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推杯換盞間,慢慢敞開了心扉,打開了話匣子。


    “我跟你們說啊!能認識你們,是我孟之錦的福氣,好兄弟……”他拍了拍曲書瀾的肩膀,“一輩子的好兄弟……”


    “其……其實……”說著,曲書瀾打了一個酒隔,“我對你一直很……很好奇。”


    “怎麽……好奇?”


    “你……你全身上下,皆是……皆是一派江湖氣息和作風,怎麽就……怎麽就入了太府呢?”


    “巧合……”孟之錦笑著看著他,“我說巧合,你……你信嗎?”


    “信……你說的……我都信……”


    “我原先是個……是個江湖人,因看不慣那……那元富的所作所為,便想……便想教訓他一番,那元富……膽小如鼠,便想拿官……拿官消災,說隻要……能放過……放過他,便讓我做太府寺少卿,我覺得……覺得新鮮有趣,便……便應下了。”


    “啊?”曲書瀾看著他,“感情……感情這官是你……是你威脅來的。”


    “是……是啊!你說有不……有趣。”


    “有……有趣,你真厲害……”


    說到此處,兩人慢慢放下酒杯,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夜晚的風一吹,酒意頓時也散了不少。


    “後來,我當了太府寺少卿之後,才明白,這官能為百姓做不少事,因此,也就一直做下去了……”


    “那……那你的父母呢?”曲書瀾看著他,“你我認識這麽成時間,一直未聽見你說起你父母。”


    “死了……”孟之錦淡淡道,“我五歲那年就死了……就是因為那年太府寺出了個貪汙的寺卿,活活餓死了幾萬人。想著後來上任的元富能好一點,沒想到更甚。”


    曲書瀾眼神深了深,默默端起酒杯,“以後的北朝一定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我曲書瀾發誓,一定要為北朝掃去黑暗,為每個百姓帶去光明。”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這也是我的夢想。我見過太多死人了,餓死的、病死的、幹旱水災死的、太多太多……那時,我無能為力,可現在,我能幫她們了。你說,我能看見真正太平盛世的那天嗎?”


    “能。”曲書瀾和段素同時答道。


    三人相視一笑。


    “一定會有那天的。”曲書瀾堅定的看著他,“隻要我們齊心協力,為共同的夢想奮鬥,一定會有那天的。”


    段素醉意朦朧的回到了院子,剛出樹林,突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接著跌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她抬頭看去,一雙淡漠的眸子映入眼簾,“秦浮景?”


    “怎麽喝這麽多酒?”


    段素一笑,“高興。”


    “高興什麽?”


    “高興這世上還有好人。”


    “和誰喝的酒?”


    “曲……曲書瀾和孟之錦。”


    秦浮景皺了皺眉,然後彎腰準備把她抱回房間,哪知段素卻推開了他,“我……我自己會走。”


    說完,當真自己一個人搖搖晃晃的進了房間。


    然後還為自己倒了杯茶,“醒……醒酒茶,得喝……”


    秦浮景看著,無奈一笑,“你倒聰明。”


    “自……自然。”說著,她慢慢走到床邊,“你……你下去吧,我……我要休息了,明日還有許多事呢……”說完,便躺在了床上,還仔細的為自己掖好了被角。


    看著她安靜睡著的模樣,一絲酸楚慢慢劃上他的心頭,“即使醉了,你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是嗎?”


    “段素……”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第二日,段素剛剛醒來,阿闕便推門進了房間,“主子,有那兩兄妹的消息了。”


    “如何?”段素慢慢起身。


    “不是親兄妹,兩人都是孤兒。收養他(她)們的陳家主母因為一直無生育,便對外宣稱是自己親生兒女,兩人被收養時還是個嬰兒,因此外界也沒有懷疑。”


    “那為什麽後來一個進了宮,一個到任上做了官?”


    “陳若文十八歲時,陳家家主和主母雙雙染病去逝,他便憑著陳家主的至交寫的推薦信到青州謀了一官半職,至於他為何要去,這就查不出來了。”阿闕道,“而留在府中的陳若華失去所有依靠,被想吞掉陳家所有財產的族人百般刁難,還被想方設法的送進了宮。剛進宮的陳若華隻不過是一普通宮女,後來不知為何升為了美人,現在憑著陳若文的功績,成了掌管六宮的婉妃,也算熬出頭了。”


    “那陳若文到青州之後,便一直沒有和陳若華聯係嗎?”


    “沒有。”


    “那看來,他(她)們之間的情意在這之前就有了。”


    阿闕點點頭,“應該是。”


    “現在還找不找得到當時在陳府做工的婢女嬤嬤?”


    “時間太過久遠,怕是難找。”


    “那也得找。”段素道,“別身邊養了條蛇還渾然不知。”


    “是,主子。”


    收拾妥當後,段素便出了門,哪知在樹林邊上卻碰見了正在撫琴的秦浮景,段素遠遠看去,一襲白衣,落花紛飛,倒真好看的緊。


    她慢慢走上前去,“秦二公子好雅興。隻是,不知這是什麽曲子?”


    她話音剛落,一聲嘲笑聲遠遠傳來,“連這曲“前塵”都不知道,當真讓人貽笑大方。”


    “這等高雅之事,我這種殺人如麻的人自然不解。”她笑著看著冉柔,特意把殺人如麻四字加重了語氣。


    冉柔果然愣了一愣,然後道,“整日隻知道喊打喊殺,一點內涵都沒有。”


    “內涵?”段素一笑,“那不知和別人當場叫罵的人有沒有內涵?”


    冉柔臉色一紅,“反正比你好。”


    “是嗎?我可沒有和別人叫罵過,由此看來,小冉姑娘還不如我這等俗人呢。”


    “你怎麽這麽多話?”冉柔瞪著她,“不是還要進宮嗎?小心去遲了,皇上要你的腦袋。”


    段素一笑,然後慢慢離開了樹林。


    剛到延慶殿,蕭晨忽然開了口,“聽說你院子來了客人?”


    “誰說的?”段素淡淡的看著他。


    “書瀾。不過,他也不是有意的。”蕭晨邊批閱折子,邊說道。


    “是。”


    “秦浮景?”


    “嗯。”段素點了點頭。


    “秦家對南朝來說可是了不起啊!”蕭晨抬頭看向她,“他當真隻是待在你那?”


    “是。”段素堅定道。


    “既然你如此確定,那我就不多問了。”說完,又低頭批閱起了折子,“聽說這秦浮景性子淡漠,你是怎麽把他騙到這裏的?”


    “主上說笑了。我一人人喊打喊殺且時日無多的女魔頭,哪裏有這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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