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天已經大亮,在通往帝京的大路旁的樹林中,停放著一輛馬車,馬被人拴著,四周空無一人。


    走上前到馬車駕駛位旁,赫然放置著一封信,慕蘿目光從馬車頂掃一眼落在信封上,遲疑了幾秒才伸手拿起信。


    抽出信封裏的信紙,攤開,上麵寫著幾行字:所需和馬車已經備好,祝客官一路順風。


    快速一覽,收起信,慕蘿眼眸微側看著容暮時,“你進去坐,我要駕車。”


    幸好曾經別人教過自己怎麽駕車,果然還是印證了那句技能傍身,總有用處。


    看了看封閉起的馬車車廂,容暮時有些遲緩的拒絕道,“慕慕,我想和你一起。”


    沉思著考慮一番,慕蘿才點了點頭,將馬繩解開後,走到一側坐下,“上來吧,無法適應就自己進去馬車內。”


    “好。”得到允許,容暮時興奮的急忙坐上去。


    慕蘿淡淡的囑咐了一句,“坐好。”


    反正等會兒就會給對方改頭換麵,呆在外邊倒也是沒什麽,天色也早,路上的人也不會多到哪裏去。


    一聲‘駕’出,馬車緩緩行駛著,有一群鳥從他們身後的頭頂飛向他們前麵,慕蘿淡淡的用餘光瞥了一眼後麵,輕哼的微眯了眯眼眸,嘴角揚起細小的弧度,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隨著他們行駛離開,另一輛馬車緩緩的從他們很遠的另一條小路上行駛出來,馬車後出現了一個趕車的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馬車的窗口,弓腰試探問下馬車裏的人。


    “大俠,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你現在確定了對方是你認識的人吧。”


    馬車裏一陣靜默,靜默之後傳來明亮爽朗的笑意,“是認識的人,你可以離開了。”


    得到回答的人開心的不行,正準備轉身離開,不過一秒對方警告的話語響起,“我們主子不喜歡多嘴的人,你該明白若被人發現問起,應該如何說吧。”


    趕車人急忙道,“小人明白,不曾有人在此買過車,我也不成見過你們。”


    馬車裏的人在他話落露出了輕笑,之後便是對著駕車的人道,“西澤,走吧,前麵的小野貓要走遠了。”


    坐在駕車位置上的西澤淡淡的答道,眼神看向趕車人卻露出了危險,“是,主子。”


    駕車的人把手中的劍用拇指微微一抬,露出了一點泛著銀光的劍刃,在看到對方臉色有驚懼之.色.,他那麵癱的臉上才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把劍合上,放在了身後,西澤才握起韁繩駕駛著馬車離去。


    嚇著的趕車人目送他們離開,在他們離開後許久,陽光灑向地麵,照耀在他身上時感到炎熱時,他這才回過神,腿一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完全清醒,嘴裏呢喃著,“不得了。”


    炎熱的氣溫讓他抬起手擦了擦冒出的汗水,緩緩支撐著地麵站起身,連塵土都來不及拍打就朝著陵川縣城跑去。


    ......


    翌日,下午。


    帝京,溫錦閣。


    南麓帝京最高的建築閣樓,樓頂可俯瞰帝京的萬家燈火,加之本身是風塵之地,雖不在繁華的中心地帶,但這裏卻是來往人群最多的地方,可以說是比繁華地帶還要繁華。


    樓層分為七樓,每一樓都有各自的分工,互不幹擾,各司其職。


    五樓,屬於消息交換的地方。


    這裏的每一個房間都會有不同的人在整理消息,凡是有價值的消息且沒有第二人知情的,都可以拿來這裏,根據價值的大小換取銀錢或等價的東西。


    在這層最外邊的這間屋子裏,跪坐且帶著麵紗的女子手中握著倒滿酒水的杯子,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側頭望著跪著簾子外邊的人聽著外邊人的匯報。


    突然她的目光似驚似複雜,緊接著杯子碎裂成灰,水滴落在桌麵浸透了絲綢的桌布,鮮血也從指縫滑落,她緩緩的回神,語氣強.硬.深寒道,“消息可準確。”


    跪在外邊蒙麵的人肯定的答道,“準確無誤。”


    她的手緩慢的落在了桌上,仿佛不覺痛,沉思了片刻才緩緩起身,“你下去吧。”


    這可是大事,世子有消息了。


    可是世子去那裏做什麽?


    來不及多想,等那人出去了,女子轉身走向裏麵的屋子裏,從梳妝台下拉開抽屜,把裏麵放置的一枚玉佩拿出來,沒有猶豫的走到窗前掛上。


    風吹起紅玉,似墜落的紅楓葉一般在空中飛舞,活靈活現,透過窗外拉起的綢條和掛著的火紅燈籠,可以清晰的看到地上行走的人群渺小的好似分散開來的沙礫,匯聚起來又像一條河流。


    喧鬧在下,紛紛擾擾於心,平靜入眼,暗流波濤漸起,接下來不會那麽平靜了。


    而另一邊。


    行走了一天一夜已經接近帝京的慕蘿,選擇在一處破廟停了下來,趁著沒人她將之前讓人準備的女裝給他拿了出來,讓容暮時在破廟換上,收拾好妝容與發型後,這才開始繼續坐上馬車行駛上路。


    駕車的慕蘿回眸看了看旁邊,腦海裏突然閃現出給容暮時畫上了清新淡雅的妝容,梳好一個少女的發髻,不禁眼中染上了一層笑意。


    原本以為對方是個高冷的謫仙,如今又是一個小孩子的樣子,穿女裝多少都應該有一些違和,沒想到卻完全相反,女裝也十分適合,除了骨架和女孩子不同,其餘都很不錯,比她自己都好看。


    看看這顏值,在看看自己,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有多麽好看,但還是有差距存在,她也好像有點可以理解自己以前為什麽是容暮時的.舔.狗了。


    可惜啊!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一手悲劇,一手慘劇。


    不過這狹長的眼眸宛如碧綠溪流的沉靜,精致的容顏上妝後又隱隱有幾分魅惑,沉默不開口時渾身氣場完全一個冷酷禦姐的架勢,真是白瞎了是一個男人了。


    “唉...”駕車慕蘿不禁直接就將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來,一下子就引得馬車裏的容暮時注意了。


    容暮時疑惑,“慕慕,怎麽了?”


    慕蘿撇頭,淡淡道,“沒事。”


    “真的嗎?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失落啊。”低沉的呢喃聲從身後的馬車裏一下子傳到了她的耳中。


    慕蘿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的反駁道,“誰說我失落了,我這是高興的不行,總算來到我熟悉的地盤了。”


    切,感慨對方容顏這種事情,要是被本尊知道了,隻有無盡深淵似的臭屁,她還沒有打算給自己挖坑的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總算是要到了。


    天階城,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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