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出事的那天晚上,汪洋吃完了晚飯離開了家,直至天亮,也沒有回去,他也沒有往家裏掛過一個電話。他離開了事故現場後,徑直去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頭天晚上,汪洋離開家後,童小舒就有些坐臥不安。按理說汪洋是經常晚上不回來吃飯的,就是回來吃飯,吃完了飯又走了的事也是常有的。甚至下半夜被電話叫醒去印刷廠或者單位辦公大樓的事也時有發生,可基本上沒有不打招呼夜不歸宿的時候。直至下半夜一點多鍾,童小舒還是沒有睡,她倒不是人為地非要等著他回來再睡不可,可就是怎麽睡也睡不著了。越是睡不著,就越是休息不好,就越讓她手術的部位隱隱地作痛,因為她畢竟剛做完了手術還沒有多久。


    自從童小舒有病住院直至手術後的這段時間內,童小舒對汪洋在她需要他關心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那種關愛與熱情是滿意的。他在那麽忙的情況下,不管醫院裏有沒有人照顧她,他每天都要去醫院,而且就是在那裏陪著她度過了在醫院裏的每一個夜晚。盡管那個匿名電話曾讓童小舒的膽囊炎發作,還失去了膽囊,可汪洋的坦誠與坦白,已經基本上讓童小舒解除了猜疑。可修婷是第一個讓童小舒下意識地感覺到除了她童小舒之外,她有可能會是對汪洋產生影響的女性。那天晚上,修婷發給汪洋的那個短信,讓童小舒又一次產生了些許不安。已經到了淩晨四點多鍾,她的臥室裏的電視還是開著的,可她什麽也沒有聽進去,眼睛雖然緊緊地盯著電視機,可猶如熟視無睹。她在胡思亂想著。如果說以前她沒有得到她對汪洋所期望的那種像她自己創作的電視或者電影劇本裏的男女主人公那般生生死死的愛,那隻是他們之間的緣分還不夠的話,而就在這個她寂寞難耐的夜裏,此前,她在醫院裏已經泯滅了的想法,又一次地浮現在她的眼前。那就是她覺得似乎是有一個人,有一個女人朦朦朧朧地成為橫亙在她和汪洋之間的一個需要去逾越的障礙。


    童小舒越是這樣想,就越是睡不著。大約到了早晨六點鍾,她產生了一個想法,這是她作為一個知識女性從來就不屑那樣做的想法。此刻,她卻想試一試。她洗漱完後,穿上衣服走出了家門。她慢慢地走到了小區內的地下停車場,發動了轎車,可開車時,身子必須坐得直一些,而每當以這種姿勢坐著的時候,都會感覺到手術部位刀口的疼痛。她放棄了開車的想法,最後,走出了停車場。直接在路邊打了輛出租車,朝汪洋的辦公室而去。


    當童小舒推開汪洋辦公室門的時候,汪洋頓時愣住了。他馬上走到了門口,用手扶著她往沙發上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問:“你怎麽來了?你來幹什麽?又不舒服了?”


    “是不舒服,一夜都不舒服。”童小舒慢慢地坐在了沙發上,不溫不火地說道。


    汪洋坐在她的旁邊:“哪兒不舒服?還是刀口處?”


    “不是。是心裏。”童小舒回答得非常幹脆。


    “心裏?心裏怎麽了?”汪洋不知道童小舒說的是什麽意思。


    童小舒見汪洋沒有聽懂她的話,也就沒有再直接往下說,就變換了一下口吻:“也沒有什麽。你一整夜都沒有回去,我不太放心,就出來了,也正好想出來走一走。”


    “你現在需要休息,怎麽能出來走一走呢?還不到隨便走一走的時候。”汪洋像是有些責怪地說道。


    “沒事,沒什麽事。你一夜都在辦公室裏?”童小舒開始把話題扯到了她關心的問題上。


    “哪能在這裏呆一夜呢。我剛回來沒有多久。”汪洋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去哪兒了?一直和修婷在一起?”童小舒的眼睛裏顯然有些潮濕。


    汪洋先是一愣,臉上馬上有些發熱。她怎麽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在醫院裏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汪洋的心裏這樣想著。


    “真的一直和她在一起?”童小舒繼續追問道。


    “你想哪兒去了?小舒。你是不是有點兒神經質了?”汪洋顯得不理解。


    童小舒的眼眶裏的淚水一直在那裏打轉,就是沒有掉下來:“昨天晚上不是她把你叫走的嗎?她說她想見你。”


    汪洋聽到童小舒這樣說,一下站了起來,聲調馬上高了起來:“小舒,你看過了我手機上的短信?”


    “是,是看過了,請原諒,我一會兒再向你道歉。你還是應該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和她在一起?”


    汪洋心裏的火直往上冒,可他還是盡力克製著自己。他走到童小舒跟前,說道:“是,也不是。”


    童小舒哭了:“汪洋,我聽不明白。”


    汪洋見童小舒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他走到了她的跟前,站在那裏,用兩手放在了坐在那兒的童小舒的後背上,一邊拍著她一邊說道:“昨晚,我是去見過修婷,可我不是一直都和她在一起的。我去了……”


    還沒有等汪洋說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緊接著就走進了四五個人,汪洋抬起頭來看著他們,還沒有說話,來人中的一個歲數比較年輕的人問道:“你就是汪洋吧?”


    汪洋已離開了童小舒坐的位置,站到了來人的跟前:“我是汪洋,你們是哪兒的?有什麽事?”


    “我們是市紀委和市反貪局的。根據群眾舉報和我們掌握的線索,我們將對你的辦公室進行搜查,請你配合。”


    “什麽?搜查?搜查什麽?”汪洋簡直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位女士是誰?我們想請她回避一下。”


    “不用了,她是我愛人。她的身體不好,我不走,她也走不了。”


    童小舒想站起來,也許是因為太激動,沒能站得起來,汪洋看到後,走了過去。童小舒還是坐在那裏,一把抱住了汪洋,放聲地哭著,一邊哭一邊說道:“汪洋,你怎麽了?你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汪洋什麽也沒有說,眼睛裏隻是含著淚水,而且不斷地用手去拍打著童小舒,一味地安慰著她。


    “汪洋,請配合我們的工作,把所有的抽屜和文件櫃都打開。”


    汪洋走到辦公桌前,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串鑰匙,把帶鎖的地方都打開了,才又回到童小舒的跟前,坐在了她的身邊。童小舒頭也不抬地坐在那裏,不停地哭著。汪洋把她往自己的懷裏摟了摟,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來人仔細地在那兒翻動著每一處他們認為可能搜查到東西的地方。一個人在汪洋已經打開了的鐵櫃裏拿出了一個手提箱,那裏麵裝著的正是前些天,汪洋因車禍住院時張恒送給他的20萬元。那個人走到汪洋的跟前說道:“你能告訴我們這些錢是哪兒來的嗎?你為什麽要把這麽多錢放在這裏?”


    汪洋把摟著童小舒的手鬆開了,麵對著問話的人說道:“你們就為這個來的?”


    “這不是你需要問的問題。我剛才問你的話,現在能回答嗎?”


    “我當然能回答。”


    “那好,一會兒給你機會說。我現在還要問你,你的文件櫃裏的5枚鉑金鑲南非鑽石戒指轉移到哪裏去了。”說話的人的態度是嚴肅的。


    “哦,你們是為這個來的?我把它交給辦公室保管了。”汪洋很冷靜地答道,他的眼睛依然是潮濕的。


    “那好吧。那你跟我們走吧。去我們那裏把這20萬元的事說清楚。”說著就準備帶汪洋往外走。


    童小舒聽到後,費了挺大的勁才站了起來,有些吃力地走到來人跟前,她擋住了汪洋的去路:“你們不能把他帶走。那20萬元的事,我可以說清楚。”


    “你可以說清楚?你知道那筆錢的來曆?”


    “是,我知道那筆錢的來曆。我能說清楚。”童小舒很堅決地說。


    “需要找你的時候,我們會找你的,但不是現在。”


    童小舒有些激動:“完全都可以說清楚的事,為什麽不可以現在說。”


    汪洋把童小舒往一邊推了推,說道:“小舒,你剛做完手術,不能太激動。你放心,我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我自己就可以說清楚。”


    童小舒聽汪洋這樣一說,情緒平靜了一些。可正當汪洋要往外走的時候,她還是放聲哭了起來。汪洋站住了,說了聲:“別這樣,一會兒,大家都來上班了,這樣太不體麵。”


    說著,他就往外走去。剛走了幾步,又站住了,像是想起了什麽,麵對童小舒說道:“小舒,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汪小凡確實不是你我的兒子,我已經幾次去過小凡出生時的區婦幼保健院,他們做了大量的工作,已經查清楚了,我們的孩子一定是抱錯了。那天在那家保健院出生的隻有兩個孩子,而且都是男孩兒。他們正在查找那個男孩兒的父母,查到後,可能會告訴我們……”


    汪洋的眼睛裏閃著淚花。


    童小舒聽到這裏,更是失聲痛哭。


    那天早晨,汪洋跟著他們走出辦公大樓的時候,整個辦公大樓裏除了秦南和宋雅欣之外,還沒有幾人來上班。


    在市紀委招待所裏,汪洋已經被帶到了一個很普通的客房裏,


    衛生間都在房間裏。顯然,他在沒有說清楚問題之前,是不能離開這裏的。這天下午,最先和他談話的是早晨進到他辦公室和他說話的那個中年人,他自己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他是市紀委的一個處長,名叫王風鳴。王風鳴的身邊還有一個年輕人。


    “你說你能說清楚那20萬元是怎麽回事,我們現在就給你機會,你說吧。”王風鳴問道。


    “幾個月前,我遇到了車禍,肇事者是恒大房地產公司的張恒總經理,責任完全在他。事後,他親自把這20萬元送到了醫院裏,作為我的醫療費和營養費還有精神傷害的補償。”汪洋不緊不慢地說道。


    “車禍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是幾個月前的事,單位的人誰都知道。”


    “車禍的事,是你們私下了結的?”王風鳴問道。


    “不是,是交通隊裁決的。這些錢是裁決之前送來的。”


    “他為什麽送給你這麽多錢?你認為你所受的傷害就應該得到這麽多的賠償?”


    “我已經多次找過他,我曾經讓給我開車的司機和我的愛人給他送去過,都被他拒絕了。最後,我就又讓司機把這筆錢原封不動地放在了我的辦公室裏。”


    “那個司機今天在單位嗎?”


    “不在了。他已經去世了,他得了癌症。”


    “這麽說,你愛人說她可以說清楚這件事,也是想告訴我們這些?”


    “整個過程,她都知道。”


    王風鳴聽到這裏,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那好,這件事我們就先談到這裏,你說的情況是不是屬實,那還需要我們去落實。我們現在談下一個問題,我們接到了檢舉信,說是你們單位用廣告抵值的形式,抵進了20枚鉑金鑲南非鑽石戒指。開始說是準備用於送給客戶的禮物,而實際上那些價值不菲的戒指已經沒有了去路,在你的辦公室裏就有5枚。你想,我們不找便罷,如果我們要找你的話,那是有幾分把握的,否則是不會這樣做的。現在我要關心的不是有沒有這件事,而是要你說清楚那些東西的去向,當然既包括你們單位的也包括在你手裏保存的那些,都去了哪裏?”


    “有,確實有這件事。這很簡單,這是幾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事。那是一家公司來寧陽促銷的時候,在我們的報紙上打了廣告,而他們在和我們結賬的時候,大都用轉賬支票的方式結的賬,剩下的一部分,提出來用抵值的方式來兌現餘下的欠款,我們是經過研究才同意那樣做的。當時考慮如果不這樣做,那些欠款將無限期地拖下去,很可能就是一筆死賬,大家也就同意了。後來我們還專門研究過如何使用好這些東西,大家一致意見是送給常年在我們家打廣告的大客戶。後來就定了一個標準,把這些東西送給每年在我們的報紙上打1000萬元以上廣告的品牌客戶。當時,大家考慮到有些客戶顯然就是衝著我來的,所以就放在了我手裏8枚,有的送出去了,有的沒有送出去,放在我手裏的8枚,還剩下5枚沒有送出去。我已經交到辦公室李楊主任的手裏。我的手裏還有他經手時的收條,我們已經考慮到了價格不菲,所以經手時,都要留下字據。你們現在就可以找他了解情況。”


    “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們是會一一了解清楚的,你需要好好想一想,還有沒有什麽需要和我們說的。還沒有說清楚的問題,我們不希望問一點兒你說一點兒,那樣對你不好。”


    汪洋的心裏別扭極了,可他還是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他還是很平靜地說道:“如果就這兩件事的話,你們就可以讓我回去了,我可以問心無愧地告訴你們,我的心裏沒有一點兒鬼,你們可以隨便去調查。如果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我都認賬。我現在的唯一要求就是你們需要快一點兒讓我回單位,我們下午還要開編委會,研究昨天晚上印刷機出事的問題。我不能不去參加,那是幾千萬元的設備,如果機器不能用了,那對於我們來說,尤其是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幾乎就無力回天。”


    “你就不用著急了,你就好好地考慮考慮你自己的問題吧。報社的工作,組織上已經有所考慮。”


    談話就這樣結束了,汪洋就這樣被留在了市紀委的招待所裏反省問題。


    就在這天晚上,也就是秦南下午已經走馬上任的那天晚上,參與調查的人員沒有隔夜,又一次來到了報社大樓,他們到了那裏才通知了李楊主任,他們和李楊在他的辦公室裏見麵了。在李楊那裏,汪洋說的話得到了證實。


    從第二天開始,他們就開始調查從汪洋辦公室裏搜查出來的那20萬元現金的事。還有一個人是可以說清楚的,那個人就是張恒,他可以說清楚是不是他送給了汪洋這麽多錢,或者他為什麽要送給汪洋這麽多錢。否則,不論是誰也無法理解汪洋所說的那件事情的經過,因為那實在是有些離譜,有些太不合情理了。


    那是在汪洋被雙規的第二天,調查組的人又一次走進了報社的大樓。在六樓的小會議室裏,宋雅欣被找來了,和她談話的人仍然是找汪洋談話的那兩個人。


    “你叫宋雅欣,是你給我們寫了檢舉信?”王風鳴問道。


    “是,是我寫的。”宋雅欣回答。


    “我們為了保護檢舉人的利益,特意說是我們收到的是匿名檢舉信,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的良苦用心。當然,我們這樣做的目的,也就是為了讓你把你所了解的情況都能夠如實地說出來,不要有什麽負擔。”


    “沒有,沒有什麽負擔。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可以調查。當時真的是交給了汪總8枚。”


    “可那8枚戒指當時是經過研究,準備用於報社與廣告客戶往來的。即便是有問題,也是需要認真界定究竟是法人行賄還是屬於其他行為。我們關心的是你的檢舉材料上說到的在汪總手裏的東西他根本就沒有往外送,而是自己貪汙了。你還有什麽新證據嗎?你寫的署名檢舉信,讓我們挺受感動,說明了你的勇氣和責任感。你受過高等教育,又是處級幹部,檢舉是要有證據的,這一點,你也一定會懂。你說的他沒有送出去,我們做過工作,你為我們提供的那份名單上的人確實都沒收到戒指,可同樣還有證據證明汪洋並沒有把那些東西私吞。”


    “那不可能,那絕對不可能。”宋雅欣依然態度強硬地說道。


    就在同一天下午,王風鳴又把秦南請到了會議室。秦南已經有了思想準備。當他坐到王風鳴身邊的時候,臉上露出的是得意的悅色。


    “秦總,你們與恒大公司是什麽時候開始打交道的?”


    “幾個月前。”


    “在你們和恒大公司合作之前,你們認不認識張恒?”


    秦南馬上愣了一下,可他還是沒有讓王風鳴他們感覺出來他刹那的一愣,他馬上說道:“不認識,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汪總和他認識,後來我也就通過汪總認識了他。再後來,也和他打起了交道,那都是為了工作上的事,也都是為了印刷廠的事,才有時候去找他。”


    “你們印刷廠改製的時候,他投入了3000萬,你們領導層的意見都一致嗎?”


    秦南還是想了想,才說道:“也無所謂一致不一致,汪總的意見比較堅決,眼下報社又比較困難,大家能不同意嗎?”


    “當時你的意見呢?”


    “我也表示讚成。我也不能不讚成,一是當時真是沒有別的辦法能解決資金問題,二是我也感覺到汪總已經和張恒交涉過多少次,那基本上是確定了的事,隻剩下我們舉手表決了。”


    “你覺得汪洋和張恒之間的關係有什麽不正常的嗎?”


    秦南沒有說話,他特意沉默著。王風鳴又一次重複了那句話,秦南還是沉默著。


    這讓王風鳴感覺到秦南像是有話要說,卻又有所顧忌,便又說道:“秦總,你不要有什麽顧慮,把你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這樣也有利於我們的工作,有利於我們把問題搞清楚。這對汪洋本人,對你們單位都是好事。”


    秦南顯得十分鎮靜,他用右手摸了摸了下巴,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都是些沒有影的事,隻是一種感覺。怕說了,如果沒有那回事,那不是給組織上添麻煩嗎?”


    “你說吧,感覺也行,我們會為你保密的。你說的就是事實,那我們也得去一一地核實,也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我就說吧。我們與張恒合作的事還沒有完全敲定時,張恒曾經送給我20萬元現金,被我拒絕了。我在拒絕他的時候,他為了讓我能收下這筆錢,他說不光我自己有份,別人也有份。我倒是沒收,可我不知道他指的別人是誰,說不好。這件事我從來就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準確地說,那是在你們決定與張恒開始合作之前還是之後?”王風鳴問道。


    “是之後,隻是沒有正式簽訂合同。”


    秦南離開會議室的刹那,一種欣喜之感匯成了一股小溪,在心底流淌著。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張恒是從來就沒有因為印刷廠的事給他送過什麽20萬現金。秦南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這幾天自從汪洋被帶走後,在報社內部已經傳出在汪洋的辦公室裏搜查出了20萬元現金的事。秦南馬上就聯想到了當初張恒曾經在他麵前無意識地提到過曾經給過汪洋20萬元車禍補償費的事。


    辦案人員離開報社的時候,一個方案漸次產生,應該在那20萬元上打開缺口。他們經過研究,首先需要找張恒核實。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張恒知道秦南已經走馬上任,臨時坐上了報社第一把手的位置後,就把手機關掉了。


    那以後,他仿佛像是從人間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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