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在秦南借錢的問題上沒有失約,他真的像他承諾的那樣,就在秦南給他留下了字據後,給了秦南一張銀行卡,那上麵真的就是100萬元。拿到錢的那天,是秦南這些天來最為高興的一天。


    佟雪拿到錢後,沒有再給秦南增添什麽麻煩,第二天,她就離開了寧陽,離開了本來是屬於她自己的家。


    秦南就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他的情緒好多了。對於宋雅欣和張恒的關係究竟怎樣,他在自己的心裏也有了定位,他以為她與他的關係依然是他可以接受的程度。除了工作以外,下一步,他將要開始考慮的就是滿足王曉菲的要求,那就是他真的將和她結婚。和她結婚雖然是秦南從來就沒有過的打算,可如今發展到了這一步,讓同居變成合法,從地下走到地上,不一定不是件好事。一是住進王曉菲的那套別墅,讓秦南在失去了自己的複式房子的時候,有了一條退路,那還是一個挺體麵的退路;再就是不論是否與王曉菲結婚,隻要她王曉菲不放棄,他都將是王曉菲的資金儲備基地,秦南必須不斷地給她提供資金。結婚與不結婚都是沒有經濟上的額外負擔的。而眼下,秦南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讓他自己和王曉菲的關係實現法律上的合法化和情理上的合法化。所謂情理上的合法化,就是如何讓宋雅欣接受他秦南和王曉菲的關係而不至於讓宋雅欣再平添麻煩。


    佟雪走後,秦南就一直這樣考慮著。


    寧陽都市報的工作似乎有了發展的良好跡象,秦南又一次去了上海,陪著秦南一起去的還是王有為。到了那裏的第二天,秦南就按照汪洋的全權委托和歐洲雪蘭公司在上海的代理商簽訂了合同。事情辦得很順利,簽完合同的第二天,王有為告訴秦南,說是順便去一趟無錫,因為他還有幾個親戚都居住在那裏,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他們了。秦南同意了,而王有為在來上海之前,是沒有當著秦南的麵提起過這件事的,秦南也就沒有什麽思想準備。就在這件事定下來的那天晚上,秦南就趁著王有為走進衛生間洗澡的時候,撥通了王曉菲的電話。他告訴王曉菲第二天飛到上海來,他準備和她一起到周莊等地玩一玩。王曉菲馬上答應了。


    王曉菲第二天就如約飛到了上海,當她和秦南一起走進秦南住的房間時,王有為已經到了無錫。王曉菲沒有想到秦南會邀她來上海。他們隻在上海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去了周莊,在那裏足足玩了一天,晚上又在烏篷船上欣賞了周莊夜景。


    到了岸上,他們選了一處靠近水邊的餐廳坐了下來。他們要了幾個菜和幾瓶啤酒喝起來,秦南一邊喝著酒一邊問道:“玩的開心吧?”


    王曉菲沒有直接回答秦南的問話:“告訴我,怎麽想到了要帶我到這裏來?”


    “什麽怎麽想到的,我早就想帶你來這裏玩,有時間嗎?”秦南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沒有時間呢?還是沒有心情?”


    “這有很大區別嗎?”


    “當然。有時間沒心情可以不來,有心情沒時間也可以不來。你是屬於哪一種?”


    秦南想了半天也聽不懂王曉菲的意思,就又讓王曉菲說了一遍。


    王曉菲說完後,秦南才說道:“這兩種我都不是。”


    “顯然,那你就是屬於既有時間,也有心情的那種了?”


    “何以這樣講?”秦南問道。


    “還用得著我去多說嗎?”


    “你不說,我就搞不懂你的意思。”秦南頻頻舉杯,慢條斯理地喝著。


    “虧你還是個副總,就連我的這幾句話都聽不明白。那我就告訴你,你現在是既有時間也有心情。說你有時間,那是因為佟雪和你離婚,對你來說未必是什麽壞事,又少了一個人糾纏你,那是我成全了你……”王曉菲正要往下講,被秦南打斷了:“什麽你成全了……”


    王曉菲抬了抬手,說道:“別急,聽我說完。有心情,是指你現在真的想和我結婚,而此前,你無數次地說過要娶我,那都是戲言,在你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掛過號。所以現在才想到了讓我到周莊來,不是嗎?好了,我說完了,你可以說了。”


    秦南反倒不像剛才要搶著說話時那樣積極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道:“都讓你說的差不多了,讓我說什麽呢?”他舉起了杯又喝了一口,像是在那裏慢慢地細品啤酒的滋味:“我和佟雪的離婚難能說是你的成全,看起來是那天遇到了你,其實,我心裏明白她在美國早就有了意中人。她回國就是為了和我了斷的,而我的心裏也早已裝著你了。所以從表麵上看,是那天晚上你到我家時,佟雪遇到了你那件事使然,實際上是我們婚姻發展的必然。這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一點。”


    “哦,還這麽有條理,像是作報告。到哪兒也忘不了你是個領導。”王曉菲不無諷刺地說道。


    “第二點,你不能說我們要結婚的事,在我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掛過號,那是從來就沒有真正地有過機會。佟雪主動地提出了離婚,這才有了機會。也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說完,秦南又舉起了酒杯,但並沒有去喝酒,而是把杯擎在了手裏,像是若有所思。


    “那好,算我冤枉了你。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明媒正娶?”王曉菲說道。


    此刻,王曉菲所提到的這個問題,是秦南願意涉及的話題。自從那天晚上王曉菲在他家裏說到將來可以和他一起搬進她的別墅的時候起,他就暗暗地下定了決心明確他和她的關係。可眼下,秦南是需要排除宋雅欣對他的影響後,才能做出時間上的安排的。


    “怎麽又不敢說話了?是,還是說著玩呢?”王曉菲緊追不舍。


    “怎麽還認為我是說著玩的?至於時間嘛,我看還是不宜太急。如果太急,那就會讓人誤解,本來是我被佟雪拋棄了,反倒讓人覺得我早有預謀似的。”秦南說的一點兒也沒有讓王曉菲聽出什麽破綻。


    “那我就等著了,等著你明媒正娶。”


    “到時候,也許是你娶我,而不是我娶你?”


    “哈哈哈……你真能開玩笑,我能娶得動你嗎?”說完,王曉菲用手捂住了嘴。


    “你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到時候,我真的把房子賣了,搬進你的別墅的時候,那不是你娶了我?”秦南一本正經地說道。


    王曉菲不再笑了,想了想,說道:“說的也有道理。”


    秦南像是被王曉菲的話感動了,他站了起來,站在本來就不大的造型如同船艙似的房間,還覺得距離王曉菲有些遙遠,他走到王曉菲跟前,哈腰從後麵趴在了仍然坐在那裏的王曉菲的身上,他用自己的臉貼在她的臉上。那一刻,秦南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得到王曉菲的臉是涼的。秦南的臉和王曉菲的臉是朝著同一個方向的,他更沒有看到王曉菲的臉上根本就沒有一點兒那種他們剛才涉及到的婚嫁那本來應該令人興奮的話題而刺激起來的興奮。


    那一夜,他們是在周莊度過的,房間外,就是那水鄉夜色的美景。


    那一刻,秦南的心裏也像是那美景一般,美麗著。


    那情景,讓秦南更堅定了他與王曉菲結合後,搬進她的別墅去的希望。


    第二天,秦南和王曉菲又馬不停蹄地去了同裏遊玩,又驅車趕往西塘古鎮。晚上回來,秦南還為沒有在離開上海最初的那一刻去朱家角看一看抱有遺憾,如果當時去了,也就把這一帶具有江南特色的水鄉一網打盡了。不過,已經這樣,也沒有什麽更多後悔的,因為他已經太累了。


    第二天上午,還在他們沒有起床的時候,秦南接到了一個電話。秦南手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是汪洋辦公室的座機,而說話的人卻是李楊:“秦總,我是李楊,汪總讓我給你打個電話,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秦南躺在被窩裏接聽著電話:“有什麽急事嗎?”


    “汪總說,你那邊的事情已經辦完,讓你盡可能早一點兒回來,說是有些事情需要研究,最主要的是我們需要承辦一個汽車博覽會。我現在就在汪總的辦公室裏掛的電話。”


    “哦,我這幾天太累,病在這兒了。本來,我想已經出來了,就想到周莊看看,一直想來,也沒有機會,可一到這裏就開始發燒,已經發燒了兩三天,要不,我早就回去了。這樣,我已經訂好了上海回寧陽的機票,就是今天,今天就這麽一個航班,我想過了,如果今天不走,那就又耽誤一天。”秦南說的不緊不慢。


    秦南和王曉菲於當天趕回了寧陽。那天晚上,當他們走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鍾。


    他們什麽行李也沒有,很快就走進了機場的出港大廳。正在這時,李楊走了過來,他喊了一聲:“秦總,回來了。”


    對於李楊的到來,秦南是一點兒思想準備都沒有的。他先是一愣,然後,才下意識地說道:“你怎麽來了?”


    還沒等李楊回答,秦南看到了讓他更不願意看到的一幕。他看到宋雅欣就站在李楊後麵一兩米遠的地方:“你你你,你怎麽也來了?”


    “我怎麽就不能來嗎?”看不出宋雅欣有什麽激動。


    李楊搶著說道:“我今天上午給你打電話時,宋處長也在汪總的辦公室,汪總聽說你病了,還發燒的挺厲害,當時就叮囑我們倆晚上來機場接接你。宋處長下班連家還沒回呢,我們在報社的食堂吃了點兒飯,就來了。”


    秦南站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宋雅欣向前走了兩步,麵對王曉菲,說道:“我們又見麵了。不高興吧?”


    “怎麽會不高興呢?這麽晚了,還勞你大駕來接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呢。”


    “是嗎?”宋雅欣把頭投向秦南,說道:“秦總,你不會告訴我,你們也是偶然碰到一起的吧?”


    還沒等秦南回答,王曉菲就把話接了過去,不動聲色地說道:“怎麽可能呢?我不會像你那樣總是偶然碰到一起。秦總出差,正好是個機會,我們就抓住了這個機會,在結婚前,出去轉了轉。”


    宋雅欣沒有想到王曉菲會這樣坦白,於是,便說道:“你們要結婚了?真是速戰速決呀,我還以為秦總剛離婚會寂寞呢?什麽時候?到時候我得好好地祝賀你們呀。”


    李楊是什麽也不了解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宋雅欣為什麽會用這種態度和秦南說話。可他還是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十分蹊蹺的。他根本就不想沉浸在他們之間的糾纏裏。他打破了此刻的尷尬,說道:“秦總,走吧,你還發燒呢,別在這裏站得太久,那樣對身體不好。”


    秦南沿著李楊砌築的台階,驅動了他的雙腳,他們一同走出了機場。


    很快,他們四個人就坐進了同一輛轎車,向市裏的方向開去。


    王曉菲和宋雅欣坐在後排座上,秦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車上死一樣寂靜。此刻,秦南的心仿佛迅速地向上移動著,一直移到了嗓子眼的位置,一不小心就像會從口中爬出來那般。他既希望車上有人打破這死一樣的沉寂,又不希望這沉寂被打破。他害怕這沉寂被打破的那一刻,會讓他更加難堪。他的心裏矛盾極了。更讓他難受的是,麵對著這樣兩個都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同時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而又都將出現在自己那處她們誰都熟悉的複式住宅門前的時候,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算恰到好處。此刻,盡管王曉菲已經當著宋雅欣的麵等同於發布了他們要結婚的新聞,可秦南還是不希望車到他家門口的時候,王曉菲跟著走下車去,甚至在宋雅欣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走進他的住宅。


    王曉菲會聽他的嗎?


    還是王曉菲打破了沉寂:“宋處長,那天晚上我有些誤會你了,真是有點兒對不起。”


    宋雅欣根本就沒有想到王曉菲會這樣說,而且會提到這件事,她一時沒怎麽反應過來。當然,那是她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應該如何應對王曉菲的這番話,而不是沒有反應過來王曉菲所說的那天晚上的事指的是什麽,她有點兒緊張。那是她並不想讓眼前正在開車的李楊也知道她和秦南以及王曉菲之間的這種微妙關係。可王曉菲沒有放棄她自己的這種軟著陸的進攻策略:“宋處長有些健忘吧,我是指那天下半夜在洗浴中心見到你和秦總在一起時,我有點兒不太理智。你不會這麽快忘了吧?”


    “哦,哦,沒有忘,我根本就沒當回事。”宋雅欣似乎是下意識地回答。


    “不在意就好,我還以為,那天把你宋處長得罪了呢?”王曉菲慢條斯理地說道。


    “怎麽會呢。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那天就是偶然碰到了秦總,可又沒有想到會碰到你。如果知道那樣,那天,我也就不去洗那個桑那浴了。”宋雅欣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會應對的這麽得體。


    坐在前麵的秦南,那顆懸在半空的心,慢慢地著陸了。眼前的這兩個女人,畢竟沒有讓自己過於尷尬車停在秦南家的門口,秦南走下車,緊接著,王曉菲也下了車。宋雅欣坐在車上,一直看著秦南和王曉菲打開樓道門口的防盜門,走了進去。


    那一刻,宋雅欣是怎麽想的,隻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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