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闌倚震驚的一字一句呢喃,“國師...梵夜...”


    梵夜溫和清冷的眼神隨著聲音落到了季闌倚身上,他低沉沙啞的聲線顯得十分平淡,“閣下是...”


    話被問出,慕蘿差點腳下一滑,她不知是該高興他對於眼前這個人不認識,還是該悲傷他也太過封閉了。


    而麵對梵夜的問話,季闌倚心下一怔,他能夠感受到這個人表現的溫潤溫和,實則眼底除了將麵前這個女子放進他的視野裏,其餘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或者準確來說,這個人光是站在這裏,便讓人感覺到了心靈乃至身體的冷漠和沒有來窒息的恐懼,就像是被黑暗圍困,明明到處都可以跨越,卻偏偏無法踏出一步,心靈不自覺的被禁錮起來。


    季闌倚淡淡遲疑的開口,眼底確實壓著那股無法克製的恐慌,記憶遍布身上的寒涼,“季闌倚。”


    梵夜盯著他看了幾秒,沒有開口說什麽。


    就在眾人以為肯定要有一番心理對抗時,慕蘿突感額頭被輕敲了一下,她抬眸望進溫柔看著她的梵夜,露出了幾縷幽怨之色,揉著額頭想吐槽兩句,卻被對方搶了先。


    清雋俊美的梵夜神情透著幾分危險和溫和的強勢,漆黑的眼眸流露出了淺笑,輕緩低沉的盯著她說道,“讓你去找個人,你倒是會找一贈一。”


    慕蘿反駁道,“我也不想買一贈一,誰知道他們在一處,而且兩個人還在...”


    為了不讓眾人尷尬,慕蘿伸手拍了幾巴掌。


    曾經從慕蘿這裏了解過意思的梵夜黑眸直接暗沉了幾分,溫和俊美的臉上倒是沒有太大變化,他語氣輕和如風,落在她的耳旁,“你看了。”


    他的語氣平靜又十分肯定,想也沒有做出疑問的猜測,看似輕柔的話語卻讓慕蘿身後冒氣了陣陣雞皮疙瘩,腳下更像是在冬天裏沒有穿鞋,既冷又移動不了。


    慕蘿盯著他,手上指著季闌倚的方向,解釋道,“是他的錯,他自己地盤沒有選好,我隻是不小心看到了。”


    光天化日之下又不是她一個人看到了,而且這種事情她也沒有辦法控製,總不能在去看他們之前,讓人給他們周圍拉起簾幕擋起來吧,這樣怎麽可能認出他們是誰。


    再說了,這個和掩耳盜鈴有什麽區別。


    在這焦灼的逐漸冒氣星火的氣氛裏,不懂的薑吾還沉浸在慕蘿鼓掌的思緒裏,一個沒注意現場氛圍,他便露出了他的求知欲,學著慕蘿鼓掌了兩下,問向她道,“這是什麽?”


    被他這後知後覺驚到了的慕蘿抽了抽嘴角,生無可戀的盯著這個求知旺盛的人,好不容易想辦法讓事情往前走了一點,結果又退回了原地了。


    也就是在薑吾鼓掌後,慕蘿感到有兩道不怎麽和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尤其是季闌倚方向,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籠中的老鼠,被兩隻貓給盯上了,氣息也越來越變得危險起來。


    沒有幾秒,慕蘿感覺到季闌倚的目光移開了,抬眸小心望去時,發現他看向了梵夜,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慕蘿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麵,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陌生,她的記憶裏也沒有露出這樣神情的梵夜。


    隻見他漆黑的眼眸裏露出狠戾嗜血般的警告,俊美清雋的容貌露出了不屑一顧的淡漠神情,薄唇輕呡,整個人給人的是一種心靈上的壓製和如浪潮侵襲而來的邪氣與詭異。


    他察覺到她的目光,怔愣的看了她半晌,沉默中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在她心底打鼓不解的時候,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指抬起扣住了她的下顎,眸中冷漠如雪,低沉清冷的開口,“真是不漲教訓啊,什麽時候知道錯在哪,什麽時候再來找我。”


    被他這麽說,原本覺得事情不大的慕蘿,心情也被擾亂的開始有些煩惱起來,她看著他反駁道,“大家都看了,這是無法控製的,為什麽就成了我的錯了。”


    “我說你錯,你便錯了。”他手上微微用力,禁錮著她想掙脫的舉動,溫潤中透著強勢,“慕蘿,不要試圖尋找僥幸,你輸不起的。”


    他禁錮著她的下顎,食指劃過的她唇,慕蘿生氣的想開口咬他一口,卻被他察覺到,原本捏著下顎的手直接控製住了她的臉頰,她直接被他捏著嘟著嘴狠,狠生氣的瞪著他。


    比起他這般隨意的牽製,慕蘿感覺到了在她反駁梵夜後,在場的人群裏有人瞪著她,那目光如針一般讓她後背冒出了陣陣的寒冷。


    想著如何掙脫的慕蘿卻發現梵夜突然鬆開了她,目光看向別處,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今天的事情,本座已經知曉了,篁居不留惹是生非的人,將那幾個人拉下去仗則三十。


    夜白你稍後去問陛下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如若沒有就全部攆下山,本座不想篁居看到他們。”


    夜白拱手,恭敬道,“是,主上。”


    說完他看向季闌倚,淡漠道,“告訴陛下,如果他提審完季闌倚,將人送回篁居,本座還有事情要親自處理。”


    夜白恭敬答道,“屬下遵命。”


    將一切說完的梵夜沒有看慕蘿,大步離開,白夜和薑吾瞅著梵夜轉身離開,也抬手行禮道,“恭送主上。”


    看著他離去,慕蘿知道他生氣了,可這件事慕蘿並不認為自己有錯,而且事發突然,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她看到了總不能將人扔在那裏不管吧。


    梵夜離去後不久,季闌倚收回目光落在她身上,風騷妖嬈的笑著調侃道,“還不用我出手找你麻煩,你的麻煩自己救出現了。”


    慕蘿側頭,臉上反常的鎮定,“所以...季教主是認為自己一身輕鬆了?我怎麽記得你可是占了郡主的便宜,不用我提醒,接下來你就等著娶郡主吧,提前恭喜一聲。”


    哼...說的誰不會互相戳痛處,不會互相傷害一樣。


    果然,聽到慕蘿這話直戳對方痛處,季闌倚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看著他這反映,慕蘿輕哼一聲,眼中深處隱藏著一抹嘲諷,接著她看向現場剩下對的人,還不等她自己做些什麽,夜白直接先一步攔截了她的所有機會,盯著慕蘿對著開口道,“薑吾,你將季闌倚閣下帶去郡主所住的竹苑,篁居多處有禁令,希望閣下不要自作主張到處閑逛,以免上傷了您。”


    薑吾也沒有猶豫,絲毫沒有給季闌倚開口的機會,走到季闌倚前麵側方的位置,抬手做了一個‘請’字,“閣下,隨我來。”


    季闌倚除了臉黑,倒也沒什麽其他的反應,順從的點了點頭。


    對於國師的傳言他多少是聽說過,也很清楚這個人有多不好惹,暮時曾經也說過國師是一個很危險的人,隻是......


    他看了一眼慕蘿,很快又移開,跟隨著薑吾的帶路離開。


    隻是沒想到國師身旁會留有一個女子,還任由對方這麽直接喊名字,即便是生氣也不願意吼上兩句,而且那番話總覺得更像是在秀恩愛的節奏。


    等他們走了,那邊地上倒著的人被夜白看了一眼,抬手做了一個手勢便出現了幾個黑衣人,他們當著她們的麵直接將人抗走了。


    等現場完全被清理幹淨,夜白若有所思的蹙著眉宇對著慕蘿道,“現在隻剩下我們了,有些話屬下覺得有必要和姑娘說說。”


    慕蘿看著他嚴肅認真的樣子,開口道,“你想說什麽?”


    夜白忍著生氣道,“你竟然惹主上生氣了,虧主上修複完結界,怕那人對你有危險,一刻也沒有休息就出來調查了,倒是你,像個逛樓子的去看人家那些事。”


    對於他的指責,慕蘿鬱悶又憋屈,夜白一直忠於梵夜,他也不會聽她這件事,而且本質上她也覺得事情並無那麽嚴重,所以她也就並沒有往什麽特別的方向去想。


    她忍著對方的態度,平靜道,“不是你家主上讓我去找容清韻的嗎?現在出現這情況,難道是我視而不見的轉身就走?那我還不如不出去呢。”


    夜白認真嚴肅道,“你可以不管她,這次她自己造成的,你也不能......”


    慕蘿看著他還蹬鼻子上臉管起她來了,原本的好心情也在一點一點的消退,壓抑惱火鬱悶的情緒就像戳破的氣球,一股腦的她也較勁起來,“不能怎樣?你這是代替梵夜來管我怎麽行事還是代替他來苛責我?”


    夜白見慕蘿態度忽然強硬,礙於麵前人的特殊身份,他欲言又止道,“你......”


    一旁的白夜見氣場開始變得有些硝煙味,急忙出來打圓場,對著慕蘿道,“夫人,你也要諒解主上,你跑去看別的人,他會生氣那是自然。”


    慕蘿也氣到了越想越憋屈,在看到夜白後這股鬱悶更加旺盛,她幹脆直接倔強的放下了狠話,“白夜,你不必說了,想要我道歉去哄梵夜,休想。”


    聽到她的話,氣的夜白直接轉身背對著她,毫無顧忌的說了一句,“冥頑不靈。”


    白夜瞪向夜白,清冷淡漠的說道,“住口。”


    夜白身軀一僵,抬手捏了捏眉心,努力的放鬆自己的心情。


    自家主上那麽優秀的一個人,選擇的人怎麽行事風格這麽隨意,毫無顧忌和規矩可言。


    吼完夜白,白夜轉頭安撫慕蘿道,“夫人,這件事屬下不好評測,夜白是一直跟隨著主上,你不要和他一般計較,你可是他半個主子,今天你也忙碌了一天,先回去休息休息,我們接下來還要去完成主上的吩咐。”


    慕蘿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也是廢話,還不如都冷靜一下,讓各自頭腦清醒一些。


    見慕蘿點頭,夜白還想說什麽,被白夜轉身一拳揍在腹部,另一隻落在他的後背,清冷淡漠的說道,“你,給我安靜一些。”


    夜白抽了一口氣,虛弱的抬手,又垂下道,“你......”


    慕蘿微怔,呼吸都不禁放慢了起來,腦海裏浮現出了三個字:武力值禦姐。


    接著她把夜白往旁邊一丟,微側身軀,清冷柔和的望著她道,“夫人,屬下就不送你了。”


    慕蘿點頭,“好。”


    臨走時,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內心一陣‘嘖嘖’聲,同情的邁步離開了。


    等她離開後,地上的夜白慢慢的站起身,踉蹌的看著白夜道,“我說你為了她,下手也太狠了吧。”


    白夜淡漠的掃了一眼,“主上說過,要保護夫人。”


    沉默了幾秒,夜白忽然挑眉,又恢複成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那她知道你讓她保密的事情,其實你已經告訴主上了嗎?”


    白夜側眸,“你想說什麽?”


    夜白輕哼,“不想說什麽,隻是她不去哄好主上,沒有主上的庇護,她極大可能會重新走上那條舊路,這是你我都清楚的。”


    白夜沉默了下來。


    夜白繼續道,“如果不是主上認可了她,憑借她普通之軀,我們是不會認可的,要是最初沒有生出變故,現在她就算再次死了,那也是意料之中,主上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不想再聽的白夜開口阻止,“不必再說了,這些事我都清楚,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眼看著白夜離去,夜白忍著疼追了上去,妥協的說道,“好...我不說了,一起走啊。”


    一心隻注意的自己的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去而複返的慕蘿將他們的對話全部聽到了,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因為震驚發出聲音,原本她隻是忽然想起問問調查結果,沒想聽到了一番真心話和幕後的秘密。


    太大的信息量讓慕蘿覺得自己腦海裏像是有無數蜜蜂在費心,吵雜又紛亂,無法立刻梳理出來,但理智告訴她,她的離開這裏。


    放下捂嘴的手,看著遠去的白夜他們,她緩緩轉身深呼吸了一口氣,握了握拳頭,又緩緩的鬆開,對著空氣抬起手,牽強的揚起了一個笑,“麻煩諸位幫我保密,不要告訴他們和梵夜這些,最近麻煩事很多了,不要麻煩他們了。”


    這裏是梵夜的地方,她也不期望自己能有什麽秘密,對方會答應自己可能隻是自己安慰自己,不想讓人發現她這麽難堪過。


    出乎意料的是慕蘿彎腰下去,再次抬起時,一陣風吹來,好似扶起她,樹木和竹尖做了一個點頭的舉動,這讓慕蘿無形之中多了一絲安慰。


    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她也算作對方是在安慰自己,回應自己了。


    見狀,慕蘿放下了手,沒有遲疑的朝著自己的蘭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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