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陰陽眼的凡音那就是行走的人形外掛。


    找個人什麽的還是相當輕易的。


    嗯,雖然……被封著的時候也是個bug。


    一步。


    無數時間空間幻化成了她腳上的咫尺。


    出現在兩人麵前的是……


    混亂。


    或者說是——天罰。


    這世間何為天罰,何為人罰。


    不過都賦予了一張口舌而已。


    叫好,怒罵。聚集而起的義憤填膺。


    這是宣泄,是懲戒,也是……狂歡。


    凡音停下下腳步淡淡看著的時候,嵬名彧已經撲了上去。


    扒開那湧動的人海撲向那被綁在石柱上的……


    早已看不出模樣的人。


    “子翼!子翼!”


    他呼喊著,撕裂了喉嚨。


    卻終究淹沒在鋪天蓋地的沸騰聲音中。


    “就是這個男人勾引了佛祖!”


    “就是他!一定是個妖孽!不然佛祖怎麽會被他迷了心智!”


    “對一定是這個妖孽把太子妃給吃了!”


    “之前那大旱一定就是天神降罰!妖孽惑世啊!”


    “燒了這個妖孽!”


    “燒了他!”


    “燒了他!!”


    ……


    “住手!!”


    嵬名安被人群推湧著,雙眼暴紅地看著那些舉著火把走上前的人……


    心神俱亂的一刻。


    他被人推到在了地上。


    無數雙鞋踏過他身上,但他眼中看著的也隻有高木上那亂發遮臉看不清神情的人。


    而這一刻,那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緩緩抬了臉……


    遙遙對上了他的目光。


    一瞬,世間所有喧囂都成了背景。


    ——他們眼中隻剩了彼此。


    地上的人落了淚,而高木上的人卻緩緩笑了。


    然後,火把落下……


    “不!!!”


    火光一瞬衝天而起。


    就在那人的四周,那幹柴堆生了無數火焰。


    濃煙遮蔽,火光伴著周圍的叫好聲吞沒了遠處那人影……


    眾人腳下的人肝腸寸斷。


    卻是再也看不見。


    ……


    嵬名彧再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一張熟悉的微微而笑的臉。


    似乎帶著些她慣有的諷刺。


    “你為什麽不救他!”他剛想質問。


    出口的確是沙啞不成調的話。


    他隻能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女子,拚命掩飾住心底深深的絕望哀涼。


    怒不可遏地遷怒著救他的人。


    世人誰又能想到,那低眉慈目,端坐蓮台的佛陀,會有如此……


    麵目可憎的一麵。


    世上最悲痛不過,痛失所愛。


    而且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而無能為力的感覺,何其絕望。


    便是再溫良的人都得逼得瘋魔了吧。


    凡音涼涼瞅他一眼,那眼神,就跟看智障一樣。


    ——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然後轉身就推門走了。


    嵬名彧這才留意到這裏應該是個客棧,他正在榻上,而他的身邊……


    他猛地撐起了身。


    看著他身旁那熟悉到刻入了骨子裏的人。


    他安然酣睡的模樣……


    驀地,淚如雨下。


    ……


    凡音又重新在街上晃悠了。這次倒是真的漫無目的肆意而行了。


    畢竟,人嘛,總要對自己好一點。


    狗糧什麽的,抬爪怒翻……咳咳,果斷拒絕!


    某狗在意識裏一臉懵逼:不是等等,你不是要把夢庭夢染喚醒嘛,你這一副成全真愛的模樣是個什麽鬼啊喂!


    而且還幫男女……男男主掃除了之後的障礙,讓大家都以為嵬名安已經死了。


    小殿下您今天腦子沒問題吧?


    凡音一臉微笑:蠢狗。


    沒聽說過一句話麽——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阿三:嗯?哦哦哦……


    某狗一臉恍然大悟地點了頭。嗯,絕對不能說勞資其實……


    根本沒聽懂。


    凡音在街上晃晃悠悠的,不知不覺就轉到了……


    那座熟悉的石橋。


    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切就是冥冥之中麽。


    凡音抬步,緩緩走上了橋。


    或者說,隻要她心中還存著那一抹白,無論她所行向何方,都終會回到這裏。


    流水小橋,煙雨朦朧。


    熟悉的風景,熟悉的來往人流。


    隻是卻……再沒了那一襲白衣。


    人來人往的行人中,有一個小姑娘,著紅衣。


    停步在了這石橋最高之處。她側了頭,望著遠方江流,悠悠。


    有風拂過。


    她立成了一副畫中人。


    隻是無人賞。


    這世間哪兒有那麽多天定良緣,命中注定。


    誰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一次擦肩而過。


    那不還是錯過麽。


    就算如之前那般場景,如詩如畫。


    ——如夢。


    可那白衣之人,也終究未曾看她一眼。


    這一刻,就算如阿三,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想法。


    它曾以為他如她生命中出現過的無數人鬼一般,不過是她興之所至罷了,瞬息即忘。就像第三個世界她不是都已經不在意那勞什子石頭了麽。


    但,又似乎不一樣。不然為何在這場夢境中,她心中深藏的欲望折射出來,卻是那般的場景……


    很套路,但那一瞬,它也不得不為之震撼。


    無關那一橋煙雨,無關那一紙油傘,甚至無關那一襲白衣。


    隻是那一刻的感覺。


    驚懾人心。


    但是,卻還是不對。


    若說小殿下是認真的,可那人為何未曾看她一眼?


    所期待的,隻是一場擦肩而過麽?


    怎麽可能。人欲也,愛而必求之。


    怎會不願讓他留意自己一眼。


    還是說,所謂的喜歡一個人第一感覺是自卑。


    但……小殿下,可能麽?


    這世上怎麽會有人能讓他甘願仰望的?


    隻能說小殿下越來越——


    蛇精病了。


    某個想到頭炸的土狗向天翻了個白眼。


    就如她現在的模樣,就真的在這橋上站著一動不動跟那什麽望夫石一樣的了。


    這是念念不忘失魂落魄?


    可,愈是難以忘懷的,愈是深藏。


    若真的是為此動了心神,她應不會這麽浮於表麵。


    反當掩飾到令人看不出分毫。


    可,如今她的模樣又不是一貫的戲精模樣。


    這麽安靜。


    安靜到令人害怕嚶嚶嚶~


    某狗幹脆用爪子埋住了腦袋。


    不管了不管了,勞資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看不見。


    嗯嗯,就醬,完美。


    果然像勞資這麽聰明到懂得明哲保身的貴族喵真是難得一見啊。


    嗯,戲精土狗日常強行加戲完畢。


    而凡音究竟在看什麽呢?


    或者說,究竟在想什麽呢?


    嗯,她看著橋下悠悠河水連了遠方夕陽。


    低低歎了一句,“哎……”


    就應該一把抱住的!!


    失策啊,失策啊!


    這可是百年難遇的絕佳之機啊~


    畢竟,那可是她的……


    ——男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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