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卯時,給齊府提供新鮮蔬菜的菜農按照往常來到了後門口,可是今日卻未見人來和他交接,以往這個時辰非常熱鬧的後院,現在也是靜悄悄的,“怎麽回事?”他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可是還未見有人出來,眼看著日頭出來,菜便不新鮮了,他連忙推開後門,準備進去看看。


    門吱呀一聲打開,聲響劃過寂靜的後院,竟讓他有了一絲害怕,“怎麽回事,人呢?怎麽一個人都沒有?”


    他慢慢走進後院,走過廚房,眼看著便要來到內院了,怎麽還沒有人?他心下疑惑不已,“難道還在睡覺?”不可能啊,就算主子還在睡,滿院的下人應該早起開始準備了啊!這實在有些不用尋常。


    他又往裏走了走,周圍還是寂靜一片,這時,一陣風吹來,他聞到了些不對勁,他又使勁了嗅了嗅,“血腥味?”


    他連忙朝風吹來的方向走去,一個拐彎後,他立即止住了步子,緊接著腿肚子開始打顫,全身開始哆嗦,他瞪大著雙眼,看著滿院的殘肢斷臂,滿地的鮮血和屍體,其中有幾具身上已經爬滿了蒼蠅蚊蟲,“嘔……”這滿院的血腥味加上這樣一副景象,他一下惡心嘔吐了起來。


    吐完後,急忙轉身朝門外跌跌撞撞跑去。


    一夜之間,齊府滿門被滅,這件事頓時在定京城裏炸開了鍋,無數流言蜚語開始傳遍大街小巷。


    滿朝震怒之餘,突然有一自稱齊府的小斯來到府衙報案,說是親眼看見了凶手的長相。


    於是府衙畫師按照那小斯的描述,很快畫出了凶手的長相。


    竟然是一圓臉俏麗的女子,畫像很快張貼了出去,不到一個時辰,便有來燕樓的小二來報案,說是見過此女子,這女子姓謝名花楹,日前跟著秦府的兩位公子來過他們那吃飯。


    滿朝震驚,皇帝李歡立即傳了秦浮景和秦浮桑至太和殿問話。


    “怎麽回事?怎麽又和你們扯上關係了?”皇帝朝兩人看去。


    “回陛下,”秦浮桑立即道,“照現在來看,這女子當初跟著浮景回京就是一個陰謀。”


    “如果是一個陰謀,如果是從頭至尾都是謀劃好的,她明知道秦二公子的身份,為什麽還要跟著他,跟著他到秦府,還和你們一起吃飯,他不怕出現破綻,被你們發現嗎?”皇帝問道。


    “是,這也是我們一直想不通的。”秦浮桑自己也是滿腹疑團。


    “進京來殺人,還如此明目張膽、大搖大擺。嗬……朕當真也是第一次見這種不按常理,行為如此乖張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皇帝嘲諷一笑,“這個謝花楹敢如此挑戰皇權、君威,那朕,便讓她知道厲害。”他冷冷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謝氏一族要是不把人交出來,朕,滅定了。”


    “皇上……”這時,秦浮景突然開了口,“這件事或許有蹊蹺。她以如此殘忍的手法,在京城官宅悄無聲息的滅了齊氏滿門,可見此人手段狠辣、心思十分細膩,而且手底下的人武功也特別高。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卻跑出去一個不會武功的小斯,而且還是一個看清了她長相的小斯,這很可疑,仿佛就像明著告訴我們,殺人的是她謝花楹。”說完,他看向皇帝,“所以,我想請陛下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去臨安鎮查一查。”


    皇帝皺了皺眉,“你還有別的發現或者依據沒有?不然朕不能貿然做這個決定,她是一個殺人犯,殺的還是齊相滿門,此舉嚴重挑戰了朕的底線,嚴重挑戰了南朝的律法。朕不能憑借你的這樣一個猜測去給一個殺人犯可能逃跑的機會。”


    “我知道。”秦浮景點了點頭,“其實……還有一點。我總覺得,這個謝花楹的做事方法和給人的感覺,特別像……”


    “徐蘇?”秦浮桑接著他的話很肯定的說道。


    “兄長也這樣覺得?”


    秦浮桑點了點頭,“在家時我就想給你說了,可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兄長,你難道忘了他找人假扮安老先生的事了嗎?”


    秦浮桑朝他看去,“你的意思是說,徐蘇帶著人皮麵具,冒充謝花楹?”


    秦浮景點了點頭。


    “可他為什麽要冒充她呢?”秦浮桑有些不解,“當初他刺殺先皇,如此輕易的就逃了出去,這麽久我們都找不到人,難道就是去臨安冒充謝花楹了嗎?”說到這他更是不解了,“她為何要如此舍近求遠?既然他有製造人皮之術,冒充京城裏的哪一個不行,京城人裏這麽多,以他的本事,他肯定能很好的偽裝過去。為什麽要跑到臨安去?”


    秦浮景搖了搖頭,“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不過她冒充謝花楹,而且還故意放跑一個看見過她臉的小斯,很有可能是她或者是謝家對他做了什麽事,以此對他們的報複。”


    秦浮桑想了想,“這倒是很有可能。”


    “謝家很有可能知道徐蘇此人,不過,現在要是能找到真正的謝花楹就更好了,當然如果她還活著的話。他兩次刺殺,以他對齊府的殺人方法來看,極有可能是報複,不然不可能全府上下,連一隻狗都不放過。如此極端的殺人方式,我們現在可以排除是政治上的因素了。”說完他朝皇帝看去,“徐蘇此人心思縝密,行為乖張,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可能是毫無理由的,因此他冒充謝花楹,一定不可能是心血來潮。所以,現在我們如果能查清他和謝花楹或者謝家之間的糾葛,便能知道徐蘇的身份,以及他為什麽要刺殺先皇和滅齊府滿門。”


    “嗯……”皇帝點了點頭,“你這樣一分析,確實很有道理。不過,朕還有一點弄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跟著你進京呢?就像浮桑說的,他不怕被你們看出破綻,打草驚蛇嗎?”


    秦浮景搖了搖頭,“這個目前還不清楚。不過有點可以了解,徐蘇此人說話行事都極其乖張,恐怕不能以常理論之。”


    這時,秦浮桑朝他看去,“現在這件事已經鬧的滿城風雨,你不怕他已經先下手殺了謝氏一家嗎?”


    秦浮景搖了搖頭,“他不會殺的。一他目前還不知道我們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二他要是自己想殺謝家,就不會多此一舉讓一個小斯跑出去了。照他的想法來看,他就是想以殺了齊相滿門為罪名,通過陛下的手,殺了謝氏一家。這個人對自己非常自信,所以,他絕對不會殺了謝氏一家的,起碼,不會是現在。”


    “好吧!”皇帝點了點頭,朝秦浮景看去,“朕相信你的判斷。事不宜遲,你明早便動身,早去早回。”


    “是,謝過陛下。”秦浮景說完,正準備離開,哪知這時自家兄長突然幽幽來了一句,“那這徐蘇到底是男子還是女子啊?”說著他朝皇帝和秦浮景看去,“他是徐蘇時我可看不出他是女的,同樣,他扮謝花楹時,我也看不出他是男的,所以,他到底是男是女?”


    皇帝一笑,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抓住了,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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