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打量了片刻,忽的夜酒輕想到了什麽,看著桌上空了許多的壇子,又看眼前人盯著信封出聲,那小心翼翼的舉動生怕弄碎了珍寶似的。


    沉默著盯著梵夜幾秒,他放在桌下的手做了一個封印的手勢,亭子立馬與外界隔絕,他眸光認真的問道,“我說梵夜...你是不是...又在想那個丫頭時,在你的世界裏對她放行了。”


    心脈修魂後其中一件不怎麽好的事情,便是要有強大的自製力和精神力,一旦鬆懈對方便能通過各種方法窺視其幫忙修魂人的現在和過往,因此若不是特殊的情況,他們都不會用這種方法。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因為一封信就鬆懈了警戒,通過想對方把人帶到這裏,現在怎麽搞。


    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夜酒輕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一臉不知該如何表達的感慨神情,看著對麵梵夜的態度,最後他幹脆放下手盯著他,似乎在詢問他該如何做。


    梵夜拿著信紙的手微頓,沒有開口言語,沉默的態度也間接的默認了夜酒輕的說法,他自己自然也是第一時間便感知到了慕蘿的存在,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應對。


    站在外邊躲在樹後麵的慕蘿,摸著下顎一臉蒙圈的望著亭子裏的兩人,隱隱約約的看著其中有人的背影,讓她覺得有些熟悉,兩人在說什麽她聽不清楚,耳旁是呼嘯的風聲,這讓她心底湧上了些許詭異感。


    難道撞鬼了不成?什麽個情況這事?


    看著一白一黑穿著的兩人,慕蘿覺得越發的可能,可有一件事讓她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那就是她為什麽在這裏?


    猶記得一個時辰以前。


    一艘豪華奢靡的在水麵緩緩行駛,響起的絲竹之聲尤為清晰,女子的調笑聲、熱鬧的吹牛聲等等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仿佛已經說明了這艘明亮船上是個怎樣的場所。


    呆在靠水麵的一間屋子的三人,彼此幹瞪眼了一會兒,氣氛有些詭異,外邊的地板上有腳步聲跑過,這邊的窗口又能聽到隱隱的水流動的聲音。


    手上拿著已經看完的信紙,慕蘿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朝陽道,“原來上次是你這廝,嚇得我掉進了水裏。”


    朝陽溫和的臉上露出了歉意,無辜的說道,“我雖發現了不妥,想要回去是真,可你差點掉下去,我又怕你叫所以才會誤會了。”


    接著他又道,“這件事是我的錯,請風鈴郡主見諒,今日你的花銷都算我的成不?”


    “帶我來風月場所,然後上了一杯茶,告訴我花銷你請,你特麽咋逗我。”慕蘿握拳在桌上一錘,說完她又想到了顧湛蕭,看向他道,“別以為寫個悔過書,就這樣算了,你們兩個肯定在背後嘲笑我很久了吧。”


    顧湛蕭雙手合十,可愛精致的臉上可憐汪汪的盯著她,求饒道,“朝陽是蒼嘉丞相之子,書香門第,最是不恥這舉動,至於我,咱們關係這麽特殊,我怎麽敢嘲笑你,拜托拜托,不要生氣了。”


    慕蘿環抱,撇頭不理,“哼...”


    顧湛蕭立馬變成了苦瓜臉,盯著慕蘿求原諒,“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給你錢花好不好。”


    慕蘿輕哼,“俗氣,休想用錢收買我。”


    梵夜這次給她的水果箱子裏塞進去了好多金條和大額銀票,她才不缺錢呢。


    盯著她露出深思的朝陽忽然.插.了進來,“要不...情報換諒解,如何?”


    “可以。”慕蘿一下子轉過頭,神情忽變嚴肅認真,雙眼充斥著熱情,“這個我覺得可以。”


    顧湛蕭一噎,看著慕蘿對朝陽滿意的眼神,心底頓時覺得不滿,他可愛的神情立馬變得危險的盯著朝陽,無聲的警告著他。


    好小子,把原本就要說的事情當做條件丟出去,真的不愧是黑心黑肺。


    故作沒看見的朝陽一臉溫和的笑道,“既然如此,郡主可以問一些,朝陽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沒有想到,朝陽就自己先說一些讓郡主參考。”


    “不愧是丞相之後,說的話讓人聽了...滿意。”慕蘿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朝陽臉上沒有露出對過去的追憶和傷感,十分從容淡定的說道,“家父一直教導,為人做事,既然選擇要做,那就盡量讓人滿意。”


    慕蘿抬手點讚,“不愧是丞相,思想覺悟值得學習。”


    說完慕蘿收回手,有些疑惑的看著他道,“我原本以為你會回避這些問題,甚至傷心難過。”


    “說起來湊巧,家父曾經與國師偶然遇見過,這話其實是國師當年贈與惆悵煩憂的家父。”朝陽將雙手靠近了茶杯,目光落在了慕蘿和顧湛蕭之間,來回打量後才定格在慕蘿身上,輕笑著道,“國師曾經告訴家父,人的生死就如千萬年萬物自然的更新,時間到了便會終結與重生,但他所存在過的痕跡時不可能被真正抹去,所以對朝陽來說,家父雖死,卻也不算死。”


    顧湛蕭感慨的說道,“雖死猶生,這股執念,該是唯一不用抒寫記載的傳承方式。”


    慕蘿也不禁感慨,“記載的曆史不可能留下所有人的足跡,但這個所踩的天地間,是唯一一個可以證明你存在過的證據。”


    “你的話我無法否決,但我並不完全認同。”朝陽抬起了杯蓋,用它輕輕的勻了勻飄起的茶葉,輕笑著邊說邊攤開杯蓋,讓她看杯中的茶葉,“你看看他們,分開成獨立,便普通的可以隨便丟棄,可匯聚在一起就成了一杯散發著清香的茶水,倘若隻有天地間能夠證明,那麽就組成不起來那麽龐大的凝聚裏了。”


    慕蘿搖了搖頭,“你的話雖然也沒錯,我卻也不能讚同,你問顧湛蕭,身為帝王能夠完全記住自己的每一個子民嗎?匯聚成流能夠如你所說,在曆史的總體中出現,可真算到自己身上,便隻有這天地間記得,畢竟即便是身旁親近之人,有幾個能夠記住自己祖先一脈下來的親戚。”


    “你們兩個都沒有問題,從民之本身來說,慕小蘿的話無錯,這個世界會留下你生活的痕跡,走過的地方等等.......”撐著下顎看著他們討論的顧湛蕭突然開口,將這個事情來了一個總結,直接就讓討論的兩人停了下來,聽著他開口,“但從帝王角度來說,該是會站在朝陽的立場上,以眾而觀結果,畢竟凡人能力有限,不可能窺視天地每一寸角落,唯有盡量做好。再說了,百姓並不需要記住帝王是誰,他們隻需要記住的是這個時代能夠讓他們過好就行了。”


    慕蘿陷入沉默,盯著同樣看著她的顧湛蕭,燈光灑在他的身上,頭頂毛茸茸的柔光與他眉目間那抹認真折射出的清冷融合在了一起,他唇邊掛著笑意,眼底卻是一片複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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