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挪動走進後,夜晚的風兒甚是喧囂,鬼魅般的叫聲在林間穿梭,吹到臉上莫名的覺得有些疼痛。


    當躲在一處草叢的時候,借著紅色燈籠的光,慕蘿瞅見了梵夜身側掛著的一塊奶白玉,上麵似乎刻著什麽東西,她看著那個繩子熟悉的編織法,眼中露出了驚喜。


    她輕輕的呢喃了一聲,“梵夜。”


    風帶著她的呢喃飄到了梵夜的耳中,他沒有立馬轉過身,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他對麵的夜酒輕當即對他這個反應感到疑惑,明明之前還一副視若珍寶,現在人都來了,他怎麽都不回應對方一下。


    倒是慕蘿確定對方的身份後,騰的一下站起身,朝著梵夜跑了過去,之前什麽顧忌猜測一下子被她拋諸腦後,衝到亭中的慕蘿一把從後麵摟住了梵夜的脖頸。


    她歡快的盯著他的側臉道,“果然是梵夜。”


    說完對麵的夜酒輕輕咳了一聲,以示對方這裏還有一個人,借著不明的光他打量起了慕蘿。


    聞聲而望的慕蘿抬眸就看到對麵坐著一個硬朗帥氣的人,腦子停了幾秒她才準備鬆開摟著梵夜的手,想和對方打個招呼,哪知梵夜好像察覺到了她的想法,在她收回手時直接拉住了,不讓她有接下來的舉動。


    盯著抓著她手腕的梵夜,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氣,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溫柔沉靜的好似繁星閃爍的夜,手上的力道好像在挽留著她不要離開。


    可對麵的難道帶著探究的目光又讓慕蘿感覺自己像個被人研究的活化石,渾身上下都像是有螞蟻爬過似的。


    看著這詭異的氣氛,烏漆嘛黑的夜,呼嘯的風,滿桌的酒壇子,這兩個興致特別的人,慕蘿不禁在想這是個什麽場合?


    難道是因為喝酒暈倒之前想了一下梵夜,然後夢想成真?


    忽然,梵夜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靜寂,“夜酒輕。”


    “哦...”慕蘿下意識的點頭,看向夜酒輕,腦海裏有些迷之熟悉的感覺,慢慢的隨著她回想,她露出了驚訝,輕喃道,“跑了老婆的那個?”


    盡管有些不懂慕蘿說的是什麽意思,但夜酒輕還是通過慕蘿的神情和字句揣摩出了她想說的意思。


    他也沒有生氣,淡然隨意的接下了慕蘿的話,“是你抱著的這個人告訴你的吧。”


    “這個...”沒想到對方這麽坦然的將梵夜扯了出來,慕蘿有些猶豫的瞅著他的反應說道,“可能不是,也可能是。”


    “放心吧,我不會找他的麻煩。”夜酒輕拿起一壇酒,喝下了一口,如他之前回答一樣淡然的口吻,瞥了她一眼,“事情已經過去百年,我也早就放下了,而且,你難道不知道...你夫君的功夫,放眼在曆史,恐怕加起來,也沒有幾個會是他的對手。”


    以為對方知道了兩人的關係才這麽稱謂,所以慕蘿本身也沒有懷疑什麽,加之梵夜沉默,隻聽了一半便走的慕蘿露出了訝異的神情,轉眸看著梵夜,輕聲說道,“這麽凶殘。”


    但想到了之前他說過關於心脈的事情,慕蘿漸漸陷入了沉默,視線開始打量起了梵夜,想著他身體最近可有意外,但思緒卻被其他所幹擾著。


    靠近他她便能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青竹香和所喝過酒的氣息,不似她以往所聞到的那般熏人的氣味,反而有種甜香的氣息,聞著便覺得心神都有些醉了。


    察覺到她的異樣,梵夜伸手將她一拉帶入了懷中,眸光似無星寒月,深沉清寒中透著柔和,沙啞溫和的問道,“怎麽了?”


    慕蘿考究的眼神盯著他的臉,“你的身體如何了?”


    原本以為她那麽認真似想說什麽,沒想到是一句讓他有些意外的話,梵夜盯著她的目光有些柔和,輕笑著打趣道,“你這...是要開始管我了嗎?”


    慕蘿下意識的回答,“你要是不想讓我問,那我便不問了?”


    像梵夜這樣的人,恐怕不習慣會有人幹涉他生活某些方麵的習慣吧,盡管在一起了,各自還是得留有基本的妥協私人空間。


    夜酒輕突然開來,打破了慕蘿的猜想,“他心底沒準偷著樂呢。”


    慕蘿驚訝的看向夜酒輕,似乎在詢問真假。


    梵夜伸手揉了揉她的青絲,散落在崖風中的笑聲已經給了她充分的回答。


    忽然,叢林之中似有什麽而來,晃動的樹影在黑暗中哢嚓作響,嗚咽的風聲像是萬千人在哭泣一般,四周的彼岸花幽幽昏暗的紅光裏開的更加的嬌豔,一陣穿行而來的風從她的臉頰拂過,接著臉頰感到了細微的疼痛。


    慕蘿下意識抬手,卻被梵夜握住了手腕,他輕喃道,“別碰。”


    在梵夜的阻止下,慕蘿聽了一下,隨即轉眸看向夜酒輕,發現他昏暗的神情中有一瞬震驚的反應,接著慕蘿便看到他身後燃燒起了許多白色帶藍綠色的磷火。


    這讓慕蘿神情一怔,直接掙脫了梵夜的禁錮,站起身看向了夜酒輕身後乃至四周的情況,與此同時,慕蘿感覺到了臉頰上有什麽滑落,她抬手摸了一下,借著燈火看清她手指上沾染的東西,不禁輕嘲笑了一聲。


    如她第一時間腦海裏冒出的猜測,剛才那道風劃破了她臉,也虧得這道風,讓她漸漸想了看到梵夜後忘記的事情。


    這應該是她夢中的世界才是,她沒有記錯的話是在和顧湛蕭和朝陽喝酒,那身後的梵夜和這個夜酒輕應該也是假的了。


    以為她害怕的梵夜站起身想拉住安慰她,哪知慕蘿下意識的往旁邊一站,警惕的盯著兩人道,“別碰我,你們兩個應該也是我做夢幻想出來的人吧。”


    梵夜一怔,沒想到慕蘿會這樣說,可很快想到目前的情況,他沙啞的聲線欲言又止,“我.......”


    旁邊的夜酒輕一口酒嗆在喉間,半天咳嗽不停,轉身之際掃到後麵的情況他才漸漸明白為什麽慕蘿會那樣說了。


    之前的風刃劃過,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加上梵夜自己沒有表態,他也不好說什麽,現在怎麽後麵出了這麽多麻煩。


    慕蘿盯著他緩緩說道,“不用說了,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我兩次都能看到這麽詭異的情況。”


    她就不信邪了,怎麽上次看到的是成千萬如山峰的屍骸,現在確是一片磷火海。


    反正都是夢境了,她就看看到底有什麽秘密好了。


    說著慕蘿轉身走下亭子,朝著林間而去,梵夜見她來真的,急忙一閃來到了慕蘿的身後,一把摟住將她禁錮在懷中,下顎靠在了她的肩上,語氣沙啞輕弱,隱隱透著一絲顫抖,“抱歉,現在還不是時候。”


    梵夜,“怎麽辦呢...我一點都不期待....嗬...”


    細碎苦澀的聲音讓慕蘿想要說些什麽,但她還沒有開口一陣暈眩和沉重感讓她合上了眼眸,倒在身後這個人的懷中,在意識逐漸模糊之際,她仿佛聽到了梵夜說著‘你該回去了’的話語。


    回去...哪裏?


    看著他懶腰抱在懷中的人,夜酒輕淡淡的問道,“你不讓她知道嗎?”


    梵夜隨和眷念的盯著慕蘿道,“不了,和平的時光即便暗藏硝煙,那也是和平。”


    夜酒輕,“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梵夜輕笑不語。


    茫茫黑暗的夜色裏,隻剩下話音和涼意,隨著夜酒輕的話起,在梵夜懷中的慕蘿慢慢化作了星星點點的螢火,在他的懷中隨風散開,夢幻而又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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