你去玩……”然後凡音就看到了孟嚐安的眼神,本能地改了口,“啊,不是,本宮是替皇上視察的。”


    嗯嗯。說著還自顧自地點了頭。


    不過小兔紙啥時候膽子這麽大了,凡音懷疑臉。


    卻見孟嚐安忽然看向了她,那眼神,似有若無的縹緲……


    凡音仿佛聽見他輕歎了一聲,但再看去,他卻已經轉了身,“公主便隨臣來吧。”


    太學改設在了納英閣旁邊,氛圍很好。


    凡音一路跟著孟嚐安而行,由才子詞人看到了稚嫩學童,朝氣蓬勃的臉上,令她仿佛看到了一種希望,萌芽初生般,青澀而頑強。


    就像陽光,卻也必然有陰影。但若是因為懼怕陰影,便不敢沐浴陽光。人世一遭又有何意義。


    上個世界,她身為學生,便體會學生之哀苦愁樂。而如今,她身在此外,看著便有了不同的感觸。


    她止步在了窗外,看著孟嚐安在學殿內,引領學生分析判斷案情。他的神態是厲色的,但他的眼眸是暖色的,仿佛有著無盡的溫柔。


    為師者,學識也。為長者,氣度也。為師為長,當如是……


    凡音轉了身,斜靠在了窗框邊,抬眸看到遠處暖陽旭旭光輝,並不刺眼,日子安然靜好的模樣。


    她的手輕動,撫上了懷裏多出的長毛黑狗……


    某狗微微眯著眼睛有些享受,然後就聽一聲——


    “嗷~”


    伴隨著又被拔了毛的阿三的慘叫聲,還有凡音那似有似無的低喃,“究竟是抱著何種心態……”


    案件分析完,便是一位翰林醫官前來教授醫學,孟嚐安也便得以休息。


    但他走出學殿的時候,便已不見了那人的身影。


    不過似乎方才有聽到一聲狗叫,孟嚐安無奈地搖了搖頭。


    回到後宮的時候,凡音便見何葉皺眉似在思索些什麽,連她回來都沒有察覺到。


    嘿嘿嘿,這可是好時機啊,於是某人悄無聲息地抬起了鹹豬手……啊不是,纖纖玉手。


    快碰到了……還差一點就能挑住美人下巴了~嗷嗷嗷~


    然而……被一隻手擋住了。


    “公主。”何葉涼涼的聲音,涼涼的眼神。


    凡音厚厚的臉皮:“嘻嘻,葉兒啊,你抓著人家手手幹嘛啊~”


    何葉:/麵無表情。


    “好吧,你剛剛在沉思什麽?”凡音抽回手,瞬間轉換成威儀公主臉,連笑容都卸下了。


    “公主最近需多注意,後宮並不太平。”


    “爭寵?”


    “不是。丞相最近推行的‘賦稅法’,規定各工商行繳納一定比例的定額稅錢,而不用……”


    先說後宮,轉而又提及孟君之法。凡音眼光微閃,不必再問,便已懂了。


    京都繁華盛極,權貴聚集,皇族,大臣這些人上之人,看中了某些好的東西,會拿錢買麽?


    自然不可能,商人們除了要交稅以外,官府需要的物、科、人、工,都想各個相關的商行無條件、無支付地索取。盤剝、索賄、貪汙、壟斷,無所不用其極。


    這就是他們能保持在繁華之都的頂層享受最佳生活的奧妙所在。他們不是參與勞動,而是直接當上了最大的無本錢老板。


    所以,當有人一刀砍斷所有皇親國戚皇都大臣的發財之路……


    凡音看向了何葉,眉眼間皆是嚴肅與凝重,說道——


    “所以你是想告訴本宮,已經到了要賣狗求生的地步了麽?”


    何葉:“……”


    阿三:……


    勞資無槽可吐。


    ……並有一點習慣。


    “哎呀呀,不要這麽冷漠嘛~相信我,論斤賣!絕對值錢!”凡音一臉誠摯。


    阿三:……


    習慣個毛線球啊!勞資要弄死這個魂淡!


    ……


    再之後,一件大事轟動了整個朝堂。


    或者說是,一個契機,使得勉強壓抑住的暗潮在一瞬間澎湃衝擊出來!


    而這場風浪波端直指一人……


    午後,公主宮殿的後院內,凡音正懶懶地澆著花,阿三趴在她肩上打著哈欠:澆花澆花,是誰澆一盆死一盆的,心裏就不能有點ac數麽!


    凡音:你不就是想睡覺麽,滾吧!


    某狗搖了搖尾巴,看了眼距離寢宮的路,果斷選擇了……繼續趴在某人肩頭。


    太遠了,還是等朕的座駕澆完花吧。嗯嗯。


    凡音微笑地抬起了空著的那隻手,拇指輕輕落在中指上,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光線的照耀下更顯得剔透玲瓏。


    然後,隻見這玉手輕輕一彈……


    某狗就掀翻在了地上。


    被打落凡塵的阿三,一臉怨憤地嚎:“嗷嗷嗷~”你幹嘛!


    “乖~用你那小短腿自己走回去吧。”凡音微笑。


    “哦。”某狗冷漠臉。


    然後就那麽趴在地上懶懶地晃著尾巴,看著某人微笑著給花澆著水。


    端看那優雅高貴的姿態,溫和的眉角,倒真還很像那麽回事。


    當然,它也清楚的知道,那被澆過的花絕對活不過三天!


    不過……為毛她覺得小殿下最近溫柔了很多啊?


    /細思恐極。


    暖陽下的某狗打了個冷顫。


    然後,何葉美人走近,腳步沉重。


    凡音沒抬頭,依舊凹著姿勢澆花,微笑問道,“又出了什麽事?”


    何葉走近,眉峰緊斂,語氣低沉:


    “公主,北方大旱,其災旱之況……百年難遇。”


    ……大旱之災?


    凡音放下了澆花的鬥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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