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梯入口。


    清醒的空氣中帶著一絲涼意,天邊泛起了一抹暖光,靜謐下偶爾會聽到飛過頭頂的鳥叫聲,不遠處三三兩兩的攤販已經開始準備擺攤,天梯之上零星有人朝著上麵走來。


    站在通往上下的路口,衛蒼蓮將目光從紅楓樹移開,落到麵前送別的夜白和白夜身上,尤其是白夜,餘光好像在尋找著什麽。


    心知肚明的衛蒼蓮微眯,眼神有些渙散,餘光看了一眼已經和容暮時一同進入馬車裏的人,沉靜了幾秒,發出了一聲隻有他才能夠聽到的輕哼。


    等他收攏目光,看向麵前送別的兩人時,麵前的夜白倒是率先打破了沉靜,開口道,“陛下,近日發生了一些事,可能讓陛下心情有所欠佳,還希望陛下不要見怪。”


    衛蒼蓮回眸,一副並不在的神色,淡淡有禮的說道,“非眾人之願,朕並不會介意,相反朕覺得很值得。”


    眾人仿佛默契的沉默起來,心底都明白衛蒼蓮指的是什麽。


    夜白神色裏透著一抹不明的認真,沒有去接下他的話,而是轉換了一個話題,用恰到好處的聲線說道,“那屬下就恭祝陛下、王爺、郡主、尚書大人一路順風了。”


    見對方避而不談,衛蒼蓮褐色的眼眸浮現了一絲偏執與玩味,他輕笑一聲沒有追著不放,抬眸看了看天色,用著略顯遺憾的口吻,“天階山的空氣不錯,入心驅散渾濁,入腦使人清明,隻可惜時間太短了,朕還沒有好好逛逛。”


    說完他垂下的眼眸,在再抬起時正好看到了白夜看向慕蘿馬車的方向,短暫停留了幾秒他後退了一步,叉著腰緩緩轉身朝著他要坐的馬車走去,走了幾步,空氣裏傳來了他戲謔的聲音,“你們就此止步吧,替朕謝謝國師。”


    夜白順勢抬手行禮,淡然自若且有禮恭敬的答道,“是,屬下一定會帶到。”


    兩人目視著衛蒼蓮上車,朝陽見白夜的目光落到了顧湛蕭身上,識趣的找了一個理由,獨自朝著自己的馬匹走去,把空間留給了顧湛蕭和白夜他們。


    白夜見顧湛蕭單獨了下來,上前欲言欲止的問道,“王爺,屬下......”


    她將事情處理完後,發現自家夫人已經隨著一同離開,主上讓她跟著保護她,可現在夫人自己已經上車,加之昨天發生的事情,她根本沒有把握夫人會不會想和他們說話,為了交談順利,她還是先找顧湛蕭幫忙,以確保穩妥。


    畢竟夫人曾經和顧湛蕭的交情,也算關係匪淺了,應該會給這個麵子。


    顧湛蕭見她這幅神情自然也猜到了幾分,抬手朝著中間的那輛馬車指了指,又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在說著她並未生氣,表達完之後,他又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仿佛是在告訴她不要泄露他說的。


    見狀,白夜眼中浮現了一絲感激,抬手行了一禮,接著她直接朝著第二輛馬車走去,可走近了站在馬車外邊,她心中不由得顯得有些緊張。


    馬車裏的慕蘿好像也早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在對方的腳步聲朝著她走過來時,她看了一眼容暮時,和他換了一個位置,坐到了窗口的位置。


    在白夜猶豫之際,慕蘿掀開了窗簾,看向了她,在看到她時,對方有了一瞬的微怔和驚訝,“姑娘...”


    看到她的反應,慕蘿立馬就知道她在介意什麽,臉上露出了笑意,安撫道,“你不必那麽緊張我並未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相反,我要和你說一聲謝謝。”


    白夜清冷的聲音響起,欲言又止,“謝謝?姑娘你......”


    慕蘿臉上的笑意並未退卻,目光裏一片沉靜,她認真理智的說道,“嗯,謝謝,謝你們讓我逐漸認識到了一些我漸漸忽略且重要的事情,我也想過了,我現在不能帶著你,所以你留下吧,我把所有東西都留在了房間裏,暫時我也用不上,如果國師遷怒你,你就說我的意思,而且既然有了這次機會,那我們都冷靜一些吧。”


    白夜開口,看到慕蘿那雙平靜決絕的目光,她又沉默了下來,“可是......”


    慕蘿從窗口伸出手,在她肩膀拍了拍,故作輕鬆的輕笑道,“沒事的,時間也不早了,就如此吧,你們回去吧。”


    就在她話落下,前麵的衛蒼蓮聲音也從馬車裏傳了出來,朝陽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再次轉眸時,抬起手做了一個前進的手勢,他和顧湛蕭則護在了衛蒼蓮馬車前開路。


    見馬車開始行使,慕蘿收回了手,笑著做了一個揮手的舉動,之後她便將馬車簾幕放了下來。


    坐在對麵的容暮時有些擔心道,“慕慕,為什麽不帶著她呢,她是想跟我們走吧。”


    慕蘿有些深思,眼中染上了凝重與堅毅,她輕緩感慨的說道,“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從一開始就一路同行的,她或許更適合在篁居,而且我也沒有輸的起的資本了,出去了便是兩個世界,我們的想法應該就不同了。”


    容暮時沉思了一下,仿佛在消化著她的話語,沒過多久,他再次開口,“是你想吃饅頭,我想吃包子的不同嗎?”


    愣了一幾秒,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細想之下也沒有什麽毛病,不想在討論的慕蘿順勢點了點頭。


    隨著馬車漸漸前行,停留在原地的白夜眼中染上了焦灼,垂下的手微微蜷縮,見她這樣夜白走了過來,想要安慰她一下,卻不料剛過來就挨了一巴掌。


    白夜冷漠的看向他,清冷的警告道,“我看你真是過太久悠閑日子,忘記誰是主誰是仆人了,夫人臨走沒有帶走主上的任何的東西,接下來你就準備好好和主上解釋吧。”


    挨打了的夜白摸著泛疼的臉,玩笑中透著認真和幾分狐疑,輕輕的呢喃道,“有那麽誇張嗎?說不定她是放棄咱們主上了,這樣不是更好嗎。”


    白夜瞪了他一眼,輕哼警告道,“你最好期盼夫人沒有這樣的想法,還有昨天那些話,我現在實話告訴,從主上與夫人成婚那刻起,或許在那之前我便已經認可了夫人,這種認可並不是來自主上,而是夫人本身,你什麽都不懂,少在那裏給我下妄言。”


    說著,白夜沉默了下來,繼而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與複雜,她看著遠行的慕蘿,清冷妖豔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生氣,她還想開口說些什麽,卻因為生氣還是選擇咽了下去。


    她絕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棄的,如果非要在夜白和夫人之間選擇,她會選擇夫人,哪怕孤獨一世。


    被白夜的話驚到了的夜白瞬間眼眸瞪大,原以為白夜是和自己一樣,認可慕蘿是因為主上與她成婚,她是主上選擇的人,所以他們隻是服從於主上的選擇,隻是沒想到白夜自己從一開始就和他的觀點相悖。


    漸漸的夜白心頭湧上了一個不好和讓他心煩意亂的猜測,他想昨天的話雖然慕蘿聽了很生氣,但她並不是一個因為小事而隨便記仇的人,應該隻是一時想不通,沒有那麽嚴重吧。


    而且,他感覺白夜的情況,似乎比慕蘿姑娘還要嚴重。


    想到剛才慕蘿和白夜的對話,梵夜腦海裏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圖而出,他抬起手撓了撓後腦勺,眼底閃過幾分焦慮,一貫吊兒郎當的俊臉上露出了嚴肅和認真,沉思著垂眸想了一會兒,才再次抬眸看向白夜,平靜中帶著一絲試探道,“白夜,你說...她昨天...有沒有回來找過我們,然後...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白夜聽了他這番話直接懵在了原地,望著他久久沉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也極為不願這些會是真的,可現在似乎除了這個,她也沒有其他的可以想到了。


    一旦是真的,那姑娘她又聽到了多少?會不會想到什麽其他的事情?


    更甚者...他們主上不會要被拋棄,然後變成了光棍了吧。


    無論是哪一件,白夜都覺得十分紮心,清冷的麵容上神情越來越嚴肅,想著慕蘿避而不談,表現的十分鎮定,關於主上的東西沒有帶走,又說彼此冷靜,白夜越想越符合自己腦海裏所想的。


    他們主上真的要變成孤家寡人了。


    越想白夜就覺得事情越來越緊急,回京之後那麽多形形色色的人,肯定都比自家主上有趣,她的趕緊告訴主上想辦法。


    到後麵,白夜直接就忽略夜白,轉身準備先去找昨天的暗衛求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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