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誡、驚呼、嗚咽等聲音再次響起,並交織伴隨著吸氣與不嫌事大的討論聲,引得慕蘿二人重新將目光移下去。


    忽然,隱匿在暗處的玄演目光落到一側的閣樓,微微停頓了幾秒,又重新落在下麵聚集的人群,深沉的眼眸裏浮現了一絲若有所思,渾厚低沉的語氣透著幾分警告和輕嘲,“風和日麗的景象下已經暗藏洶湧,如果你的計劃是引起某些人注意的話,那麽你此刻下去...什麽都不做,便什麽都成功了。”


    “?”慕蘿看到下麵有人往上看,微微一側退到旁邊,又聽到玄演這麽說,微微一怔,看向他,發現他望向了對麵的某處,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她看對麵的隱客居的三樓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是.......


    攝政王...容檀...


    見狀,她微曲起食指,刮了刮鼻翼,麵色鎮定,語氣略顯驚訝的呢喃,“原來是修羅場啊。”


    玄演冷酷的挑了挑下顎,“要說修羅場,現在不是更合適?”


    順著他的聲音,慕蘿狐疑的看下去,隨著首飾鋪裏門口新出來的人,慕蘿無語的抽了抽嘴角,“還真是修羅場。”


    丞相千金章思鳶,世家風族風久久,兵部尚書之女高君梅,這一個個都不是善茬。


    梵夜曾經說過,越是風險的局麵,往往獲得的回報就會越大,要想在帝京裏站穩一席之地,眼前這不可謂不失一個辦法。


    這容清韻的婢女在外也代表著攝政王府的臉麵,現在容檀就在對麵,且容暮時又在自己手裏,容清韻是打開自己一些計劃的鑰匙,碧挽則會成為她在容清韻麵前的敲門磚。


    想著慕蘿嘴角露出了一抹深究的笑,耳旁這時傳來了玄演的聲音,他


    話鋒一轉,淡然輕嘲的說道,“說起來,似乎上任國君很忌憚丞相,繼位後就在找機會分化丞相手中的權利,想必這攝政王也是因為猜到今天的局麵而出現的吧。”


    慕蘿淡淡的答道,“丞相怎麽也是幾朝老臣,在先皇未曾起兵之時便已經是丞相了,他忌憚也是必然的,再則丞相可一直都握著六部沒有放手。”


    下麵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止,最關鍵的章思鳶也被下麵其中兩人拉進了戰場裏,想著和玄演討論關於章乾的事情,慕蘿突然想到了一個計策,側身看向玄演道,“既然你在這裏,那幫我做一件事吧。”


    玄演沒有絲毫猶豫的開口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你是想讓我給章乾送信?借助他喚走他的女兒?”


    “嗯,如今也隻有這個辦法了,這件事我不好冒然出現。”慕蘿點了點頭,很快她愣了一下,轉眸看向他道,“這件事說起來,你也是受益方,若是借此機會接近容檀,不也是調查陸劍安那件事的一個捷徑嗎?”


    他看了看她,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了,該如何寫。”


    “誒...”慕蘿抬手摸了摸下顎,腦海裏突然閃過了梵夜的聲音,他曾經在第三世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所有的謊言都抵不過一個真實,實事求是的本身就是延伸萬千借口的開始。


    想到這裏,慕蘿開口道,“就如實說,不必署名了,當我出現在那裏時,他自己便會猜測到了。”


    玄演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轉身握著劍離開了。


    一炷香後,有人匆匆跑到了章思鳶身旁,不知道說了什麽,但很快章思鳶便看了看四周,轉身對著身側的兩名女子說了什麽後,大步跟著前來的人離開了。


    樓上的慕蘿打了一個嗬欠後,眼皮漸漸合上,看著下方的人拍了拍臉頰,“該我出場了。”


    下麵,鋪子門口。


    風世家三小姐風久久對地上碧挽道,“容郡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光天化日做出那等事情,若不是身份在,恐怕會被天下人恥笑,如今我們這些人因為她的緣故,家中早已降了我們的銀錢,身為朋友雖然應該幫忙,但你也知道我們手頭都緊,更何況陛下有旨,不允許任何人探視,想必郡主不會那般小氣吧。”


    碧挽漸漸停下哭泣,對於對方的話心中很是憤怒,尤其是對方剛才首飾鋪裏出來,怎麽可能會是沒有錢的人,如今她依照郡主的意思,和這些過往的朋友聯係,沒想到一個個都避如蛇蠍。


    當真都忘了,即便是已經出了那樣的事情,郡主卻也是真的將她們當朋友,更何況郡主隻是緊閉,身份依舊還在。


    不想被對方笑話的碧挽,眼底的淚被她強行止住,她從容淡定的跪在地上,回答著風久久的話,“風小姐,我家郡主待你如姐妹,自然是不會因為此事於你計較,攝政王一直教導郡主要懂得見微知著,可惜郡主一直都被王爺寵的太好,如今局麵也是無可奈何,相信經過這事後,她會學會見微知著。”


    見她暗諷自己,風久久隱怒,“你........”


    旁邊的兵部尚書之女高君梅伸手拉了拉她,搖了搖頭,嘴邊輕輕說道,“不要生氣,這可是在大街上,傳出去被攝政王聽見,會給家裏帶來麻煩。”


    安撫好風久久,她才看向跪在那裏的碧挽,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笑,“抱歉,我們身為朋友卻不能探視,近日家父安排了希望我能夠呆在家中,少惹麻煩於他,今日正巧得空,沒想到這般巧,若是郡主貧瘠,我這裏有一兩文錢,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從樓上下來的慕蘿打斷,“姑娘是在接濟攝政王府的郡主嗎?需要我將你的善心告訴王爺,讓她嘉獎你一番嗎?”


    聽到聲音,碧挽目露驚訝,轉頭看向聲音出處,啟唇呢喃,“郡主。”


    一聽碧挽的呢喃,麵前的二人臉上露出了驚嚇,但很快她們發現這個聲音並不是容清韻的聲音,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之後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問號。


    郡主?


    高君梅疑惑,心底呢喃了一聲。


    圍觀的群眾聞聲而側,慢慢的讓出了一條路,此時的慕蘿手上提著一籃子飯菜,慢慢悠悠的從讓出的路走了進來,當走到碧挽的身旁時,她餘光與她對視,露出了輕笑。


    視線落到前麵兩個人身上,慕蘿淡定從容的詢問,“可以讓她起來嗎?”


    風久久蹙眉,警惕的盯著她,語氣並不和善,“你是?”


    慕蘿沒有回答她的詢問,轉而說道,“風家三小姐,兵部尚書家的小姐,兩位這麽讓郡主的婢女跪在這裏,可想過攝政王知道後會是怎樣的結果。”


    “哼...一個婢女,攝政王難道還要管?”風久久輕哼,有些不屑的說道,說完她還覺得不過癮,又補了幾句,“若是攝政王知道自己女兒如今處境,想必殺了這個婢女的心都有了。”


    “哦?”慕蘿意味深長的延長了語氣,之後看向碧挽,笑著道,“你認為藐視攝政王府的罪重呢?還是在受罰期陪伴主子的仆人罪更重呢?”


    風家和攝政王府的關係就像牆頭草一樣容易搖擺,眼前這兩個人卻又喜歡著容暮時,經過此事,想必應該是沒戲了。


    高君梅皺眉,語氣嚴肅,“你威脅我們。”


    慕蘿輕飄飄的否決道,“不,兩位的家中都是為國的盡忠和盡心的人,對攝政王更是尊敬,慕蘿自然不敢放肆。”


    風久久對她有些不解了,“那你......”


    圍起的眾人裏有聽到慕蘿自稱的人,嘀咕的開始發言道,“她說她叫慕蘿,又是郡主,難道是國師身旁被陛下帶回來的那人?”


    有些人當即吸了一口氣,看向慕蘿確認的眼神都顯得不同。


    而聽到眾人嘀咕的高君梅和風久久二人臉色從原本的高傲不屑突然變得難看起來,眼底一閃而過的忌憚被慕蘿映入了眼底。


    輕笑一聲後,聽著細碎的討論聲,慕蘿看著麵前二人的反應,已然沒有了想要繼續下去的樂趣,她直接在眾人麵前一把直接幹脆的抓住了跪地碧挽的胳膊,不容反駁的帶起了她的身形。


    她的這個舉動讓碧挽自己都感到驚訝,對方居然不顧對方身份,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她起來了。


    更重要的是沒想到對方絲毫不怕得罪了麵前兩個身份不俗的人。


    起來後的碧挽被慕蘿單手扶著,飯菜的籃子也交付到了她的手上,在碧挽接過籃子後,她直接就扶著她轉身準備離去。


    走了兩步後,慕蘿停了下來,側臉用餘光看向想攔住她們的兩人,很快她轉過頭,望著前方開闊的道路,平靜中夾雜著幾分警告,“奉勸二位適可而止,你們身後的家族真的會認可這種行為嗎?且不說碧挽是攝政王府的人,就以你們喜歡的容世子來說,你們也不想他因此對你們心生嫌惡吧。”


    說完慕蘿側過身看向她們,眼眸裏蘊含著幾分別樣的深意,沉默了著打量了兩人一會兒,她才輕笑和善著繼續道,“言盡於此,慕蘿還有事,就不打擾二位難得的休息之日,再見了。”


    被看的有些發毛的高君梅二人在慕蘿轉身離開後,和身側的風久久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神情均出現了異樣。


    對於高君梅來說,對方當中戳破了她的心事,明明她該生氣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有另一種更加強烈的預感,仿佛這件事並不會就此簡單的結束。


    最關鍵的,望著遠去慕蘿的背影,她竟然有一瞬在她的話語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的便想要的是逃開。


    沉默的風久久在高君梅看向慕蘿後,眼底湧上了複雜的情緒,她垂下眼眸,漸漸的湧現出了極度壓抑的情緒,緊握著雙手,呼吸有些紊亂了起來。


    發現異樣,高君梅轉過頭,伸手想要去關懷她,沒想到被風久久使勁拍了一下手背,瑟縮回來後她才看到風久久眼底湧出的憤怒與憎惡。


    她伸手將高君梅一推,壓著憤怒,輕笑嘲諷道,“我真是小看你了。”


    高君梅一愣,不知所雲的吐了一個字,你......”


    針對她如此反應,風久久嫌惡的瞪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很煩躁的罵著眾人,自己丟下了高君梅,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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