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時後。


    蜀苑齋。


    坐在簡雅明亮的屋中,古色文雅的擺設給呆在這裏吃飯的人一種輕鬆的氛圍,悠揚雅致的琴音緩緩傳入了屋子裏,遠離了吵雜的環境此刻顯得異常的寂靜。


    看著這滿桌子的菜色,頭頂一個胞的慕蘿被對方強行回憶起她差點坐牢或洗盤子的那天,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望著對麵的人,“所以,你這次叫我出來,難道就是請我吃飯?”


    對麵坐著的玄演神情嚴肅,渾身透著沉穩,俊美的臉頰消瘦的比刀雕琢後更加深邃立體,聽了慕蘿的吐槽,他開口說了一句與她問話無關的吐槽,“能摔成這樣,也算命大。”


    慕蘿呼吸一窒,微微放大瞳眸,有些無語的望著他,語氣略帶吐槽道,“我真是謝謝你了,無緣無故冒出這麽一個冷笑話。”


    玄演點了點,“嗯。”


    慕蘿聽到他回答,當即傻眼,吸了一口氣,“嘶...”


    這廝真的以為她在誇他嗎?


    可看到他那一臉無辜的樣子和想到剛才異常的行為,忽然她腦子裏冒出了一個看似不太可能的猜測。


    難道他是在緩和氣氛嗎?


    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鑒於兩人關係也很明確,慕蘿也沒有委婉,直白的問道,“你剛才是在緩和氣氛?”


    玄演出乎意料的呆萌了一下,點了點頭,“他們說不能讓女子請客,上次太急,所以...很抱歉...”


    我了擦,真的是隻要活得久,什麽都能遇的到,先是梵夜國師後是暗衛首領,接下來難道是皇帝嗎?


    不過,等等...還是有哪裏不對勁啊。


    說到底她還是虧了啊,因為一次沒付錢的原因,她就身體力行的妥協了,還和梵夜成了那樣的關係,現在對方還在和她冷戰,盡管昨夜做夢了,代價也很慘烈,頭磕了一個胞。


    說起昨晚,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夢境,而且有些片段也不怎麽記得了。


    不過,倒是還有個更重要的,她以後怎麽介紹梵夜,沒錢、吃白食然後撿了男朋友嗎?說起來是感動了別人,感覺挺美妙的,可現實她怎麽好意思說的出口,這不單單是素質問題了,還差點犯法了。


    可一看眼前這個人,當時他匆忙離去,事情緊急可以諒解,她心底也並未真的有責怪對方的心思,連一點膈應都沒有,尤其是對方道歉後她還莫名對他增加了三點友情感。


    關於上次的那件事她也有責任,畢竟她自己沒帶錢,這怪不了別人。


    慕蘿抬了抬手,揮了揮,笑道,“沒事,這個都過去了,你不付錢倒也讓我占了便宜。”


    撿了一個億萬大佬,超好!


    “你不介意就好。”他語氣冷酷,神情有所緩和。


    看他那般緊張,慕蘿心底也覺得有些歉疚,想必對方可能因為這個事情心懷愧疚了許久,她倒是疏忽了還有這樣的一個情況。


    為了不讓他不自在,慕蘿開口將話題拉到七裏最近的情況上,神情認真道,“不提過去那些繁文縟節了,隨心所欲一點咱們才好談事情,最近七裏應該很忙吧,陸劍安的事情如何了?”


    “這次來南麓,我正好要和你說這件事。”他的神情裏透著一些複雜,神情多了幾分凝重,語氣沉穩卻讓人心生幾分緊張感,“南麓安插在七裏的暗探我們發現後,將其勸降了,之後為了證明他的誠意,他主動交代了一些事情,並未去了劍溪做臥底,與南麓安排在劍溪的人匯合了,可惜這個人前段時間被人處決了。”


    握著茶杯的慕蘿手一抖,茶水晃到了虎口上,她露出了些許吃驚,很快又恢複了自然,“難道有人出賣了他?還是他因為什麽原因被人發現了。”


    “我派人調查過了,是有人泄露了他的身份。”玄演端起酒杯,在送入唇邊時,輕描淡寫的吐了一段話,之後他才把酒杯送入嘴裏,一口飲進後他將被子輕放在桌上,拿起一旁的酒壺繼續道,“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們此舉,才給了我們機會。”


    拿起桌布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慕蘿握著桌布的手微頓,抬眸看向他,輕輕開口問道,“什麽意思。”


    他重新端起酒杯,眼神混沌似暗藏危險的沼澤,修長的手指握著酒杯朝她舉了舉,收回時他嚴肅的神情有了細微的變化,高深莫測的說道,“可不要小看了人,有時候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人往往會想把對自己有威脅的人或物清理掉,自己人打自己這種事情,想必呆在國師身旁的你應該很少見到吧。”


    對於他提到梵夜,這並不讓慕蘿有什麽驚訝的,但非要說有一絲驚訝的,便是他對於這件事的態度,似乎出奇的在意,又似乎是站在旁觀角度帶著一種嘲諷訴說著。


    這其中難道出現了什麽特別的事情?


    還是因為他有過親身經曆?


    “你們國師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有趣的故事,你要聽嗎?”心中有了猜測,慕蘿突然想到了曾經梵夜給她講過的一個故事,或許用這個故事她可以從對方的反應中試探出想要的結果。


    突然的話題轉移倒是讓他有了一瞬的訝異,接著似乎察覺到了慕蘿的意圖,配合的輕哼著笑了一聲,沉穩冷酷的神情故意露出些許不敢置信,又有一些感慨的說道,“國師也會給人講故事嗎?看來他對你確實不同,但你也是個很有趣的人。”


    身處在大陸最神秘、號召力最大的人身旁,居然跑出來參與這些時局爭端,和其他深閨之女倒是拉開了不同,也突顯了別致的所求,尤其是...陛下的態度似乎也有些不同。


    慕蘿笑道,“那是當然,你可別小看他了,他可喜歡講故事了。”


    玄演神情顯得有幾分放鬆,語氣也多了幾分柔和,渾厚的聲音裏透著幾分興致,“既然是國師,那我便聽聽你的轉述,畢竟這可是大陸難求。”


    見他同意了,慕蘿也沒有在耽擱,而是緩緩講起了那個曾經她聽後有些毛骨悚然的故事,“在一個熱鬧的村莊裏,住著一位年輕的屠戶,屠戶有一個一同長大的‘朋友’,是一位強壯的獅子,兩人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可是有一天他們在野外散布的時候,獅子突然發狂想咬死屠夫,屠夫下意識的逃跑,最後在遇到一群官兵的偶然幸運之中,屠戶得救了。”


    聽到慕蘿說到這裏便沉默了下來,玄演臉色依舊嚴肅且平常,他此刻仿佛真是一個聽故事的人,向她尋求著後續道,“接下來呢?應該不止於此吧。”


    “當然。”慕蘿輕笑,她盯著他繼續講道,“後來屠戶為此想不通為何他的朋友會如此,親鄰之間勸他說動物不可能存在人身上應有的感情,即便有那也是屠戶一廂情願的妄想,可這話對於屠戶來說卻是在心底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於是屠戶想了一個辦法,為了留住它。”


    玄演眸色微暗,淡淡追問,“何種辦法?”


    猶豫了一下,慕蘿才緩緩開口,“既然不想它死,又忍受不了它帶來的背叛,唯有將它囚禁馴化,拔掉它的利齒或斬斷它所能夠依護的一切。”


    玄演淡淡說道,“這不是將它當做傀儡養嗎?”


    他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渾濁和思量,但很快他便從繁雜紛擾的思緒中脫離,露出了那抹難以察覺勉強又生硬的笑,呢喃道,“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隻是我也很好奇,是在什麽狀態下國師才會講這個事情給你。”


    慕蘿沒有立馬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笑的神秘揶揄的追問道,“不想知道後來獅子有沒有回來嗎?”


    “隻要生活已經習慣,為了利益,它必然就會回來,除非它找不到回來的路,不過...我猜它會回來。”


    “猜對了,它獵殺了它的同類,並且帶了回來,後來屠戶因為它回來喜不自勝,索性也就沒有做什麽傷害它的事情,可當晚獅子便咬死了屠戶,再次離開。”


    是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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